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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是我以前心太大了?!毕那С镣香y河。 鐘溯不這么想,“是你太厲害,就算車隊不對你施壓,你也能跑出他們想要的成績?!?/br> 維修車頂,兩個人盤膝坐著,屁股下面就是他們的翼豹。 夏千沉拉過鐘溯的手,在自己臉頰蹭了蹭,什么都沒多說。 他是有點后怕的,鐘溯也看出來了,于是往他身邊挪了挪,“好了,已經沒事了?!?/br> “我的理智告訴我,你見義勇為是好事。但……”夏千沉頓了頓,“你能明白吧?!?/br> “我能明白?!辩娝菡f,“換你,我也不想讓你去?!?/br> 鐘溯用額頭貼了貼他太陽xue,“抱歉,嚇到你了?!?/br> “你是嚇死我了?!毕那С琳f,“這車隊是不是魔怔了?” 鐘溯沒做評價,反正汽聯(lián)要去調查,出了這種事,車隊上層逃不了干系。 更何況他們最后的大頭贊助澤恭海運也撤資,GP算是命不久矣。 這個車隊在夏千沉回國后崛起,在夏千沉離開后覆滅。 倒也精彩。 SS2,青海湖畔。 發(fā)車前,PEM的車手退賽,原因是上個賽段他在橋上失控,賽車以頭搶地直直戳進地里,修不出來了。 于是夏千沉提前一位發(fā)車,他最后看了眼儀表盤,“胎壓有點低?!毕那С琳f。 “多低?”鐘溯問。 “2.3?!?/br> 鐘溯迅速思考了一下,“維修工調低的嗎?” “我不知道?!毕那С琳f,“現(xiàn)在無線電斷了,我想問問都不行?!?/br> 一般來說他們這組胎正常胎壓在2.5左右,打足可以訂到2.8,2.3如果不是維修工特意調低的話……那么就是輪胎那里漏氣了。 不僅是拉力賽,場地賽、F1,都會出現(xiàn)這種問題,時代科技并不能達到完美,機械與機械的配合無法達到極致,總會有一些小問題。 這些問題在大多數(shù)時間里都需要人去克服,也就是想辦法和它共存。 鐘溯回憶了一下SS2的大致路線,在青海湖畔的75km石頭路面結束后,是315西莎線,當然,他們走的不是公路,而是315國道下面的土路。 “就這么跑吧?!辩娝菡f,“我知道你不會退賽的?!?/br> 夏千沉扶著方向盤笑了,“我可以在賽道上爆胎、滾出去、翻幾圈,我不能在發(fā)車線退賽。” 315西莎線,從西寧到喀什,被稱為最孤獨的景觀大道。 從地理上看,這里是塔克拉瑪干南部,從這里到格爾木有一千多公里,離開西莎線后抵達SS2的終點茶卡鹽湖。 翼豹到終點線的時候,汽聯(lián)的人驚呆了。 讓久經沙場的汽聯(lián)裁判驚呆,凝視了他倆五六秒種,可以想見是怎樣的一種車損。 夏千沉喘著粗氣,鐘溯摘了頭盔后臉色蒼白,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途中停下來干嘛去了。 “有成績嗎?”夏千沉問。 裁判說:“有……牛逼?!?/br> “有就行?!毕那С咙c點頭,“走了?!?/br> 鐘溯應聲,跟在他后面進去休息區(qū)。 所謂的休息區(qū),也就是個巨大的帳篷,里面有汽聯(lián)提供的水和食物。 坐下后喝了點水,兩個人的臉色才恢復一些。 夏千沉噗嗤一笑,“差點死一塊兒了。” 鐘溯點頭,“你真是我見過……控車控得最牛逼的?!?/br> 這輛翼豹,橫穿西莎線的時候,以200的速度沖了一個rou眼幾乎不可察的坡。車速過快,車輪彈離地面,夏千沉第一時間意識到車身懸空的姿勢不好,這樣必定要翻。 于是滯空猛給了一腳剎車,同時拉上手剎,讓車身重量后移,這是飛坡的原理。 可那個時候已經不是飛坡,而是「沖」坡,且姿態(tài)不好,落地保不齊要斷軸。夏千沉幾乎把剎車一腳踩到底,瞬間爆發(fā)出70公斤的力量,果敢的決策救了他們—— 因為旁邊下去是二十多米的垂直崖。 但其實那一記落地,翼豹地盤和轉向機連接的地方遭受重創(chuàng),完全靠夏千沉對前輪的感知和鐘溯對道路的預判在開。 接著,又繼續(xù)開了40多公里,窄道,被故障的前車逼停二十多秒。這時候車況已經很差了,不僅是轉向機,車架、葉子板,和一個胎壓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下降的后輪。 但夏千沉依然在開。 鐘溯也依然在指揮。 兩個人已經不知道自己出的是熱汗還是冷汗,奔馳在西莎線往西南的方向。 兩個人一心都只想開到終點,開到維修站。 人和人之間很難出現(xiàn)這種特別具體,特別強烈的共鳴。甚至在翼豹的轉向機又一次失靈,夏千沉壓草、車右側撞墻,副駕駛的車門直接癟進來砸在楠3楓防滾架上,鐘溯眉毛都沒皺一下。 “說真的,甩墻上那時候你害怕嗎?”夏千沉問。 鐘溯靠在躺椅上,“說真的,真不怕,又不是主駕駛那邊。” 好在開回終點了,翼豹也進維修站了。 夏千沉長長地嘆了口氣,“我當時挺慌的?!?/br> “我看出來了?!辩娝菡f,“所以我讓你繼續(xù)開,別分心?!?/br> 夏千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后收回視線,擰開瓶蓋,喝水。 SS2結束后,他們聽說這個賽段有人受傷,踝骨和膝蓋骨折,還有一個直接因為沖擊力而失去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