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96節(jié)
“后來,得貴人相助,我們解開了?!痹S漣漪看著許鞍,問道:“大哥哥,你知道,那次兄弟鬩墻,以至祖父氣病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誰嗎?” 許鞍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許漣漪也不在乎他說不說話,她行了個禮,回了自己的院中。 ——是夜,許太后命人傳話,許鞍與長樂縣主聯(lián)姻的計(jì)劃作罷。 她只會扶持許漣漪,為中山郡王世子妃。 * 與此同時(shí),育嬰院由皇后親自主持,得太皇太后賜名、太后與中山王妃資助的消息,也傳至巾幗書院。 聽到這個消息時(shí),是巾幗書院今日的最后一堂課。 顧如瑛收拾好書冊,正準(zhǔn)備離開巾幗書院。 “我的天,我一直以為中山王府最反對這件事兒,誰知道連中山王妃都出錢了?!?/br> “可不是么。有了育嬰院,那是不是說,下次選教習(xí)先生,就算成婚有了孩子也沒關(guān)系了?” “那還能有別的意思么?你家有人想當(dāng)教習(xí)先生么?” “我嫂嫂就挺想的,但是這選拔也不簡單啊……” 周遭的感慨聲紛亂如雨,嘈嘈雜雜,顧如瑛坐在馬車?yán)?,卻好似什么都無法入耳。 后來,外頭的聲音漸消,耳邊只有車轱轆骨碌碌向前的聲音。但她只是怔怔地端坐著,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直到車夫“吁——”的一聲勒馬,顧如瑛才將將回過神來,微微側(cè)首:“怎么了?” “姑娘,是趙編修。”使女的聲音壓得很低,但透著顯而易見的欣喜。 顧如瑛一愣,伸手撩起了車簾。 趙渤牽著馬,一看到她,眸色唰地就亮了起來:“顧姑娘——”這一聲喚得急促,可又懸崖勒馬似地收了聲。 趙渤踟躕一番,最后也只是從懷中拿出一個木盒,端方有禮地遞給她:“恭喜?!?/br> 一旁的使女有點(diǎn)兒懵,但她緊閉著嘴,權(quán)當(dāng)自己不存在。 “多謝?!鳖櫲珑焓纸舆^木盒,輕聲提醒道:“趙編修,下次不必趕來這么急?!彼D了頓,道:“發(fā)髻歪了。” 在趙渤手忙腳亂地整理發(fā)髻時(shí),顧如瑛唇角揚(yáng)起,終于忍不住笑道:“同喜?!?/br> “同喜”二字,就像是在瑟瑟秋風(fēng)之中,點(diǎn)燃了一簇火焰,燒在了趙渤的眼底。 ——顧如瑛應(yīng)該很清楚他在恭喜什么,破除那個勞什子不成文的規(guī)矩,論理沒有他“同喜”的份兒,除非…… 但他來不及追問,眼前的車簾已經(jīng)徐徐垂落,馬車不緊不慢地往顧府趕。 趙渤恨不能揚(yáng)天大笑,但佳人在側(cè),他只是朗聲策馬:“駕!” 然后,亦步亦趨地緊跟在了顧如瑛的馬車旁。 馬車內(nèi),顧如瑛打開了趙渤送給她的木盒。 盒中,是一支累絲點(diǎn)珠桃花簪。 不再是與他的meimei趙瀅相同的杏花,而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的桃花。 若是薛玉潤在,薛玉潤該像當(dāng)年的她一樣,看著薛彥歌送給趙瀅的桃花枝,頷首道一句:“好詩。” 顧如瑛將桃花簪簪入發(fā)髻之中,靠著引枕,舒爾一笑。 待馬車入顧府,顧大夫人趕緊迎上來接顧如瑛:“如瑛,趙家又來提親了,你看這?” 顧如瑛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笑道:“請娘親應(yīng)下吧。” 只是可惜,湯圓兒在宮中,該惱她決定做得太快,沒等懿旨賜婚了。 * 薛玉潤聽到趙渤和顧如瑛定親的消息,自然不會惱。 只不過,她一邊準(zhǔn)備著給趙瀅的添妝,一邊幽幽地嘆道:“情難自禁啊,情難自禁。沒關(guān)系,讓瀅瀅去笑話她。” 瓏?yán)p跟在她的身邊,沒忍住笑了起來。 真好啊。 秋風(fēng)瑟瑟,寒意襲人,卻也吹出了累累碩果,喜人地掛在枝頭。 ——金秋十月,薛彥歌和趙瀅大婚,皇后親至。 第92章 為了不奪新嫁娘的風(fēng)頭, 薛玉潤去了薛家。 薛峻茂已經(jīng)能跑能跳了,錢宜淑把他放到喜床上,讓他好好地滾一滾, 是為滾帳。 薛峻茂咕嚕嚕地滾了一圈, 然后虎頭虎腦地坐在喜床上。 錢宜淑一字一句地教他:“童子滾滾床,喜慶傳八方。” 薛峻茂張著豁口的嘴, 奶聲奶氣地道:“童子滾滾船, 喜琴竄八翻。” 然后被錢宜淑指揮著, 又在床上滾了一圈。 薛玉潤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她伸手捏了捏薛峻茂的臉:“我們小石頭怎么這么可愛呀~” 錢宜淑扶額搖頭。 薛峻茂被薛玉潤捏了也不惱,反而樂滋滋地從喜床上摸了顆紅棗, 遞給薛玉潤:“釀釀,好次!” “你可不能吃喜床上的東西?!卞X宜淑趕緊把紅棗從他手上搶走:“這個是你二叔叔和二叔母的, 去拿桌子上的紅棗給娘娘?!?/br> 錢宜淑說著, 把薛峻茂從床上抱下來, 薛峻茂就噠噠地跑到桌子旁邊, 揮著手讓使女給他抓兩顆紅棗。然后, 他拿了一顆給錢宜淑,一顆給薛玉潤, 還記得說一句吉祥話:“早森貴子!” 薛玉潤笑著接過他手上的紅棗:“謝謝我們小石頭?!?/br> 她欣然吃完紅棗,然后把薛峻茂抱在自己腿上:“你爹爹小時(shí)候, 要是也像你這么可愛就好了?!?/br> 話音方落,門外傳來薛彥揚(yáng)的一聲輕咳:“娘娘萬福金安。” 饒是薛玉潤已經(jīng)出嫁, 剛說完大哥哥壞話,就被抓了個現(xiàn)行, 還是讓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 錢宜淑掩唇而笑。 meimei已經(jīng)貴為皇后, 這性子著實(shí)讓薛彥揚(yáng)有點(diǎn)兒無奈。同時(shí), 又深感欣慰——哪怕貴為皇后,她依然沒有磨滅從前活潑靈動的性子。 “新娘的轎子,要進(jìn)門了?!彼貋矸€(wěn)重的薛彥揚(yáng),在說出這句話時(shí),聲調(diào)里也染上了喜氣。 從今日起,他們薛家又多了一個家人。 薛彥揚(yáng)從薛玉潤懷中抱過薛峻茂,緊握著錢宜淑的手。 他終無愧于爹娘的在天之靈。 門外鑼鼓喧天,熱熱鬧鬧的鞭炮聲,與四處張燈結(jié)彩的紅,共繪出薛家人心底和眼底的洋洋喜氣。 * 然而,在薛家喜氣洋洋的時(shí)候,許家卻只有鞭子抽在皮rou上的聲音,饒是滿街的張燈結(jié)彩,也難以沖散許家門前的陰霾。 “孽子!孽子!原來兄弟鬩墻,都是你干的好事!” 許大老爺氣得拿著馬鞭,狠狠地抽在許鞍的身上。 盡管許太后和許漣漪都保持了沉默,但是許望忍不住在言辭中捎帶出了怨懟。 許門下令本來就覺得許太后突然變卦不太對勁,因?yàn)樵S望的緣故,決心查清背后的緣故。 許望本來就心懷不滿,許門下令一問,他就把許漣漪千叮嚀萬囑咐要顧念祖父身體的話拋之了腦后,將他們所查的乞巧宴之事和盤托出。 當(dāng)年靜寄行宮的乞巧宴之事,許門下令因?yàn)樾值荇]墻而氣得突病。那時(shí),眾人都以為,許鞍是最兄友弟恭的人。 亦是從那時(shí)起,許門下令培養(yǎng)的重心,就從許望徹底傾斜到了許鞍身上。 誰能想到,當(dāng)初的兄弟鬩墻,就是這個“兄友弟恭”的許鞍,借刀殺人,一手策劃。 由此再推,花朝節(jié)時(shí),許鞍帶著許從登去找許望和解,也是別有用心——而正是那一次北湖游船,讓許太后徹底斷絕將淑真長公主嫁給許望的念頭。 這還只是兩件有跡可循的大事,那些日常生活里的挑撥離間,想必多到數(shù)都數(shù)不清。許望、許從登和許二老爺父子三人的關(guān)系惡化,未嘗沒有許鞍從中作梗。 將這一切厘清之后,許門下令當(dāng)即就捂著胸口吐了血。如果不是為了撐著許家,他或許會比當(dāng)年直面許望醉酒,提劍欲殺許從登時(shí)還嚴(yán)重。 許大老爺現(xiàn)在最惶恐的事,就是許門下令一病不起,被迫致仕。 盡管三司會審靜寄行宮以次充好一案,他只落個“革職留任”的懲罰,但到現(xiàn)在,吏部也沒有走完讓他回工部的手續(xù)。 許大老爺明知這背后必定有孫翩的手段,可妖僧一案是一把懸而未決的刀,他只能一忍再忍。 如果這個時(shí)候許門下令致仕,那他的前程,可就要橫生巨大的波瀾。 一想到這里,許大老爺下手更狠了:“養(yǎng)不熟的畜生!” 他怒斥著,馬鞭擦過許鞍的臉頰,立刻留下了一道血痕。 許大老爺猶嫌不夠,伸手還想再抽,卻被許鞍抬手握住了馬鞭。 許大老爺一抽,竟沒能把馬鞭從許鞍手中抽出來,頓時(shí)大怒:“孽子!你想反了天不成?。俊?/br> “孽子?”許鞍冷笑了一聲:“您真的當(dāng)我是兒子過嗎?” 他所有的謀劃都化為了泡影,一個破罐子,害怕什么摔? “兒時(shí),我但凡有絲毫不順您的心意,您脫口而出的怒斥,就是養(yǎng)不熟的畜生?!痹S鞍直挺挺地跪著,抬頭看著許大老爺:“您的侍妾有孕,頭一個防備的人就是我。如果不是您防得滴水不漏,她小產(chǎn)之時(shí),恐怕就是我被趕出許家的時(shí)候吧?” 許大老爺扔下鞭子,直接甩了許鞍一巴掌:“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難道我說錯了?!” “如果不是許望和許從登兄弟鬩墻,父子失和,您不再寄希望于二房,您會將重要的事,交給我嗎?您既要我趁手好用,又防著我位高權(quán)重?!痹S鞍被打得偏過臉去,吐了一口血沫:“如果您是我,怎么敢讓許望娶淑真長公主?” “我怎么知道,當(dāng)您年過半百不稱意,終于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有親生子嗣之后,會不會對許望大為看重?”許鞍臉上溫文爾雅的神色早就蕩然無存,只余石板一般的冷意:“到底,許望跟您的血脈更親近?!?/br> “不可能有親生子嗣”這幾個字,深深地刺痛了許大老爺。“畜生!畜生!你竟敢咒我!”他氣得發(fā)抖,伸手就想再抽許鞍一巴掌。 但這一次,他的手也被許鞍牢牢地抓住。 “您聽到?jīng)]有子嗣,就如此憤怒。若您知道,云遠(yuǎn)轍給陛下呈上了自己的《河防要義》,又當(dāng)如何?”許鞍的嘴角往上扯了扯,他的嘴角還帶著血,顯得格外的詭異。 許大老爺面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