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戴上之初，陸今沒有感覺到任何變化，正當(dāng)她疑惑的時(shí)候，居然發(fā)現(xiàn)銅鏡里出現(xiàn)了一個(gè)人。

    一個(gè)和自己萬分相似，卻又不同的人。

    陸今一哆嗦，本能地后退：“你……是誰”

    銅鏡里的女人長得幾乎和她一模一樣，就連耳朵上的小紅痣都如出一轍。鏡中人周身散發(fā)著瑩白的光，神情落寞，抬起手，撫在鏡面上。

    鏡子里的女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甚至沒有聽到她的話，這不是即時(shí)景象，而像是一段記憶，一段只有陸今戴上了戒指才會(huì)在銅鏡里出現(xiàn)的記憶。

    “別忘了她……”那女人雙唇翕動(dòng)了片刻后，開始自言自語，才剛剛開口說了四個(gè)字，便忍不住落淚，聲音也啞了，“別拋下她……她明明那么害怕寂寞?！?/br>
    ……

    雪越下越大，落在庭院燈上落在樹枝上，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落在朝辭的腦袋上、肩上，層層疊疊地落在她的眉她的睫上……

    落在陸今的命簿上。

    朝辭坐在這兒不知道多久，不言不語也不動(dòng)彈，她身體里的火種早就熄滅了。

    直到……

    “苜苜。”

    朝辭聽見了一個(gè)聲音，一個(gè)萬分熟悉，呼喚過她千萬次的聲音。

    像是太過熟悉太過期待之后產(chǎn)生的幻覺。

    “苜苜?！?/br>
    那個(gè)人踏著雪走到自己面前，用指尖綰起她散落在肩頭的長發(fā)，撫摸她冰冷的耳朵，落下一簌輕盈的雪花。

    朝辭艱難地抬頭，在白雪茫茫之中，看見了在不斷喘氣的陸今。

    居然不是幻覺。

    “今……今”朝辭的聲音單薄無力，一雙血紅的眼睛里帶著訝異，布滿了眼淚。

    她不敢相信心心念念的人真的出現(xiàn)在眼前。

    她很快轉(zhuǎn)換了情緒，也改變了稱呼，撐著沙啞不堪的聲音，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像瀕死之人：“陸小姐不應(yīng)該，在，生日會(huì)嗎……怎么會(huì)過來。”

    陸今直視著她：“你不希望我來嗎”

    還沒等朝辭回應(yīng)，陸今便接了一句：“不希望的話，為什么要將戒指留給我，還打開著庭院的門你在等我?！?/br>
    朝辭胸口起伏了一番，垂下眉眼。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嗎”陸今不讓她躲避，靠近她，“你不是說讓我別再離開你嗎為什么又要讓我忘了你”

    陸今掌心里的熱度溫暖這具僵冷身軀的同時(shí)，朝辭的眼淚隨著她的話一同掉落。

    今今還是想起來了。

    她果然很厲害。

    “對(duì)不起……”朝辭眼淚一顆接一顆，她終于沒法再戴上事不關(guān)己的虛偽面具，內(nèi)疚、難過、不舍又悸動(dòng)的情緒此刻全都寫在她渴望的臉上，“我將你的人生放回了你的手里，你可以選擇往任何方向走，可是，到最后……我還是癡心妄想著你能選擇我。對(duì)不起，我太自私了?！?/br>
    那些跟著陸今一塊兒到了新家的戒指、銅鏡和花毛茛……全都是朝辭默默愛著她的證據(jù)。

    相愛的信物被朝辭無聲地留在了陸今身邊，那是她壓抑的、隱秘的愛。

    “這怎么能算自私你一直都在保護(hù)我。如果你都算自私，那我呢?zé)o論如何我都不該遺忘我們的過去……”陸今也跟著她一塊兒哭了，“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時(shí)候我就喜歡上了你。無論轉(zhuǎn)世多少回，無論換多少副身軀，我愛你的心從來沒有死去?！?/br>
    她迎面抱住朝辭，吻她的眼淚吻她的唇，手指伸進(jìn)她的發(fā)絲里，將她整個(gè)人攪熱。

    “我愛你，苜苜……”陸今分腿坐在她的腿上，啟開她的唇，不顧一切地與她深吻，“我愛你……我愛你，讓我愛你……”

    朝辭根本無法招架陸今的熱情，就連心頭的噬心蠱都在這一刻被陸今突然點(diǎn)燃的激情燃爆。

    朝辭環(huán)著陸今的腰，扶著她的后腦，緊緊擁著她，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夾在她們倆之間礙事的命簿被陸今抽了起來，半眼沒看抬手一揚(yáng)，拋到空中。

    覆蓋在命簿上厚厚一層雪落掉落，書面上的字跡清清楚楚。

    一條生路和一條死路，全都無法往下延伸。

    陸今選擇了第三條路，屬于她自己的路。

    命簿在空中砰然自燃，變成一團(tuán)火球在漫天飛舞的冰天雪地里燃燒，很快落到了雪地里，升起一縷稀薄的煙，被風(fēng)一吹，消失無蹤。

    第101章

    后來兩人是怎么滾到雪里地的，陸今都不記得了。

    她甚至沒有察覺雪地里的冰冷，朝辭將她吻得幾乎喘不上氣的時(shí)候，她都沒有想要停下。

    她要朝辭，她的身體她的魂她的一切，都在渴望著朝辭。

    ……

    風(fēng)停了，只有大朵大朵的雪花從漆黑一片的夜幕中飄下來。

    碎瓊亂玉簌簌而落，夜雪彌天，原本蕭瑟的院子所有樹枝都落滿了厚厚的一層銀白。寂寞的夜晚被綿雪點(diǎn)亮，被體溫溫暖，連帶著陸今的心也一并甜得像刷了一層蜜。

    好美啊。

    陸今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huì)在戲外也毫無顧忌地躺在雪地里，還和深愛的人一起將雪地?cái)嚨昧鑱y不堪，而她也被朝辭弄得一團(tuán)糟。

    卻一點(diǎn)兒都不冷，不累，只想將這份熱情永遠(yuǎn)燃燒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

    陸今仰面望著天際，克制不住地笑。

    “你知道嗎我有多了解你。就算現(xiàn)在的我忘了，但以前的我也記得怎么對(duì)付你。原來我早就在戒指里留存下了記憶，在鏡子里我又看見了狐貍山、苜蓿園，看見了我們的曾經(jīng)。我不知道為什么你總是想讓我忘記，可是……從此刻開始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不要再抹掉我的記憶。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苜苜，以后咱們?cè)僖膊环珠_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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