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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至此,柴世榮陷入沉思,時不時以鼻息輕笑一下,伸手拿過葉秋風(fēng)斜對面的玉酒壺,親自給葉秋風(fēng)斟了杯酒: “把酒喝了,朕賜的酒,必須得喝?!?/br> 葉秋風(fēng)心想,這泰卦,真狠毒,也徹底信了這該死的天命。 暮雨,叫你守寡了,下輩子給你當(dāng)牛做馬贖罪,然后被徐芳儀弄死報仇。 她抬手舉杯,閉著眼,一飲而盡。 靜等穿腸爛肚的劇痛約半刻鐘,仍未等來,卻等來柴世榮一聲輕笑: “真以為是毒酒?” 葉秋風(fēng)詫異:“那、他們……” “杯中物,各方客,各有不同?!?/br> 柴世榮站起身往園外走,令禁軍領(lǐng)著葉秋風(fēng),并將那三個大木箱也拖進議事殿,周國三省六部的十余位重臣亦被召喚過來。 葉秋風(fēng)忽而抱起一絲希望,希望自己沒害死徐芳儀,可是她卻也吐血、滿臉劇痛的痛苦…… 走神期待間,柴世榮與朝臣各自翻閱著木箱中的載錄,因載錄事無巨細、看的人愈發(fā)需要耐心,不禁又似嘲非諷一聲: “別的節(jié)度使,以及西蜀國主,此番皆帶了頗多歲貢獻來,獨你只帶了國后,還有這三個破箱子。” “獻指將私物獻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用獻?” 柴世榮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愛卿能說會道,朕都想留任爾于京畿了,日常陪著消遣,定整日都樂開懷。” 柴世榮心情大好,但一垂頭去看載錄,眉頭又擰成了疙瘩。 事務(wù)“交接”整整持續(xù)了三個月,為試探越國真意,葉秋風(fēng)幾乎被軟禁于議事殿里,一點風(fēng)聲都禁止走漏,三餐甚至休憩都在這議事殿內(nèi),葉秋風(fēng)慶幸,留給花暮雨的信上,寫了“勿用師”三字。 兩國雖大同小異,但仍存不少差異,如越國的六監(jiān),職能與周國完全不同,且越國未設(shè)三省、無宰相,六部九寺倒是一樣,沿用的律法也差不多,更主要的相同,是周國也鼓勵行商,不受士農(nóng)工商觀念的禁錮。 又溝通記下了諸多周國的要求和意見,越國在任的官臣,明年起受汴梁直派,年賦直接押來汴梁,各州執(zhí)行汴梁下發(fā)的政令。 交接很磨人,更擔(dān)心交接完了之后,自己也被軟禁在汴梁,像徐從光似的,還被扣個侮|辱性封爵。 被侮|辱倒不怕,就怕被軟禁,那就見不到花暮雨了。 “陛下,既然能和平交接,何不許臣個過渡期,使臣暫治之地,于過渡期內(nèi),完全納入周國治下。”最后的載錄被翻閱并溝通結(jié)束后,葉秋風(fēng)主動提議道。 柴世榮沉吟許久,他仍有顧慮,顧慮如此保民者,太得人心,若過渡期給太久,此人頭腦聰穎,或又生出人意料的計謀: “三年內(nèi),令兩浙自稱歸屬周國,并無人識爾?!?/br> “如此,臣需十年,陛下曾定十年拓天下、十年致太平之志,如今天下已定,而致太平這十年,恰好與臣所需時日一致,若能回西府,臣做的第一件事將是,解散三軍?!?/br> “解散三軍,倒是誠意十足,朕便給你十年,念你功績頗重,朕封你,忠王?!?/br> “陛下給個十年即罷的安撫使即可,亂則招討,災(zāi)則安撫,實用?!?/br> 已致仕頤養(yǎng)天年的馮可道,又被派為使相,帶人跟著葉秋風(fēng),作為監(jiān)視。 他倒不怕會在越國喪命,好聽的說辭是葉秋風(fēng)一心安民,難聽點就是怯戰(zhàn),他倒更認可好聽點的那個說法,周國的養(yǎng)百姓做法,跟越國差不多,甚至還比越國差一點點。 且他若死在了越國,周國的百萬大軍可不是擺設(shè)。 總之,大勢所趨,越國已天命難違。 …… 思緒回到這大婚盛筵,懷里緊抱著朝思暮想、卻在對她拳打腳踢的花暮雨,葉秋風(fēng)暫時放下一切,只珍惜著能抱緊她的此時此刻。 “暮雨,是我娶你為國后,還是我嫁給你、做你的王妃?” 花暮雨昂頭看向她的發(fā)髻,除了兩鬢外,她的銀絲又占領(lǐng)了兩成。 “葉秋風(fēng),我娶了你,卻保護不好你,所以,我想嫁給你,”淚珠隨著話音簇簇滾落,卻帶著笑: “只望有生之年,你去哪,我也能跟到哪,我想跟你同甘共苦,而非總被你護著?!?/br> 葉秋風(fēng)一邊幫她拭淚,自己又簇簇落淚: “我護你的次數(shù)太少了,叫你自幼煎熬吃苦,如今又自私如斯,為了茍活,不惜將你煎熬吃苦要守住的,拱手送人,說來,此生實在是太對不住你,越國的國號,沒了。” “國亡山河在,城春炊煙濃,最重要的是,你在?!?/br> 說罷,花暮雨踮起腳尖,吻住葉秋風(fēng),葉秋風(fēng)下意識摟住她的腰。 驚異的嘩然聲飄入耳中,葉秋風(fēng)不管了,更不管人已中年,如此是否過于油膩,盡情與花暮雨熱吻。 圍坐在席案旁的玉禎,直接看呆了,呆了許久才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梁姨、文君姨娘,又看向自己的貼身宮侍丁凌。 丁凌看的一臉花癡笑容: “哇,我十三歲時起就特好奇,大君跟殿下是否真如傳說中那般恩愛,雖早已確定,可親眼所見后,就更確定了,就是有點油膩,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 “嘁,”玉禎朝她翻了個白眼: “既然知道,你還卯著勁兒要當(dāng)我阿父的后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