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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楨看見陸青白,亦是十分震驚,數(shù)月不見的驚喜還未升起,便被他的憤怒質(zhì)問沖散。陸青白性格開朗,逢人笑臉,即便有不滿,也很少當(dāng)著人面表露,最喜歡不動聲色地下手。他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憤怒外漏。

    易楨腦子一轉(zhuǎn),想起陸青白看望自己時接到的電話,唐天合作,周導(dǎo)執(zhí)導(dǎo)

    他頓時明白:你說參與的新劇,就是許玉與

    沒錯!你明明在數(shù)月前就知道我要演許玉,竟然憋著壞搶我的角色。怎么?這些年,你看到我一步步風(fēng)光,而你始終查無此人,所以嫉妒、所以不擇手段。

    陸青白脖頸青筋清晰可見,他握著易楨的手腕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纖細(xì)的手腕已經(jīng)青紫一片。

    易楨不知痛覺,所以未察覺到手腕的異樣,只慌忙解釋道:我真不知道你要演你之前從未演過同性題材。

    這句話,深深刺破了陸青白的隱痛。他一向只演男女之情,忽而轉(zhuǎn)向同性,已有不少人諷刺他為了紅不顧手段。加之,女友不理解,最近吵著嚷著想要公開關(guān)系。出演同性題材的前夕,公開自己男女朋友關(guān)系,顯然不合適。而且,他也不會在上升期公開戀愛關(guān)系。

    左右為難、備受譏諷、不上不下的難堪。

    陸青白羞憤難忍,冷笑連連:那是因為劇本好!我身為演員,演什么題材都是為了藝術(shù)!而你呢,你為了這部劇,出賣自己,和唐天不清不楚,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沒有!易楨無法相信,多年朋友,陸青白竟能說出如此的話。

    難道不是嗎?我知道你一直暗戀我。即便這么惡心,我還曾經(jīng)為此不知所措,一想到拒絕你,可能會傷害你,就不忍說出口。你看向我的眼神,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功夫去無視、去慢慢適應(yīng)?!

    一想到你我從小到大的情誼,我從未想過失去你,也從未想過放棄你。因此,我一直默默忍受,一直處處包容。

    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背著良心,上了唐天的床還不夠,還搶我的角色?愛而不得,所以因愛生恨?所以要毀掉我的事業(yè)!

    陸青白看著易楨的臉色一分分地變蒼白,看著他的淚水慢慢盈眶,又一顆顆掉落,看著他嘴唇抖動,卻發(fā)不出聲音,看著他的眼神漸漸失去光芒,看著他整個人仿佛抽離了靈氣心中涌起絲絲快意。

    當(dāng)初,易楨的母親來尋易楨要錢,易楨沒有錢給。是他,鼓勵易楨和他一起去試戲,結(jié)果易楨被選上,他落選了。當(dāng)時,他沒有生氣,反而為易楨高興。

    易楨憑借這個角色小飛一把,片約不斷,因此見錢眼開,不斷拍爛戲,屢次曠課,被美院退學(xué)。又是他,沒有放棄易楨,主動聯(lián)系了老師,幫助他練習(xí),幫助易楨重新考上了中戲。

    上了中戲后,易楨沒再接戲,認(rèn)真學(xué)習(xí)。他憑借一校園劇大火,因為兩人關(guān)系親近,傳出了多么難聽的緋聞。

    易楨不知道,他為了易楨這個朋友,頂住經(jīng)紀(jì)人雪藏的壓力,還是要和他來往,結(jié)果從男主變男四,花了整整兩年時間重回巔峰。

    易楨這個人,像兔絲蕊一樣,纏縛在自己身上,吸他的血,還不知感激。

    忘恩負(fù)義,四個字,易楨詮釋得淋漓盡致。

    眼睛定定地看著易楨,陸青白一字一句說道:從此,我們一刀兩斷。你以后要記得小心,我從來是個記仇的人。

    說完轉(zhuǎn)身離去,未給易楨半點解釋的機會。

    易楨當(dāng)年試戲,確實因為母親來要錢,因為他那同母異父的弟弟,把人打成了重傷,要十萬塊賠償私了,否則就要進(jìn)監(jiān)獄,母親借無可借,才想起了還有個兒子。

    他不忍心母親年輕時遭父親家/暴,老了也無人可依。

    弟弟才是母親的兒子,他早已不是。從被拋下的那天開始,易楨無法再把她當(dāng)做母親去孝敬,唯一能做的便是讓弟弟不至于有牢獄之災(zāi),算全了母親的生養(yǎng)之恩,與母親說好再不想見。

    母親整整向他要了一百萬作為斷絕關(guān)系的交換,為了給他那個從未蒙面的弟弟買房安穩(wěn)下來。

    所以他不得不接戲,什么戲都接,即便因此要被退學(xué),也在所不惜。

    陸青白一直以為第一次戲的片酬十萬塊足夠還了母親要的錢。

    而如今這個角色,易楨真不知曉陸青白要演許玉。況且,他今日試戲,不是試戲許玉,是試戲冷鈞,那個似乎為他量身定制的反派角色。

    只要陸青白給他一句話的時間,他便能解釋清楚,他從來沒搶他的戲,他要演的想演的都是冷鈞。

    易楨從來只想從陸青白的人生中體面地退場,從未想過會是今天這樣的滿目凄涼。陸青白到底是如何理解這么多年兩人的相伴,又是如何理解他的感情?可恥嗎?惡心嗎?

    他用盡力氣去愛的人,原來已經(jīng)忍受他忍受到感到惡心,忍受到要成為敵人的地步了嗎?

    易楨怔怔地看著手腕處的青紫,他和陸青白的關(guān)系,如同這淤青一樣,在他未察覺的時候,早已經(jīng)不堪入目。

    易楨,你還好嗎?唐天尷尬地出聲。

    唐天因為擔(dān)心易楨,特意提前到,給導(dǎo)演打聲招呼。

    易楨遲遲不來,唐天出門來尋,沒想到圍觀了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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