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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xiàn)在就是個叛逆期的青少年。”夏千沉扶著方向盤,目不轉(zhuǎn)睛,“屬于什么都聽不進去,偏執(zhí)三期,告訴你了這條路走到頭是焚化爐,你路過火葬場還能跟保安打個招呼?!?/br> “呃……”鐘溯一時說不出話。 鐘溯頓了頓,越野車的底盤高,車身高,風阻大,不過他們早就習慣了風聲,賽車里更吵。 但這時候沒有通話器,也沒有行車監(jiān)控,車廂是一個私密的,安全的空間。 鐘溯說:“那我要怎么證明我沒?。俊?/br> “邏輯學講「證有不證無」,你只能證明一個東西存在,不能證明一個東西不存在。”夏千沉說,“我現(xiàn)在用我多年做Gay的豐富經(jīng)驗,證明你有病?!?/br> “我喜歡你?!辩娝菡f。 “喜歡被我拖行嗎?”夏千沉問。 —— 夏千沉希望鐘溯能直回去。 人可以犯錯,但不可以瘋魔。 318國道是中國進藏線路中最長,也是最美的一條。 念青唐古拉山在遠方,游牧民族在近處,偶爾要停下來等等羊群。 牧羊犬在這里是要干活的,藏民養(yǎng)的最多的兩種狗,牧羊犬和藏獒,一只工作,一只護衛(wèi)。 等羊群過馬路的時候,旁邊騎摩托的小伙兒敲了敲他們車窗。 夏千沉把車窗降下來,“怎么了?” 小伙兒嘴唇干裂,不知是一路風吹的還是怎么,看上去相當缺水,“兄弟,有礦泉水嗎?我手機錢包都被偷了,最后一點現(xiàn)金給車加油了?!?/br> 夏千沉「???」了一聲,然后讓鐘溯把后座的礦泉水拎出兩瓶來給他,“你報警了嗎?” 騎行來西藏的人年年都有,年年騎行出意外的新聞也屢見報端,但并不能阻止這些年輕人對西藏的向往。 小伙說:“不,我就這么進藏!我要去雪山!謝謝你了,兄弟!” 說完,小伙油門一擰,沒影兒了。 車廂里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最后一只羊也慢吞吞地穿過國道后,夏千沉掛擋踩油,“這小子怎么回事?!?/br> “可能急著去凈化心靈?”鐘溯問,“要追上去幫幫他嗎?” “怎么追,他是個不禮讓羊群的直接竄了,我撞開羊去追他?藏獒不得跳上車我把撕了?!?/br> 鐘溯偏頭看過去,“我打得過藏獒?!?/br> “你不要跟我講話?!毕那С晾淠卣f。 本該瀟灑自如,兩個人拿了站點冠軍的慶祝旅行,現(xiàn)在儼然像是夏千沉在押解鐘溯去西藏見神明。 “可是現(xiàn)在也只能跟你說話……” 鐘溯話說一半,被夏千沉無情切入,“除非你想懺悔,說你是一時糊涂,我們就還能睡一屋。” 等等這是什么糟糕的獎勵。 可是話已經(jīng)說出來了,車前的羊看了過來——「咩」。 做咩啊,夏千沉瞪它,走啊,影響交通啊,仗著自己沒牌照不怕拍啊。 “為什么你覺得我是一時糊涂?”鐘溯認真地、平靜地問,“我為什么不能喜歡你?” “鐘溯,沒有一個直男,會稀里糊涂喜歡一個男人?!毕那С烈埠苷J真。 鐘溯啞然,然后伸出手,碰了碰夏千沉扶在變速桿上的手背,“我知道你這么說,是對我沒感覺,那我能追一追你嗎?” “咩啊?!毕那С恋伤?。 作者有話說: 咩?。簭V東話,大概是……什么啊,干嘛啊。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四十四章 你他媽以為當同性戀是什么好事兒嗎? 夏千沉看他的目光和看一個熊孩子無異。 就像從前的鐘溯看向從前的夏千沉。 夏千沉對著鐘溯這張完美長在他審美上的臉, 是真的狠不下心,他能將話說到如此狠絕,真的是他為人正直。 “你會后悔的?!毕那С量嗫谄判?“同性戀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br> “那你呢?”鐘溯問。 夏千沉跟他坦白了自己是Gay之后, 鐘溯并沒有第一時間狂喜。 鐘溯有著比較清晰且謙卑的自我認知,并不是別人喜歡男人, 自己也是男人,重合了一個「男人」, 就會被喜歡。 他沒有像一些男生得知自己朋友是Gay后, 第一反應是雙手交叉捂胸口:天吶你不會看上我了吧。 夏千沉覺得鐘溯的理智用在了一些不必要的地方。 因為他真的喜歡鐘溯。 “我?”夏千沉輕松地扶著方向盤,“我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 “你閉嘴?!?/br> —— 今天歇腳的地方是個不那么「西藏」的縣城, 可能是靠近拉薩, 更加現(xiàn)代化。 在酒店停好車放了行李后, 出來找餐廳吃飯,剛巧一個發(fā)傳單的小姑娘跑過來,“先生!「你在哪里」鮮花酒吧今晚開業(yè),全場七折!” “哦, 謝、謝謝……”夏千沉接過來,“鮮花酒吧?” 鐘溯湊過來看了看。 酒吧叫「你在哪里」, 今晚八點開業(yè),每位進店顧客都送一朵玫瑰。 再往下看宣傳圖才知道, 這個酒吧開在花店里, 前面是花店,穿過花店才是酒吧。 “挺省租金?!毕那С猎u價。 “去逛逛嗎?”鐘溯問。 夏千沉對酒后的鐘溯有陰影,“不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