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璋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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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采抱著藥缽點(diǎn)頭,“這樣,倒周全了幾分,從前十九郎在長安確有數(shù)日不歸時(shí),說起便是外出宴飲去了,回來身上又再無分文,便知身上金銀盡數(shù)被騙走了?!?/br> 楚姜此時(shí)才放下手舒展了,臉上也柔潤了幾分,“季甫,若如此行事,一則十九叔是見過你們的,若是此次不慎在他面前露了面,往后我就不容許你們在人前露面了,二來我十六叔十九叔性命不得有礙,若有重傷也不好,族長最寵愛十九叔,他要是小磕小碰無妨,要是重傷了,他怕是要舉全族之力去尋傷他之人的?!?/br> 沈當(dāng)自當(dāng)日說要依附她開始便知道這個(gè)小娘子心智高于尋常人,眼下看她言笑晏晏,自知她所言不假,然而只要她許可了,此事他便有十足的把握,“季甫敢為。” 楚姜撫掌輕笑,“那我便許你去做。” “謝女郎?!鄙虍?dāng)心中浮起波瀾幾丈,一是嘆這女子實(shí)在大膽,長輩亦敢如此算計(jì),二是想前程與此事的干系,成敗由此而始。 “我現(xiàn)在說的,你才該謝?!彼壑虚W現(xiàn)笑意,“我十九叔自認(rèn)才華不在我父親之下,這事我且想不通他是如何得出的定論,但知曉他便是仗著這一點(diǎn)胡鬧枉為,在太子殿下面前胡亂說自己以為的計(jì)謀反遭殿下厭煩,他便以為是我父親阻了他的仕途,故而,這遭你們行事,便是要扼殺了他自以為的這幾分才氣?!?/br> “如何扼殺?”沈當(dāng)請教。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然而文才分優(yōu)劣,我十九叔,便是那最劣的一等才,只是從前在長安,人們要么不屑說他,要么因他身份奉承他,倒教他自己都糊涂了,后來族老說教他還以為是族中要打壓他好為我父親籌謀。” 楚姜毫不避諱,稍向前俯身,聲音微沉,“既然裝作綁他,干脆說綁他做個(gè)軍師,便說從長安聽聞到這天下還有人比楚、左二位太傅更有智謀的,他們做賊的,綁不了朝官,便綁了他,從此要他在那賊窩里跟著出謀劃策、打家劫舍,我十九叔最嫉羨我父親的,便是我父親自少年時(shí)便才氣動天下,以我對他的了解,就是要了他半條命去,他也不肯叫自己埋沒賊窩的?!?/br> 沈當(dāng)頓時(shí)就開了竅,滿臉的光采,接道:“最后--------------/依一y?華/放他,也要講幾個(gè)條件。一來不信他說自己沒文采,便叫人試他一試,女郎既說那是最劣的一等才,想必幾個(gè)回合試下來便叫他懷疑了自己。二來剝?nèi)ニ砩县?cái)物當(dāng)是贖身錢,又恐嚇?biāo)?,仍懷疑他是假裝愚蠢,往后若再聽見他的才名勢必要再去捉他?!?/br> 采采也興奮起來,“最好說是這天下最厲害的水匪,莫叫他心中還想著尋仇,只能叫他自己吃了那啞巴虧?!?/br> 楚姜含笑看著眼神變幻的沈當(dāng),見他只思索了片刻便定了主意,“季甫定不辜負(fù)女郎囑咐。” 她也不再多言,叫采采去取來數(shù)金,交給沈當(dāng),“這里有五百金,加上先前予你等的二百金,吃住花銷或是別的都任你們行事?!?/br> 沈當(dāng)還有些猶豫,怕是拿了這許多黃金才成事,倒叫楚姜以為他們無能,又想著那伙游俠行事,少不了財(cái)物打點(diǎn),猶豫片刻還是接了下來。 待他才下了回廊,便聽身后采采天真問道:“那么多黃金,要是他們拿著跑了可怎么辦?”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況且陳翁還在府中呢。” 沈當(dāng)步子一滯,聽著那道溫柔的聲音,背后似刮了涼風(fēng),抱著那匣金轉(zhuǎn)身來,“女郎,某也不敢自比荊軻聶政,我們一行人家小俱在京畿,心中也記得楊將軍手下三十萬大軍,絕不敢行欺瞞之事?!?/br> 楚姜嗔怪地看了采采一眼,見她吐舌便讓她去庭中將沈當(dāng)作揖的手松開,也慢慢走到廊上來,“季甫,我這年歲,或許與你家兒女年紀(jì)相當(dāng),這樣喚你的名字是有些荒謬,但是我既這樣喚了,就是信你了?!?/br> “季甫決不負(fù)女郎之托?!?/br> 廊上二人目送他出門去,采采扶著主人進(jìn)屋去,道出了心中所惑,“女郎,事關(guān)族中長輩,何苦不用楚氏門客?而用這幾個(gè)新投奔來的?!?/br> “你既然說了是族中長輩,此等忤逆之事叫父親手下的人知道了,哪一個(gè)肯應(yīng)?!彼f著便笑了一聲,牽著她的手跪坐下來,“十九叔近年來行事越發(fā)荒唐了,父親礙于族長的面子從未有微詞,端只看十九叔此番惹惱了太子我們還能擺平,十九叔還對此事不以為意,便該知道他膽子有多大了,若不去了他幾分性子,不說我們瞧著添堵,父親也要被他拖累了?!?/br> 采采抱著她手臂,垂首看到自己衣袖上因?yàn)檠兴幷瓷系奈蹪n,不由悲從中來,“女郎,疾醫(yī)說了要少思少慮的?!?/br> “叫我不思慮是不能的,我生于楚氏,受護(hù)佑于楚氏,父親為我偷來了十多年壽數(shù),何不趁我活這幾年多報(bào)還幾樁?”這話悲愴,她臉上卻全無悲涼,眼中只是一渠溫柔。 第15章 、家宴 自入夏以來金陵城便處處濃綠,總是水鄉(xiāng)溫柔,既止了兵刀,依舊波渺柳依,杏花鱸魚。 這時(shí)節(jié)鱸魚正肥,長安也有鱸魚送去,總不比長江上新釣的鮮美,楚衿便是第一次吃到這江上新釣的,只見她幾筷子翻挑完她案前一條三寸長的清蒸鱸魚,好歹有幾分儀態(tài),只衣襟上掛了幾滴油。 她的乳母急忙用帕子為她擦拭,楚曄見了大笑,“衿娘這樣喜歡,六哥明日還去釣來?!?/br> “朝廷給你俸銀也不是讓你整日去釣魚的?!背掳干巷埐宋磩?,只酒去了幾杯,他看向兒子的眼神便不如看女兒們和善了,“若是閑暇作樂也罷,今日又非休沐,你跟六郎卻跑去釣魚,這倒是叫我不明白了?!?/br> 他不慌不忙放下筷子,嘴角含笑,“回父親,今日也去城中招搖了的。” 席中便聞“撲哧”一聲輕笑,楚崧先是瞪了兒子一眼,才又無奈地看向發(fā)笑的楚姜,以及她案上未動幾筷的鱸魚,“你這幾日吃食不克化,鱸魚性平,與脾胃相宜,脾胃有病,則五臟無所滋養(yǎng)1,這魚正好做藥。知你不愛吃魚,卻也不要挑這嘴,叫你三哥給你剔去魚骨,你盡數(shù)吃了去?!?/br> 楚曄正與她同一案,聽了便立刻動手,嘴上念念有詞,“謹(jǐn)遵父命。” “女兒是喝了藥的。”嘴上這樣說,她也不曾阻止兄長的動作,倒是楚衿還想要再吃一條,便小聲向同一案的楚郁道:“看六哥也不喜歡吃魚呢!” 楚崧實(shí)在是cao心,這微弱聲也得捕捉,“你卻不能多吃了,不曾見得哪家小娘子八九歲吃上幾碗白飯還要點(diǎn)心湯飲的,你夜里若是睡不著可不許鬧?!?/br> 顧媗娥在他身邊為他添了一杯酒,看楚衿小臉一苦,便笑勸道:“夫主何必為難衿娘,她今日是同園里那幾只羊追鬧,玩得累了才吃得多些,平日里有是有節(jié)制的?!?/br> 楚崧聽了才有幾分放心,也頗給她面子,對楚衿道:“你母親這樣說了,便許你再吃半條,罰你六哥三哥不許吃。” “叔父不公,為何罰我不許吃?”楚郁倒不是貪這幾口鮮,純粹是不解,“我們今日可不是耽擱正事,先是去了城中,三哥衣襟上可還有婦人胭脂在的。后來去釣魚也是應(yīng)殿下之邀,殿下之事,便是正事,回來這魚也是供叔父叔母跟meimei們享用,于哪一樁我們都不曾做錯(cuò)。” 楚姜卻是笑看了暢快飲酒的父親一眼,見他只得意不語,才揶揄道:“第一錯(cuò),故意在父親面前露出三哥衣襟上的胭脂,叫父親愧疚讓你們?nèi)绱诵惺?;第二錯(cuò),釣魚不請父親去;第三錯(cuò),父親的話便是第一大,六哥還要辯駁;第四錯(cuò),知我不愛吃魚還要去釣魚,這是最大的錯(cuò)。” 楚郁被她打趣,笑著來她案前,“前三樁錯(cuò)我也認(rèn)了,這第四錯(cuò),分明是你故意的,這魚也罰你不許吃?!闭f著就要上手端走,然而楚曄正在挑魚刺,看他手來一筷子敲他手背上,“你罰她不許吃,我偏要罰她吃,誰叫她為了奉承父親胡編亂造。” “哈哈,三哥說得對?!彼χ自诎盖埃瑢⒊厦媲澳菞l魚端過來也要剔骨,得意洋洋,“你不愛吃,我偏多給你剔一條,叫你脾胃和暢,五臟皆清,筋骨益健?!?/br> 楚姜支著手捧著臉,樂不可支,“傻六哥,這魚哪有這樣的神效。” “便是沒有你也要吃下。”楚曄已經(jīng)剔好骨,放來她面前,“父親的話便是最大,容不得你不吃。” 獨(dú)霸了一張案幾的楚衿嘴上的油也不曾拭,忙著搭話,“就是,父親的話最大?!闭f這話時(shí)她眼睛卻還盯著案上的魚,這貪嘴之態(tài)實(shí)在叫人歡喜。 楚曄猶還不緊不慢地哄著meimei吃魚,卻三句話不離父親,“明璋聽話,父親叫你吃魚,那這魚自然好得很,你說你喝了藥,我問了采采,那藥不過喝了幾口,你就不曾吃些旁的了,自然覺得腸中空空,便也當(dāng)那藥起效了??墒歉赣H是翻了多少醫(yī)書問過多少疾醫(yī)的人,一眼就瞧出你脾胃仍是不調(diào),來,再吃一口……我還記得父親在長安時(shí)與我們說過,事有所制有所不制,平日你不愛吃的三哥都依你,這卻不能依你了……” 楚姜吃了幾筷子便蹙起眉頭,放下筷子看向楚崧與顧媗娥,嬌喝一聲:“父親母親,三哥逼我吃魚?!?/br> 這一聲不說幾個(gè)大的,便是楚衿也張嘴望了過來,才剛抬頭又覺不對,趕緊埋頭吃魚。 顧媗娥被她這一叫心中莫名激動了幾分,她入楚府已近一旬,前些日子卻要處置陪嫁、遵守禮儀,又因楚氏族人在,她與楚崧并其兒女尚未獨(dú)處過,今日才是第一次獨(dú)聚,宴酣之時(shí)她亦少有開口,怕驚擾天倫,總難免心有孤寂之意。 她便先側(cè)目看向丈夫,見他眼有笑意便開了口,“若是已吃不下了,三郎便不要逼明璋了。” 楚崧笑得更明朗,楚曄便也一筷子敲在正剔魚刺的楚郁手上,“可聽見了?你還剔,要撐著你meimei不成?” 楚郁便也放下筷子,拿起酒盞敬向顧媗娥,“險(xiǎn)些撐著了明璋,這酒便向叔母請罪。” 顧媗娥聞言便也一笑,舉杯道:“好在未撐著,便只罰你半杯。” “欸,謝叔母?!?/br> 楚姜面前卻還有半條魚,頓時(shí)叫屈道:“不該不該,我吃不下了?!?/br> 楚崧見得女兒耍賴開懷不能,側(cè)頭向顧媗娥詢道;“夫人看呢?” “吃不下便不要吃了。” “我替九jiejie吃!”楚衿頓時(shí)賴來楚姜身邊,伏在案頭正要?jiǎng)涌昃痛蚱疣脕怼?/br> 她這幾聲又添笑料,楚姜更為開懷,本是輕拍著她背,卻笑得短了力氣,楚曄只得扶著她為她順氣。 楚崧這才開了口,“好了好了,皆不許笑了,都要笑倒了不成。”倒是自己剛繃緊嘴角又忍不住牽動。 羅幃繡幕被香風(fēng)吹起,才見席上琉璃琥珀光,楚衿正被jiejie拍著嗝,透過燭光看著他們歡笑,又開懷了些,引出幾個(gè)嗝來。 待到月上中天,軒窗明亮,顧媗娥在青驪的服侍下卸下釵環(huán),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 “夫人很高興呢!”青驪眼中含笑,看向銅鏡中姿色明艷的女子。 她握著梳子轉(zhuǎn)身看向侍女,神情柔靜,語帶欣慰,“青驪,原來九娘也不是那般傲氣的,這天底下竟有這樣可心又溫柔的女兒么?本說他們都這樣大了,我做個(gè)長輩樣子實(shí)在怪異,若是一味地安靜又顯得我不相合,九娘只一開口,那氣氛便和樂了?!?/br> 她謂嘆起來,“九娘這小娘子,竟生得這樣靈慧良善?!?/br> 這聲嘆在月色里顯得靜謐了,還是一色的明月輝,映著金陵城,也照著荊州的遍野山林。 荊州城外的郊野中,楚十六跟楚十九蜷縮在一間粗陋的土泥房中,房屋低矮破舊,屋中只有一張破草席跟缺了腿的案幾。 隨著“吱呀”一聲,月色跟著入戶,楚十九忙端正身姿,看向來人,眼神陰惻,“廉申兄究竟是何意?我兄弟二人既說不愿與賊寇為伍,便是去了這條命也不會屈從,若要打殺只管上來就是,何苦將我二人囚在這陋室?” 楚十六倒是不如他有骨氣,卻是事事都信這兄弟的,眼下心里雖慌,倒也不開口攔他,跟著端正了身子。 來人是個(gè)儒雅書生,年歲瞧著不過四十,一雙笑眼正看著他們,倒是他身后跟了個(gè)五大三粗的莽漢,臉上一把絡(luò)腮胡,手中一柄彎刀,映著森冷的月光,聽完話他跟著書生才走動了一步,那月色便自彎刀上映射到他臉上,照見他一臉抖動的橫rou跟一只獨(dú)眼。 楚氏兄弟二人嚇得身子一哆嗦,楚十六湊近了弟弟幾分,楚十九卻被身邊衣物摩梭的動靜嚇了一跳。 那儒生眼中閃過譏諷,心道沈當(dāng)叫他們?yōu)榇耸聦?shí)在是殺雞用牛刀,卻是收錢辦事,也得講個(gè)有頭有尾,先前楚氏一行人剛到荊州歇腳,他便假作請教學(xué)問哄了這二人獨(dú)行,后才誆至此處,先是威逼利誘一番,倒是叫沈當(dāng)說對了,楚十九自然是不肯為水匪謀劃的,嘴上也還硬氣著。 “文鑄兄何必著急,雖說你是世家子弟,卻是遲遲不得重用,何苦非要為朝廷效命,與我們共謀,不出三年,你便是這長江上的諸葛孔明,往后連你歇腳這破屋,人們也要當(dāng)它是臥龍之所。” “我呸!”楚十九哪受他三言兩語蠱惑,楚氏百年望族,他平素惹了皇親他父親都能擺平,但若是淪為賊寇,不說他難過自己心中那關(guān),只怕長江上剛傳出“楚十九”三字,他父親就要請朝廷的大軍來剿匪,到時(shí)還要什么聲名,他性命都要不保了。 楚十六也試圖喚起他的良知,“虧我二人好心好意教你學(xué)問,聽你欲北上求仕還想為你舉薦,你竟這般對待我們?!?/br> 楚十九也道:“廉申兄也是讀書人,又何苦……” “呸!”哪莽漢突然便往刀上吐了口沫子,楚十九一噎,收了方才哪話頭,故作聲勢,“我父親是新平楚氏的族長,母親是隴西李氏嫡女,堂兄是太子太傅,舅兄是柱國大將……” “呔!”莽漢乍然舉起了刀。 楚十六嚇出了哭腔來,硬著頭皮大吼了一聲,“要?dú)⒁坞S你的便。” 那儒生忙伸手拉住莽漢,推他出門,將門關(guān)上,“你出去,等我跟兩位郎君好生說說?!?/br> 作者有話說: 1《本草經(jīng)疏》 第16章 、被綁 楚十九一看便知他是不想殺自己的,心中雖恐懼,還是壯起膽子跟他敘話,“廉申兄,多謝貴主人抬愛,只是我與兄長實(shí)在不能行俠義事,否則無法交代祖宗?!?/br> 儒生一看他倒是能屈能伸,生了逗弄之心,只是窗外傳來幾聲那莽漢的催促,便作無奈之態(tài),俯身來到二人跟前,“文鑄兄、令芩兄,我話已說盡,我家大哥縱橫江河中,手下兄弟八千,只愁一位軍師相幫,我自幼讀書,也是憐愛讀書人的,今日大哥就在門外,交代了若是我們得不到文鑄兄這般大才,這天下旁的人也不要妄想得到,我實(shí)在愛惜文鑄兄,二位便從了我們之邀罷!” 楚十九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卻聽出兄長在一旁道:“我們?nèi)羰菧S落為賊寇之流,豈不叫家族蒙羞?” “不若隱姓埋名?”儒生誘惑道。 楚十九臉色瞬間痛苦起來,他自少年便時(shí)常暢想名揚(yáng)天下,從今不得問名姓,還不如殺了他,“那便殺了我二人?!?/br> “唉!”儒生倒沒想到這兩人還有幾分骨氣,只是還得演下去,便低聲惋惜道:“如此……唉,我實(shí)在不忍殺二位??!” 楚氏兄弟面面相覷,一時(shí)不知所措,便聽他道:“這般,我與大哥說你二人乃是沽名釣譽(yù)之輩,實(shí)在沒有半點(diǎn)才氣在,殺了你們反而招惹了楚氏,不過這一條,我大哥倒是不怕的?!?/br> 他神色頗為自豪,“我大哥殺過的世家子弟實(shí)在不少,我在他面前多說說楚氏恐怖之處,倒能打消幾分他殺人的念頭?!?/br> 楚十六急忙壓低聲音,“如此便多謝廉申兄了?!?/br> “只是我等才名既然已至你等耳中,如何打消得了?”楚十九伸長了脖子問。 “我考較你們一番學(xué)問便是?!比迳蜃谒麄儗γ?,低聲囑咐,“不過卻不能俱實(shí)相答,裝傻充楞最好,叫我大哥以為你們不堪大用,他也不會再白費(fèi)力氣來為難你們了?!?/br> 二人自是滿口答應(yīng),便見儒生凝眸思索片刻,才朗聲問出一句,“《禮記》記‘鴻雁來賓,爵入大水為蛤?!骱我饬x?” “《禮記》言‘季秋之月,鴻雁來賓’,雁以北為鄉(xiāng),此句謂秋月雁來客居。2” 儒生看他頓時(shí)得意,忙低聲道:“答不出叫大哥以為不會才好。”心中卻想這句這般簡單還叫他得意,心下也猜測得到他肚中墨水多少了。 楚十九這句確是會解的,聞言忙收斂得意,心下打算要充楞到底了,又聞儒生一句:“長安好玄談,便問以玄,曹魏時(shí)何晏以為老子無喜怒哀樂,而王弼以為老子之神明茂于人,其五情卻與人同3,此為二者不同,文鑄兄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