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拿空彈弓，去掃飛在頭頂上的雁，瞄得準(zhǔn)，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發(fā)了顆虛彈。

    所有的力氣打在空氣里。

    怒火，恨，惱，都還給了自己。

    陳湛惱火地上前兩步，強(qiáng)硬地掰開周舟的嘴，拿另外的手，往里探，想要撬開周舟緊閉的牙門。

    她抓住了周舟在掙扎里的空隙，用力一鉆，手指滑進(jìn)了周舟的口腔里。惡狠狠地?cái)噭?dòng)。

    “我讓你說話?。∧阏f話?。　?/br>
    周舟用力搖晃著脖子，兩手緊緊地抓住陳湛的手向外拉扯。

    可此時(shí)的陳湛怎么能體會(huì)周舟的用意，她只借著周舟力氣的松動(dòng)，得了機(jī)會(huì)。

    “說話?。　?/br>
    報(bào)復(fù)。

    怒火。

    委屈。

    終于，在陳湛的撥動(dòng)下，周舟不受控制地用足了力氣，重重推在陳湛身上。

    猛地一推，陳湛身體沒有了支撐，重重摔在地上。

    推開陳湛之后，周舟攥著拳頭，抵在自己的唇間。

    陳湛倒在地上，顧不得身下傳來的陣陣痛感，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的周舟。

    良久，兩個(gè)人無話。

    周舟好不容易調(diào)節(jié)好了自己的身體，看了一眼地上的陳湛。

    她也不知道自己站起來。

    周舟心里嘆了口氣，彎下腰去，遞給陳湛一條胳膊，掌心向上，示意陳湛將手也遞送給她。

    看著近在眼前的手，陳湛心里的委屈被無限倍的放大。

    她怎么能這樣呢？

    沒了剛才的氣焰，她就像是個(gè)受了氣的小女人，固執(zhí)地把頭瞥向一邊，不肯正眼看向眼前的人，手上也沒有任何動(dòng)作。

    周舟不由分說地抓起陳湛的胳膊，在陳湛的用力反抗的半推半就之下，還是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細(xì)細(xì)替她拍去身后的塵土。

    “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睆?qiáng)忍著喉嚨的哭腔，這是陳湛能說出來唯一硬氣的話。

    她不想這樣說。

    不是這個(gè)意思。

    可礙于自尊，這些話就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聽了這話，周舟沉默了片刻，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看著陳湛的樣子，她也不忍?？墒悄X海里殘存的理智，不斷在她耳邊耳語。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突然，從花園不遠(yuǎn)處突然鉆出來一聲犬吠。

    嚇得陳湛下意識(shí)地躲在周舟身后。

    周舟看清了那不遠(yuǎn)處，立著一條黑色的中型犬，估計(jì)是剛從學(xué)校的欄桿縫隙里鉆進(jìn)來的。黑狗樣子長得兇，正沖著兩人的方向狂吠不止。

    周舟也害怕，可是兩個(gè)人都一味地害怕，沒有任何意義。

    她左手向后護(hù)住身后的陳湛，眼睛盯著那條黑狗，低聲對陳湛說道：“別害怕。我們慢慢向后退?！?/br>
    陳湛乖巧地順從，步子跟著周舟的步子慢慢地挪移。

    可是她們越往后退，那狗反而覺得自己更得了氣勢，竟然緩緩地向兩人走過來。

    周舟一看情況不對，急忙說道：“不能再向后走了?！?/br>
    她緊張地盯著那條黑犬，用余光瞥見腳邊有節(jié)木頭。她彎腰撿起那條木頭，緊緊握在手里。

    又伸手拿起一塊碎磚，鼓足了力道，向黑犬身后的鐵欄桿砸過去。

    砰得一聲。

    那原本已然生了銹跡不堪的鐵欄桿，在磚塊的沖擊下，被砸得彎折。

    黑犬也沒了方才囂張的氣焰，叫聲變作了嗚嗚的低鳴，連忙夾著尾巴，耷拉著耳朵，從身后的鐵欄桿鉆出去，逃走了。

    周舟松了口氣，扔了手里的木棍，用手背反手拍拍身后的陳湛，說道：“沒事了，小狗逃走了。”

    “你為什么……要選理？”陳湛從她背后說道。帶著哭腔。

    “……對不起?！?/br>
    “你除了對不起，還有別的話要說嗎？明明是你答應(yīng)我的，是你自己親口答應(yīng)過我的……你的話，到底算不算數(shù)，到底是真還是假？”陳湛伏在周舟的后背上，泣不成聲。

    是真還是假？

    “我分不清了?！?/br>
    周舟抬起頭，看著頭頂上湛藍(lán)色的天空，兩只燕雀從她眼前掠過去。

    她在心里，對自己這么說。

    第17章

    周舟自己心里也多少有些驚訝，除了陳湛鬧的時(shí)候，自己心里沒有什么波瀾。

    她親自陪同陳湛走進(jìn)了她的新班級后，再回到自己班級的時(shí)候，旁邊那個(gè)她的新同桌還沒來。都已經(jīng)快上課了。

    正想著這件事的時(shí)候，周舟突然聽見卜聰明喊了一聲：“艾琳jiejie！”

    這是張艾琳來了，渾身上下就背了一個(gè)包。她走到自己的課桌前，把包掛在課桌旁邊的掛鉤上

    。

    周舟用眼角的余光瞥著她。

    桌子上空空如也，連根筆也沒有，這是來上什么課？

    上什么課，怎么能上課呢。來學(xué)校是補(bǔ)覺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化學(xué)原理，一面聽著老師講課，睡眠質(zhì)量就能特別好。

    像以前一樣，張艾琳整理好自己的背包后，剛要趴下，動(dòng)作就被王兵一聲喝斷。

    “張艾琳！”

    張艾琳看向聲音的來源，王兵站在后門門口，兩只手背在身后。眼鏡反光了，但看他那臉面對的方向，應(yīng)該是在看自己。

    她向后仰了仰身子，靠在椅子的后背上，雙手自然地耷拉在身體兩側(cè)，懶懶散散地說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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