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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溯原想問油箱頂不頂?shù)米?,不過管他的,“好啊?!?/br> —— 今年的環(huán)塔,是鐘溯的第五年,是夏千沉的第二年。 他們現(xiàn)在都可以用「我第一次來環(huán)塔的時候」為開頭進行一個句子,于是夏千沉率先開始。 “我第一次來環(huán)塔的時候,其實真的很佩服你。”夏千沉單手扶方向盤,右手很隨意地搭在變速桿上,是開手動擋的習慣,“我是不是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 聞言,鐘溯看過來,“是的,你沒告訴過我?!?/br> “我以前對領航員的感受不是現(xiàn)在這樣,我覺得領航員就只是把路書大聲念出來?!毕那С镣胺街饾u落進地平線的太陽,“直到來了環(huán)塔,我才明白,領航員也是駕駛,一個人完成不了駕駛這件事,副駕駛,也是駕駛?!?/br> 說實話這句話讓鐘溯挺感動的,他甚至有一點點想哭的沖動,那是一種多年輔助被人肯定的感覺。 就像有一首《守望先鋒》的衍生歌曲里的歌詞一樣:愿我保人,還笑我靠腿上分;求我補位,還罵我輔助都混。 這竟讓鐘溯頓時感慨良多,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因為無論從何說起,都顯得非常非常矯情。 他覺得他和夏千沉之間,最不需要,也最不應該出現(xiàn)的就是矯情。 “感動了?”夏千沉勾著嘴角,“要不要靠著千沉哥哥的肩膀哭一會兒?” 很好,情愫消失了。 鐘溯哼笑,“太感動了,現(xiàn)在就想立刻把這份殊榮給你也體驗一下?!?/br> “可我暈車,心領了?!?/br> 越野仿佛一位逐日者,一直奔著太陽下沉的方向。夏千沉也不是真的隨便溜達,鐘溯能感覺出來他在找回飛沙梁的手感。 “漂亮。”最后一個沙梁落地,越野的車身姿態(tài)和角度都堪稱完美,民用車的懸掛甚至都沒有發(fā)出哀嚎。 但同時,油箱標尺也落到最后一格。 夏千沉問,“這兒有信號了嗎?” 鐘溯說:“沒有。” 而且在他們前方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一個「T」字型的木牌被插在沙地里,顫顫巍巍地,仿佛風中殘燭。 越野減速,慢慢停下,夏千沉摘掉墨鏡放下車窗,因為這木牌上有寫一行字。 具體說是兩行,一行用維語,一行用漢語。 “無人區(qū),危險” 字數(shù)越少,事情越大…… 夏千沉升回車窗,扭頭,“怎么辦?!?/br> 鐘溯看著手機,再看看主駕駛儀表盤,“……” 沉默了。 最后一縷陽光離開沙漠,金燦燦的沙?;貧w寂靜,越野車的隔音并不好,車身高,風阻大,即使是靜止狀態(tài)也沒有主動降噪的轎車隔音效果好。 夏千沉先把車熄火,省油,這樣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夜晚包圍沙漠的時候,他們仿佛能感受到車輪附近有爬行動物在游蕩。 夜間行車是不現(xiàn)實的,要開大燈,發(fā)動機要源源不斷地給電瓶充電,而且晚上開車慢,更費油。 大約這兩個人今天就要這樣過夜了。 “如果明天這最后一格油開完,還沒有到能收到信號的地方,我們倆可以就地掩埋了?!毕那С琳f。 “那么在那之前你想做點什么?”鐘溯問。 “想親你。”夏千沉說。 說完,越野熄火之后,中控終于全部熄滅,塔克拉瑪干最后一絲光亮也消失,夏千沉在黑暗的車廂里拉過鐘溯的領子,貼在他唇上和他接吻。 大風吹起的沙礫在拍打他們的車窗,鬼哭狼嚎的曠野仿佛凄怨的游魂。 然而車廂堅固如堡壘,硬核的高底盤越野在這里突顯著現(xiàn)代工業(yè)機械的力量。 他們之間的親吻向來如此,從簡單地貼一下,到互相撕扯水火不容。 接完吻,夏千沉說:“這里是無人區(qū),我們現(xiàn)在很有可能會死在一起。” 鐘溯望著他,“跟著我重復一遍,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夏千沉重復。 作者有話說: 求我補位,還罵我輔助都混:歌詞來自夏一可的翻唱歌曲《每個輔助,都是易燃易爆炸》 第六十九章 鐘溯留著吧,你兒女雙全了 靠著越野支起帳篷, 這么在沙漠里過了一夜。 日出后氣溫很快回升,這里大約六點三十分日出,九點四十分日落。 六點多, 鐘溯自然醒了。體感溫度上升, 夏千沉還在睡著,額頭出了些汗, 鐘溯用帳篷的說明書折起一道幫他扇著。 夏千沉睡得不太好,可能是被熱的, 一直在出汗, 額頭的劉海兒都貼上去了。手無意識地在攥拳, 鐘溯覺得約莫是被夢魘住了, 便試著叫醒他。 果然, 夏千沉睜開眼的瞬間, 表情很明顯地松了下來。 接著他慢慢坐起來,“做噩夢了?!?/br> 條件有限,鐘溯用自己T恤袖子把他腦門的汗擦掉,“感覺到了, 所以把你叫醒, 夢見什么了?” 鐘溯覺得, 噩夢嘛,左不過就是被追殺, 被活埋, 實驗室里的小白鼠忽然變成大白鯊。 “我夢見杜源開布加迪上馬路,撞進我最喜歡的那家淮揚菜館了?!毕那С琳f,“我一時不知道該先心疼誰。” 鐘溯:“節(jié)哀、啊不是, 真是夠恐怖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