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頁
景燃回復杜源說,他現(xiàn)在這個身價,我敢安排嗎? 想來也是,遂杜源去車場后面的倉房找他們,鐘溯在洗車,杜源震驚,說:“賽車場那么多閑著的小弟,拉一個過來洗車唄!你快放下,我現(xiàn)在就去叫!” 鐘溯趕緊關了水槍阻止杜源搖人,“不不不,這車一直都是我洗,而且我也洗完了,您有事兒嗎?” “哦,有?!倍旁凑f,“千沉下禮拜那比賽,別去了吧,太危險了,他們那破賽車場最好的設施就是后廚的抽油煙機,他堂堂環(huán)塔冠軍,新科世界紀錄締造者,昆侖天路唯一翼豹,去干嘛?給他們蹭熱度嗎?” 一串頭銜把鐘溯聽得有點不好意思,有一種自家孩子被夸的感覺。 然而這種微笑在杜源看來仿佛是“你怎么光夸他了,難道本雙冠領航員不值得搞幾個光環(huán)嗎”,所以杜源趕緊握住鐘溯的手,“當然也少不了你,雙冠……” “好了好了?!辩娝葑屗蜃?,“那個圈速賽,是千沉自己想去,他說很有挑戰(zhàn)性,正好試試新發(fā)動機,因為可以自己帶車去。” 杜源終歸是個生意人,自己車隊破了環(huán)塔世界紀錄后那蜂擁而來的廣告合作屬于是老天爺在撒錢,他現(xiàn)在就恨不得把夏千沉鎖起來,好吃好喝供著,最好不要離開A市市區(qū)超過30公里,最遠也就到灰雀山了。 并且還不能上山。 此時這位爺正在倉房里和郝瑞池大眼瞪小眼。 因為娜娜說,幫我看兩分鐘孩子,我去倉庫看一下新來的鍛造活塞。 夏千沉的手機正在倒計時120秒,這時候只剩下15秒了。 他正在物理看孩子。 用眼睛,看著孩子。 杜源進來的時候,剛好倒計時響,夏千沉立刻收回視線,他的工作結束了。 “杜總?”夏千沉站起來打招呼,“您怎么過來了?” 最終杜源多加六百萬的代言沒能留住夏千沉,還被郝瑞池薅走了錢夾上的黃金轉運珠,娜娜回來后把他們倆抓著罵了一遍,翼豹換上新的鍛造活塞后,第二個禮拜,前往鄰市。 果然如杜源所言,這家賽車場最先進的設施,就是他們后廚的油煙機。因為廚子來自湖南,熱愛熗鍋,為人火辣。 負責接待的大哥姓楊,自從SL車隊結束環(huán)塔回來后,全國各地的賽車場都發(fā)來了邀請函,偏單單他們這家最破最慘淡的被翻牌。 對此,賽車場老板受寵若驚,當時就驅(qū)車前往最近的大城市,要購入一套優(yōu)秀的直播設備,譬如無人機之類。 結果老板不慎駕駛了一輛超了年檢的車,人在路上無法回來,便是二把手楊哥負責接待。 一路從山腳上到賽車場,不難發(fā)現(xiàn)楊哥惶恐的程度幾乎想要給他們?nèi)瞬シ乓欢诬噲隼习宓闹虑竀CR。 畢竟,三個人都是環(huán)塔冠軍,其中那個領航,還是雙冠。 三個人在他們辦公室坐下,楊哥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泡茶,琢磨著三個人。 他只有兩只手,那么就無法一碗水端平。總有一個人要稍后一些才能上茶,為此,楊哥面對著燒水壺,在六月末,出了冷汗。 兩位賽道大魔王,一位金牌領航員。 結果他們坐下后聊天的內(nèi)容是…… 夏千沉:“鐘溯說了,我破了你的記錄你會來我家門口吊死,你喜歡什么顏色的繩子?” 景燃:“紫色吧?!?/br> 然后用口型對鐘溯說:基佬紫。 鐘溯:“行,我倆回去就開始親手給你搓麻繩。” 夏千沉:“得加快進度,趕在郝瑞池能記住所有人之前搓出來,否則該怎么給她解釋忽然少了一個叔叔呢?!?/br> 鐘溯覺得合理,點點頭。 —— 場地圈速賽開始的那天,維修車抵達了賽車場。 夏千沉看上這里的原因就是兇險,而且?guī)缀鯚o防護。開賽前景燃問鐘溯,你不擔心嗎,這賽車場年久失修。 鐘溯的回答是,當然擔心,但是比起擔心,他更希望夏千沉可以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不被任何人和任何事牽絆,包括他自己。 事實上在韶關拉力賽后,夏千沉首次不使用領航員,獨自駕駛后的好幾天,鐘溯重復地在做一個噩夢。 那個噩夢的主人公是夏千沉,夏千沉在一輛不停翻滾的改裝賽車里,他爬不出來,他被燒死在車里。 六點式安全帶把他捆在賽車筒椅里,車架是牢籠,起火的引擎室不斷發(fā)生爆炸,他被無數(shù)個人攔在外面。 所以他擔心嗎,他何止是擔心。 景燃拍拍他肩膀,“我們這行就是這樣,你再清楚不過了?!?/br> “嗯?!辩娝荽魃蠠o線電耳麥,在維修站的中控臺上,撥開與賽車的通話器,“夏千沉,上發(fā)車線?!?/br> 搭載新OS發(fā)動機的翼豹在沖出發(fā)車線的那一刻,鐘溯能做的就只有盯著控制臺上的車況信息。 景燃說:“告訴他,胎還沒熱。” “他知道的。”鐘溯笑笑,“入彎已經(jīng)夠晚了,他今天很穩(wěn)?!?/br> 景燃咂舌,“是我老了嗎,他今天這個風格是穩(wěn)的?” “平時比這野太多了?!辩娝菡f。 這個賽車場雖說是場地,但是起伏坡度和久未維護的路面,都讓它更趨近于公路,或是拉力賽道。 夏千沉很喜歡這種更原始的場地,不是畏手畏腳緩沖區(qū)三米長的高端賽車場,沒有任何東西保駕護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