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格爾萬萬沒想到，老奶奶拒絕了她。

    “我這輩子已經(jīng)活得夠久了，就這樣吧?！?/br>
    那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只是笑著搖頭拒絕了她的提議，從隨身佩戴的項鏈上取下一對共生花一般銀白色的橢圓形種子。

    安格爾不是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早年菲尼對她的教導(dǎo)讓她雖然無法得到記憶傳承，但仍然通過各種方式了解一二。

    西洛伊斯之種。

    西洛伊斯本來就已經(jīng)瀕臨滅絕，生命之樹也消失無蹤，如果安格爾猜得不錯的話，這應(yīng)該就是全宇宙內(nèi)唯二的傳承之種了。

    而老奶奶則是當(dāng)?shù)赜忻拈L壽老人，沒人知道她的親戚家人，甚至也沒有人知道她的具體年齡。

    安格爾吞下西洛伊斯之種的那刻，一顆子彈從后方打穿老奶奶的頭顱，腥紅的血液噴濺在安格爾的臉上，安格爾只覺得從被沾染到的血跡那塊開始，冰涼的觸感一直向下蔓延到四肢，讓她幾乎邁不了步子。

    不過現(xiàn)實不允許她有更多的想法。

    下一刻一枚巨大的炮|彈就從天邊直奔這里，溫度驟然開始上升，安格爾本能地找了塊巨石往縫隙里鉆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

    巨大的轟炸聲讓她失去了意識。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混亂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聽說阿爾米星的士兵堪堪趕到，迅速鎮(zhèn)壓了叛亂的蟲族，也讓趁火打劫的無政府主義者們狠狠摔了一次大跟頭。

    聯(lián)邦政府獲得了這次蟲族叛亂的勝利，阿爾米星捍衛(wèi)了不敗的神話，看上去一切都很完美，但這顆并不重要的星球，以及這顆星球上生活的人們卻大多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對于這顆星球而言，它毫無疑問是失敗的。

    安格爾勉強只能拼湊出老奶奶的一小半尸體，至于剩下的那一粒西洛伊斯之種，卻是不知道掉落在哪個縫隙里，下落不明。

    這是安格爾的第二次失去，和第二次離開。

    安格爾刻意回避了另一枚種子和這顆星球的下落，直到無疑間卷入了這場聯(lián)邦實驗，邂逅了路伊。

    那股陌生，熟悉，令人心悸的感覺從見面的第一眼起就牢牢霸占住了安格爾的視線，她起初還不明白這是為什么，猜測如果不是對方身上攜帶著什么特殊的催|情|藥|劑，就是散發(fā)的荷爾蒙真正遇到了匹配的那個人。

    安格爾向來都不是在這種事情上糾結(jié)的人。

    看上了就撩，喜歡了就上——而且還有什么比引誘一個高高在上的君子墮入地獄這件事來得更加有趣呢？

    直到她發(fā)現(xiàn)了路伊身上的隱藏血脈。

    等到她們熟悉之后，安格爾曾經(jīng)問過路伊這枚種子的詳細(xì)來歷。

    路伊是從一個海盜團手里強奪的，海盜團中的某人在邊緣星球打劫的時候湊巧碰到的裝飾品，覺得能賣個好價錢，就一直留了下來。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圈，竟然讓路伊撿到，還在融合之后遇到了共生的另一顆種子的持有者。

    ***

    “嗯，很像?！?/br>
    路伊?xí)獾鼗貞?yīng)著安格爾回答，坐上駕駛艙，手穩(wěn)穩(wěn)地擱在手剎上。

    “你知道我說的什么？”安格爾覺得有些好笑，讀心術(shù)也不是這么讀的吧？

    路伊言簡意賅，目不斜視：“我當(dāng)時就是增援部隊的一員，作為實習(xí)任務(wù)?！?/br>
    安格爾啞口無言。

    原來她們的相遇，在那么早的時候，就開始了。

    ***

    這顆星球太過荒涼，除了漫山遍野生長的植物，竟然連動物都沒見著幾只。

    “這不太正常啊。”霍文憑借自己“博學(xué)”的知識察覺除了不對勁，“這么好的環(huán)境，竟然沒有活物？難道這附近有大型動物聚集？”

    冬陽直接搖頭否決：“不可能，我什么都沒感應(yīng)到。”

    自冬陽出艦來發(fā)生的那么大反應(yīng)，大家心里就已經(jīng)心知肚明，這里就是已經(jīng)被聯(lián)邦政府廢棄隱藏了許久的哨向。

    哨向的突然消失果然不是自然突變，而是人為干預(yù)。

    霍文光是順著這個思路想想，就不難想到有多少不知情的人被統(tǒng)一關(guān)押在這顆星球，又有多少人在這里度過了惶惶不可終日的一生——至死也沒有走出去，反而迎來了一個全滅的結(jié)局。

    他對冬陽對這顆星球的判斷有著全然的信任——再怎么說是這里的原住民，更何況冬陽本身就是一個出色的向?qū)А?/br>
    “你們注意到?jīng)]？”路伊指引著大家的目光往兩旁的植被看去，“這些植物都很新?！?/br>
    很新，很年輕，哨向少說都已經(jīng)消失千年了，如果這顆星球消亡的時間也是同一時間，那么這里早該成為一片原始森林。

    “有人清理？”霍文剛問出來這個問題就覺得自己可以收回去了。

    根本不可能！

    安格爾解釋道：“有可能出現(xiàn)了某種輻射，遏制了生命的生長。”某種角度上來說，可能和當(dāng)初毀滅這里的力量是一樣的。

    路伊點點頭：“我也是這樣的猜測。如果是類似輻射的東西，也有可能持續(xù)了千年才消亡。在此基礎(chǔ)上，這顆星球的一切都得從頭演化……這也是沒什么動物的原因?！?/br>
    因為根本沒有進化出來。

    霍文和杰西卡長大了嘴巴——還能這么想？！

    “到了?！?/br>
    路伊把懸浮車停在建筑物外面的平地上，示意大家下車，根本沒給她倆驚訝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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