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一下行不行 第50節(jié)
小姑娘一瞬間耷拉下去的眉眼,程肆不是沒有看見。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忽然說:“仙人球,死了?!?/br> 言柚陡地抬頭,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不信?” 言柚仍是一副驚訝的表情:“死了?” 也是,他三十三天不在,生命力再旺盛,也不一定熬得過。 程肆側(cè)過身,朝屋內(nèi)抬抬下巴:“不信你去看看,就在書房窗邊?!?/br> 言柚抬腳進(jìn)去,一路直接到那面書架前。 她推開進(jìn)去,視線緊追著窗邊。 卻沒看見一顆死了的仙人球。 清淡的一抹綠,被人剛松過土,噴灑在上面的小水珠還沒有蒸發(fā)徹底,殘存著一星半點濕潤。 明明還活著。 言柚伸手碰了碰上面的刺,動作小心,指腹還是被刺痛了一瞬。 她收回手,轉(zhuǎn)身瞪向騙子。 “你騙我。”言柚說。 程肆在書架門前站著,手臂環(huán)在胸前,神情倦懶,淺色的瞳仁閃過一抹笑。 “沒死嗎?”他走過來,像是第一次端詳似的,彎腰認(rèn)真地打量那盆仙人球,“我以為死了,正準(zhǔn)備找個地兒把它埋了。” 言柚瞧著男人的神情,也不似作假。 想來這人從來也不肯好好養(yǎng)這些東西,伸手護(hù)著她斥巨資買回的仙人球,說:“沒有死,你好好養(yǎng),它會活得好好的?!?/br> 程肆“嗯”了一聲,目光掃過小姑娘護(hù)犢子似的動作,唇角翹起,問:“晚飯吃了沒?” 言柚搖頭。 程肆直起腰:“那哥哥請你吃?就當(dāng)這么晚回來,給你賠罪?” 言柚望著他,眨了下眼睛,輕聲開口:“那我想吃餛飩?!?/br> “走吧。” “還想吃烤紅薯?!?/br> “行?!?/br> 冰消雪融,春日的江城是被上眷顧的人間。 高二下似乎也過得格外得快。 言柚照舊像個活體備忘錄,每日提醒程肆吃早餐,現(xiàn)在又多了一項,提醒他好好照顧那顆仙人球。 馬醉木依然活不了太長。 死掉一次,程肆就買新的。 不過因為言柚,現(xiàn)在這株馬醉木,竟然也能活到水養(yǎng)的最久時間。 仙人球在書房茁壯地生長著。 言柚有一回,做賊似的進(jìn)了回程肆的衣帽間。 沒干別的,倒是偷偷把程肆用的香水名字拍了張照片。 她像是得到了藏在叢林深處的寶藏,悄悄在物理書某一頁,寫下了香水名稱。 這小半年,不完全統(tǒng)計,趙潛躍總共訛了程肆十來頓火鍋,還要拉著言柚一起。 找的理由不外乎是考好了慶祝一下、考壞了鼓勵一下,反正總有他的說法。 程肆答應(yīng)是答應(yīng),每回都點鴛鴦鍋,紅湯還他媽要選微辣,氣得趙潛躍連干兩份干料碟。 一頓火鍋花去三四百,言柚也不知道,程·無業(yè)游民·肆只出不進(jìn)的銀行卡存款能撐多久。 六月初時,三中為即將成為高三生的高二年級,安排了第一堂生涯教育課。 整個年級的少年少女們都興奮非常,到處都能聽到交換理想的聲音。 言柚跑回七里巷,撞見被沈屏玉脅迫著去公園鍛煉回來的程肆。 她很認(rèn)真地告訴他:“哥哥,我想好以后選什么專業(yè)了?!?/br> 她說:“我想學(xué)法律?!?/br> 程肆當(dāng)時被沈屏玉“折磨”得生無可戀,喝著冰可樂汲取碳酸飲料的快樂,聞言只問:“想好了?” 言柚點頭。 “我考去北/京,你說好不好?”她存了另一份心思問。 一罐可樂喝完,程肆抬手,以一道完美的拋物線丟進(jìn)垃圾桶。這才說:“法學(xué)的五院四系,以你的成績,選擇很多?!?/br> 他看過來:“怎么偏偏想去北京?不會是學(xué)著電影里,和誰約好了吧?” 言柚:“……” “沒有?!彼謸妇o了桌面,“我自己想去的?!?/br> 程肆點頭:“那就行,不要為了任何人,將就你的選擇。誰都不值得?!?/br> 言柚抬眸盯著對面的人,心里卻在否定。 如果是為你,那我所有選擇,都是最優(yōu)選項。 …… 時間一天天過著。 每過去一天,言柚都離十八歲更近一天。 16年的高考前,卻發(fā)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高考前最后一個周末,言柚和聞小緣約著去看了場電影,出來時卻在對面的賓館門口,瞧見言雨雯和一個男生。 兩人都沒有穿校服,一前一后進(jìn)了賓館。 言柚當(dāng)時并未在意,要拉著聞小緣離開時,對面的言雨雯回了次頭。 兩人四目相對,言雨雯驟然間神色慌亂。 言柚卻并沒逗留,當(dāng)作什么都沒看見,和聞小緣離開了。 是在后來的暑假里,從沈屏玉口中,她才聽說了一件事。 七號考完語文和數(shù)學(xué)的晚上,言雨雯被鄭蓉麗和言為強(qiáng)圈在了家里。 不知是從誰嘴里傳出去的。 言家的那個大女兒,高考前竟然和人去開房。 言為強(qiáng)和鄭蓉麗,都是極其愛面子的人。巷子里的傳言,讓兩人狠狠丟了次臉。 那幾天,一踏出家門,就有人來“關(guān)心”地詢問。 那個晚上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站在樓下都能聽見五樓言家傳出來的哭喊聲,言雨雯第二天出發(fā)去考場時,兩邊臉紅腫不堪,紅掌印都沒消下去。 言雨雯高考成績不理想,二本線都沒達(dá)到,也拒絕了復(fù)讀,志愿填報去了省會城市的一所三本。 高三開學(xué)前,言雨雯來找了一次言柚。 隔了大半年,帶來了歸還的一千塊錢。 “我現(xiàn)在這樣,你是不是很開心?” 言柚不懂她為什么這么問,表情都是迷茫的。 “什么意思?” 暑假過去,言雨雯燙了卷發(fā),脫下了再也不需要穿的校服,她站在一道臺階上,居高臨下地望著言柚,只說:“你以為我不知道?除了你,還能有誰知道那天的事?那天你不是都看到了,別他媽裝了言柚?!?/br> 言柚想起來了,也聽懂了。 原來她以為,是她把這些事情告訴了言為強(qiáng)與鄭蓉麗。 言柚靜靜地說:“不是我,自從離開那個家,我就再也沒有去見過他們?!?/br> 言雨雯還是不信,手機(jī)有人打來電話。 她沒有多待,斜了眼言柚走了。 進(jìn)入了高三,時間都像是按了倍速鍵。 放假的時間越來越少,三中每個周六都安排了考試,兩周就有一次大考。 國慶節(jié)都只放了兩天的假。 但言柚很開心。 從進(jìn)入這個月,心情都是高昂的。 因為過完了這三十天,她就十八歲了! 十!八!歲! 成!年!了! 三十號那天,剛好是個周日。 言柚一大早就醒了,起來回復(fù)完所有同學(xué)發(fā)來的祝福消息,聞小緣打來電話約她去新開的甜品店打卡,還要瘋玩一天,以慶祝言柚十八歲到來的第一天。 微信和qq的消息無數(shù),短信箱卻毫無動靜。 言柚拖著腳步去洗漱完,收到了沈屏玉送來的一份生日禮物。 是條新裙子。 夏天穿的。 沈屏玉說,給你高考完了穿。 言柚笑得眼睛完成了月牙,掛在衣架上收好放進(jìn)了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