十八歲到二十三歲，貫穿整個大學(xué)生涯，他的確滿心滿眼都只有程淑然。

    “謝謝?！?/br>
    “但我不需要愛，愛救不活公司?！?/br>
    感謝是真的，程淑然是真的感謝魏方宇不顧一切跳進(jìn)火坑跟她結(jié)婚，但她不需要愛也是真的。不會因?yàn)橛袗?，她就能控制整個公司，她的叔叔嬸嬸也不會因?yàn)楸粣矍楣适赂袆佣潘获R。

    魏方宇沒有生育能力，她可以不離婚，但她需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恍惚被徹底擊碎，魏方宇強(qiáng)撐著站起來，和程淑然對視，說：“離婚吧。”

    窗外的陽光刺眼，落在屋內(nèi)時被分割成無數(shù)個菱形，橫在他們之間，像無法跨越的陷阱。程淑然打開抽屜，從最下面拿出黑色文件夾，放在桌上：“你先看看，有異議的地方再改?！?/br>
    “居然連離婚協(xié)議都提前準(zhǔn)備好了?！蔽悍接钐痤^，看著站在巨大書桌后的程淑然，“你真是……一點(diǎn)兒臉面都不給我留?！?/br>
    假期很快結(jié)束，開學(xué)那天沈峭送程斯蔚到學(xué)校，距離第一節(jié) 課上課時間還早，車停在樹蔭下，程斯蔚拉著沈峭下車，兩個人鉆進(jìn)后座。

    程斯蔚沒說話，靠著沈峭的肩，伸手去玩沈峭后頸的頭發(fā)。沈峭頭上的傷口早就愈合，新長出的頭發(fā)很軟，這周沈峭一直很忙，沒時間去理發(fā)，隨便從快遞箱上拆了根黃色橡皮筋攏在腦后。

    “太長了?！鄙蚯妥阶〕趟刮档氖?，另一只手摘掉皮筋，過長的黑發(fā)散下來垂在額前，擋住大半視線，“準(zhǔn)備去剪?！?/br>
    “不用剪?！背趟刮悼粗蚯偷氖郑f，“好看。”

    沈峭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不剪?！?/br>
    “這周有歐洲歷史公開課，你感興趣嗎？”程斯蔚摸著沈峭有些突出的無名指骨節(jié)，跟他講：“是個挺有名的老教授，講課特別有意思，什么皇家秘密情史之類的?！?/br>
    沈峭對程斯蔚的提議一向不會拒絕，在得到沈峭的同意之后，程斯蔚笑出來，腦袋滿足地蹭了兩下沈峭的肩膀，頭發(fā)弄的沈峭有點(diǎn)癢，但他沒有避開。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在車上磨蹭了二十分鐘后，程斯蔚終于開門下車，過完馬路，站在對面跟他擺手。盡管坐在車?yán)锍趟刮悼床坏剑蚯瓦€是學(xué)著程斯蔚的樣子，抬起手晃了兩下。

    一直看著程斯蔚消失在人群里，沈峭才重新坐回駕駛位，還沒來得及發(fā)動車，擱在中控臺的手機(jī)響起來。

    沈峭松開腳剎之后，按下免提。

    “哥……你快過來，楊建華自殺了！”

    一腳剎車踩下去，輪胎在水泥地上劃出一道黑痕。

    “送醫(yī)院了嗎？”

    “人沒死，刀我們搶下來了，但是留了好多血……我們不敢送醫(yī)院，怕到時候不好交代……”

    “先送醫(yī)院?！?/br>
    “可是……”

    “我說送醫(yī)院?！鄙蚯痛蛄宿D(zhuǎn)向，掉轉(zhuǎn)車頭往反方向轉(zhuǎn)，很快融入車流，“出問題我負(fù)責(zé)?！?/br>
    第55章

    踩上最后兩節(jié)臺階，沈峭推開安全通道的門，往過道另一頭走，站在門口抽煙的男人把煙頭丟在地上踩滅，朝沈峭走過去：“他不去醫(yī)院，說就要死在這兒……”男人手上沾著干涸的深色血跡，沈峭看了一眼，開門進(jìn)去。

    屋里一片狼藉，地毯上滿是玻璃碎片和茶葉梗，電視歪著倒在地上，楊建華半癱在墻角，襯衣衣擺上滿是血，左手捂著腹部，右手緊攥著一把水果刀?？匆娚蚯妥哌M(jìn)來，被人箍著的男孩又開始大哭，伴隨著歇斯底里的尖叫。

    沈峭沒看他，徑直走到楊建華面前，因?yàn)槭а^多，楊建華的臉和嘴唇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他悶哼一聲，握著刀的手對著沈峭，在空中劃了兩下。小孩還在叫，沈峭蹲下去，一把抓住楊建華的右手手腕，虎口稍稍用力，楊建華的手腕一歪，刀刃朝下，啪嗒掉在地板上。

    “把小孩帶進(jìn)屋?！鄙蚯涂粗鴹罱ㄈA，淡淡開口，“別讓他叫了?！?/br>
    小孩被人拖進(jìn)房間，楊建華罵了句臟話，掙扎著要爬起來，腳不小心踢到沈峭的小腿。臥室門關(guān)上的下一秒，哭喊聲減輕不少，沈峭伸手拂開楊建華捂在傷口上的手，刀口不深，不傷及內(nèi)臟，只是因?yàn)槊娣e大流血不止。

    “這樣死不了?！鄙蚯蜕焓謸炱鸬厣系乃叮种肝⑽n著刀柄，刀刃朝下，在半空中小幅度地晃。話說完，刀刃掉轉(zhuǎn)方向，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楊建華的身體，最后準(zhǔn)確無誤地停在心臟處。

    刀刃松松地抵著胸口，涼意穿過布料留在皮膚上，楊建華呼吸地頻率陡然增快，傷口重新綻開。視線從流出的血上移開，沈峭看著楊建華，握著刀柄的手用了點(diǎn)力，刀刃微微陷進(jìn)皮膚。

    “還死嗎？”

    楊建華冷笑一聲，舔了舔嘴，用足力氣開口說：“你不用嚇唬我?！?/br>
    “用不著嚇唬你。”沈峭面無表情，“捅這兒要疼的多?！痹拕傉f完，沈峭忽然曲起膝蓋，壓向楊建華腹部血流不止的傷口，力氣不大，但楊建華還是尖叫起來，頭向后仰，脖頸上的青筋瞬間脹開。

    直到楊建華的尖叫聲轉(zhuǎn)變成低聲嗚咽，沈峭才開口對他講：“比現(xiàn)在疼?！?/br>
    楊建華渾身被汗浸濕，沈峭把他扶起來，盡量避開他腹部的傷口，順便拿走搭在沙發(fā)上的外套。在出門之前，沈峭轉(zhuǎn)頭跟身后人交代：“你們留這，要是有人報(bào)警，把孩子帶走?！被剡^頭的時候，沈峭對上楊建華的目光，這種目光沈峭看過無數(shù)次，于是他平靜地跟他對視，直到楊建華咬著后槽牙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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