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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dú)占金枝(美食) 第396節(jié)

    “那就找!”王散揮了揮手,對兩人道,“將那人的名字同畫像交給鐘會,讓鐘會去找!”

    也省的那近些時日連人都不抓的鐘會整日閑著無聊在一旁說風(fēng)涼話。

    待到陳石的畫像送到鐘會手中時,鐘會也是不由一愣,而后想也不想,便對身邊人道:“本官要去見季世子,帶路!”

    只是這一走,卻撲了個空,日常見面的宅子里空無一人,隨從道世子同姜四小姐一大早便出去了,估摸著要到午時才回來。

    午時??!鐘會讓隨從將自己搬到?jīng)鐾だ锿A讼聛?,在這里等著。

    也不知這兩人一大早去了哪里,這個時候還要出去?是有什么非見不可的人么?

    城外的民宅里,被鎖鏈囚禁于此的大麗怒不可遏的看向兩人,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來:“你們騙我!我的仙芝怎么可能會出事?陛下怎么可能讓我們仙芝肚子里的皇嗣出事?”

    “楊衍設(shè)計讓真正的陛下遠(yuǎn)赴前線,宮中的替身到底不是真正的陛下,怎么可能護(hù)得???”姜韶顏搖了搖頭,嘆道,“更何況,楊妃無端受累,嫉恨楊衍對她設(shè)局,楊仙芝自然就被牽連了!”

    回以她的是大麗的又一番尖叫,拴住鎖鏈的手一把向她抓來。

    季崇言將姜韶顏拉到了身后,道:“小心些!”

    此時的大麗歇斯底里、狀若瘋癲,看著有些不太對勁。

    “這你要問楊衍了,”姜韶顏看向大麗,神情平靜的說道,“陛下看重楊仙芝肚子里的皇嗣,可楊衍看重嗎?若是看重,又怎會在楊仙芝有孕時掀起戰(zhàn)事?讓她處于身份尷尬之地?若是看重,又怎會讓楊妃來照看楊仙芝?要知道,親手剝奪了楊妃母親身份的可是楊衍!以他的心計,難道就沒有想過楊妃知曉真相的這一天會如何來報復(fù)楊仙芝?”

    “比起楊仙芝肚子里的孩子,我想楊衍還是更屬意自己來當(dāng)這個皇帝的?!苯仡佌f到這里,忍不住搖頭,道,“他籌謀多年,可不是為了做個高高在上、恍若擺設(shè)一般的太上皇的?!?/br>
    這句話一出,對面歇斯底里尖叫的大麗便突然停了下來,她耷拉著腦袋頓了片刻,忽地低低嗤笑了起來。

    自顧自的哂笑了半晌之后,大麗突然抬頭,向四周看了看,而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兩人,道:“噓!同你們說一件事!”

    她喃喃著,忍不住又“咯咯”笑了出來:“楊衍……楊衍是個蠢貨!哈哈哈哈!”

    季崇言和姜韶顏對視了一眼,沒有出聲。

    沒人理會她,大麗卻依舊“咯咯”的笑個不停,待到實(shí)在笑夠了,才再次停了下來,朝兩人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小心翼翼的說道:“楊衍……楊衍有個兒子藏在長安城外的莊子上了?!贝篼愃念櫫艘环琅f一副疑神疑鬼、怕被人發(fā)現(xiàn)的神情,小聲道,“看莊子的婦人有個兒子,那個兒子就是楊衍的兒子?!?/br>
    楊衍竟然還有兒子?不等季崇言和姜韶顏開口發(fā)問,大麗卻又“咯咯”的笑了出來:“我同你們說啊,楊衍那個蠢貨以為那真是他兒子呢!私下藏的緊,還以為我不知道……呵!”

    一聲嗤笑之后,大麗冷下臉來,道:“生下仙芝不久后,我又有孕了,我很是高興,楊衍看著也很高興??伞乙恢毙⌒囊硪碜o(hù)著的孩子,到八個月的時候突然小產(chǎn)了,落下來的,是個已經(jīng)成型的男胎??!”

    大麗尖叫了一聲:“是個男胎!”

    尖叫了一聲之后,似是沒了力氣的大麗又垂下頭低低笑了起來:“為此,我同那個蠢笨的魏氏多年不合!”說到這里,她忽地嗤笑了一聲,對著季崇言和姜韶顏,道,“其實(shí)我知道!魏氏那個人蠢成那樣,根本沒辦法對我下手!楊家那老太婆更是看重子嗣,也不會對我下手,是他做的!”

    “他可以容許我生下仙芝,因?yàn)橄芍ナ莻€女子,卻不容許我誕下兒子!”大麗冷笑了一聲,咬牙切齒的說道,“憑什么我沒有的他要有?他不讓我生兒子,那他便也不要再有兒子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被困

    “所以,那個他藏在莊子上的婦人生下的兒子早叫我掉包了!是民間隨處找來的!”大麗神情陰翳,惡狠狠的說道,“那個楊衍的親生兒子,生下來我便將他活埋了,親眼看著那孩子死的!哈哈哈哈!”

    笑聲瘋癲又發(fā)狂,讓人不寒而栗。

    季崇言同姜韶顏對視了一眼,卻不覺得奇怪:大麗從來就是這等人,面上溫和,內(nèi)里一刀。怎么可能真真對楊衍溫柔小意而不為自己打算?

    她好不好過無妨,重要的是旁人不能比她好過。對待當(dāng)年的江小姐就是如此,對待楊衍又會有什么區(qū)別?撕開溫柔小意的外表,內(nèi)里都是一樣的。

    待到自莊子上回去,見到鐘會,還不待開口,鐘會便將一張畫像拍到了兩人面前,道:“陳石不見了!”

    陳石?天牢里那個江湖術(shù)士?姜韶顏同季崇言聽的皆是一愣。

    對這個多年的獄友,鐘會不可不謂之熟悉。

    不等兩人發(fā)問,鐘會便連連搖頭道:“你們不知,他不可能是自己走的!”

    “他被關(guān)押多年,早已是半瘋半癲的狀態(tài)。處于半瘋半癲之中時,最常說的便是他不能自牢里出去,一出去便必死無疑,因?yàn)樵诮匐y逃!”鐘會說道,“如此害怕他怎會走?況且,他被關(guān)押多年,腿腳不便,便是想走也走不遠(yuǎn)!”

    所以,定是有人趁亂將陳石偷了出去。

    至于什么人要趁亂將一個莫名其妙的江湖術(shù)士偷出去……

    “除了楊衍有這個理由和能力來做這件事,我想不到別的人選!”鐘會說道這里,臉色凝重,“我覺得這是楊衍在最后放手一搏,他綁走陳石,事情不大妙??!”

    五日后,死去的太子殿下等人的遺體被送入皇陵,滿城百姓身著縞素的跟隨送行,待到總算將那儀仗隊送出長安城后。

    街頭的白布旗幡才開始撤下。

    雖是皇儲,可這死著實(shí)不光彩,并未按照任何祖制禮來葬,而是同民間一般,停靈七日,就入了皇陵,一切從簡。

    聽聞這是陛下授意的,至于陛下本人,從頭至尾皆未出現(xiàn),聽聞依舊遠(yuǎn)在前線,領(lǐng)兵作戰(zhàn)。

    百姓聞言,無一不呼明主。

    明主心中先有天下后有子,豈非明主?

    可在百姓的欣慰聲中,將太子殿下等人的遺體送入皇陵的文武百官臉上的神色卻是十分難看。

    眼看宮人方才將棺槨送入皇陵,不等封墓,停在外頭的百官便忍不住爭吵了起來。

    “事情發(fā)展至此,該當(dāng)如何?”有官員問王散。

    王散頂著一頭半白的頭發(fā),還不待出聲,一旁吊著胳膊的李大將軍便瞪目怒道:“還能如何?自是當(dāng)立時出兵,前往囚龍山救出陛下!”

    停靈七日,一切從簡是真??砂傩找詾榈谋菹聫念^至尾皆未回長安卻不是真的。

    事實(shí)上陛下收到消息之后,就帶人連夜出了軍營,趕回長安。

    可在回長安途中,經(jīng)過囚龍山附近遇了埋伏,被困囚龍山。

    至此,楊衍最后一把陰謀手段才浮出了水面,宮中群龍無首,群臣動蕩不安,陛下勢必要急回長安主持大局。

    楊衍自途中埋伏,眼下大舉兵馬前往囚龍山,顯然從頭至尾只打了一個主意:那就是解決陛下一個人。

    眼下,陛下被困囚龍山,昌平侯等人已趕往救駕,可光光昌平侯等人自是不夠的,長安這邊也需兵馬前往接應(yīng)。

    聽到李大將軍的聲音,最先出聲問話的官員卻是一聲冷笑,他看向李大將軍,毫不客氣的出言嘲諷道:“李大將軍是要帶著你那傷病殘將的隴西軍去囚龍山救駕不成?”

    李大將軍一時語塞。

    他的隴西軍……呃,眼下傷亡確實(shí)還未養(yǎng)好,軍中山頭各立,那逆子手下的人還處處同他對著干,確實(shí)……有些難當(dāng)大任。

    看著啞口無言的李大將軍,官員再次冷笑了一聲,罵了他一句“先修己身再議國事吧”之后,轉(zhuǎn)向王散,開口問道:“王大人如何看來?”

    王散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略一沉吟之后看向人群中跟隨百官送葬的季崇言,目光在季崇言身上略略一頓之后,王散轉(zhuǎn)向了季崇言身旁的安國公,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開口問道:“國公爺如何看來?”

    安國公瞥了眼季崇言,才道:“陛下一手帶出的趙家軍尚在,何須用旁的軍隊?”

    趙家軍啊……聽到這里,群臣驀地安靜了下來。

    趙家軍這些年同陛下關(guān)系實(shí)在微妙,主將趙琦等人更是數(shù)次不聽令行事,以至于這些年,趙家軍隱隱有被邊緣化的跡象。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皆是人精,這些變化盡數(shù)看在眼里,哪怕不明就里的,也知曉趙家軍不能隨意提了。

    此時,驟然聽聞安國公提起這一茬……

    還不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便聽王散“哈哈”撫掌大笑起來,道:“國公爺說的對!這些時日王某事務(wù)實(shí)在繁雜,怎的竟忘了這一茬?”說到這里,他看向面前窸窸窣窣細(xì)語的百官,沉了沉聲道,“趙家軍乃我大周建朝的重大功臣,今陛下被困囚龍山,此事除了趙家軍還有什么人能夠勝任?”

    一席話令得原本還在窸窸窣窣細(xì)語的百官立時噤聲,互相對視了一番,頓了片刻之后,應(yīng)和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大人說的對!”

    “就當(dāng)該請趙家軍!”

    “喂!李大將軍莫要生氣,你那隴西軍還要養(yǎng)傷,要不,等下次?”

    一句話說的李大將軍氣的七竅生煙:這種事還有下次?再有下次這大周江山還要不要了?

    在群臣的應(yīng)和聲中,王散看向朝他微微頷了頷首的季崇言,笑著移開了目光。

    待到百官自皇陵出來,各自回府時,不少王散手下的官員卻并未回府,而是直接跟隨王散去了王府。

    待進(jìn)府揮退身邊人后,王散才看向身邊的一眾官員,道:“說罷,跟隨我回府可是有話要問?”

    一眾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將一個官員推了出來。

    那被推出來的官員看向王散,道:“王大人,這請趙家軍……”

    “陛下一手帶出來的兵怎么請不得?”王散斜眼看向手下一眾官員,道,“趙家軍實(shí)力乃是我大周最強(qiáng)的一支軍隊,此等危急存亡之際,出動趙家軍有什么不對?”

    官員:“……”

    問題不在這里??!

    看著裝傻充愣的上峰,官員忍不住道:“可趙家軍不定愿意出動!這些年他們違抗軍令的事做的也不少了……”

    正這般說著,小廝從院口快步跑進(jìn)來,道:“大人,趙家軍主將領(lǐng)命,道收拾一番即刻啟程!”

    一眾官員:“……”

    既然趙家軍領(lǐng)命啟程了,此事就沒有再提的必要了。

    王散笑瞇瞇的看向眾人:“可還有什么要問的?”

    這……倒是沒有了。

    “沒有便散了吧,早些回去歇息,明日還要繼續(xù)處理宮中雜事呢!”王散笑著說道。

    待到一眾官員退下之后,王散這才轉(zhuǎn)身,朝著不遠(yuǎn)處的廊柱,道:“出來吧!”

    廊柱后閃出一道人影,朝王散走過去抄手施禮喚了聲“父親”。

    看著走出來的長子,王散并不意外,只是道:“可看明白了?”

    這世族教導(dǎo)的傳承皆在日常所見之間。

    王散長子遲疑了一刻,道:“趙家軍領(lǐng)命啟程之事不是父親的手筆,父親可是有相中的人了?”

    眼下朝堂無主,陛下回歸之后未必再會有皇嗣,這下任君王之位到底花落哪家,此時還當(dāng)真成了難題。

    王散聽到這里,看了眼長子,道:“不錯!”

    王散長子問道:“父親相中了誰?是哪家宗親?”

    “不是宗親?!蓖跎u頭。

    竟不是宗親?王散長子愣了一愣,忍不住驚訝:“難道是楊……”

    “陰謀詭譎之計怎撐得起雄圖霸業(yè)?”還不等長子說完,王散便打斷了他的話,“不是?!?/br>
    那是……

    王散伸手一指,指向朱雀坊的東方,道:“同趙家相關(guān)的血脈又非定要宗室中人,身上流著一半趙家的血便成了!至于姓氏什么的……大事面前,國公爺不會計較!”

    流著一半的血……姓氏……國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