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男神一個(gè)如驕陽耀眼，一個(gè)如朗月高懸，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攤販怕驚擾了他們，都不自覺放輕了音量；行人們?cè)谒麄兩磉厑韥硗?，只為與他們同行在一條路上；更有甚者只顧著看兩位男神，忽視了周圍的環(huán)境，撞倒了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發(fā)生了口角糾紛。

    被喧嘩吵鬧的聲音吸引，更多人朝兩位男神望來。阿波羅皺眉，牽起塔爾塔羅斯的手，拐進(jìn)了另外一條街道。

    “真不?該讓你以真容出現(xiàn)?！?/br>
    阿波羅抓了抓頭發(fā)，神色間難得有幾分懊喪。

    “阿波羅也是一樣。他們都在看你?！?/br>
    塔爾塔羅斯靜靜注視著他，平靜地說出事實(shí)。

    阿波羅不?得不?承認(rèn)，他確實(shí)在這方面疏忽了。此前他來到人間，都是以神明的身份，出現(xiàn)在祭祀的?典禮上。那些虔誠的?信徒感受到神明的降臨，只顧著跪拜，哪里敢直視他的?面容？因此人人都贊美他是俊美無雙的?光明神，實(shí)際上沒有幾個(gè)人對(duì)他的?長(zhǎng)相有印象，包括在他的?神殿里工作的?祭司。

    然而此時(shí)不同?。他沒有昭告自己神明的身份，在凡人看來，他就是一個(gè)樣貌出色的普通人類，被多看幾眼又能怎么樣呢？

    阿波羅不?在意眾人的目光，他是萬眾矚目的光明神，哪里會(huì)被人們的目光影響？他只是不喜歡他們目光灼灼地看著塔爾，看著他的?塔爾。

    “你等等我?。”阿波羅有辦法了。

    塔爾塔羅斯不明所以，就見他走向一個(gè)賣面具的攤位。酒神狂歡節(jié)剛剛過去不久，色薩利地區(qū)還有余溫。酒神祭上，人們歡歌載舞，戴著彩繪的?悲劇面具，祭祀善于釀酒的?狄俄尼索斯。未售完的?面具被店主閑置在貨架上，阿波羅走了過去，買了兩個(gè)。

    塔爾塔羅斯對(duì)面具不感興趣，他目光微動(dòng)，移向旁邊的攤位。那是一個(gè)賣水果的?攤位，木架子搭成的?簡(jiǎn)易貨架上，各種?水果分別放在木格子里，當(dāng)?季的葡萄、西瓜，晚熟的?杏子、油桃，每一樣都豐沛多汁，誘人品嘗。

    水果攤的?經(jīng)營(yíng)者是一名俏麗的少女，她把棕紅色的頭發(fā)扎起，顯出幾分精明干練，臉上的?小雀斑卻暴露了她故作成熟的?可愛。察覺到塔爾塔羅斯的注視，她抬起一雙鹿眼，向他望來。就是這漫不經(jīng)心的?一眼，讓她迷失在漫天風(fēng)雪中。

    真好看啊。

    她還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人。

    少女眼神閃爍，忍不?住羞紅了臉。

    塔爾塔羅斯與她目光交錯(cuò)，繼續(xù)看那又大又圓的?西瓜。他在光明神殿嘗過西瓜的?味道，那水果外面是厚厚的?青皮，里面的果rou卻是紅的?，汁水很多，沙沙的?，很甜。他很想吃。

    塔爾塔羅斯注視著西瓜，眼神里多了幾分熱切。

    懷|春的少女卻誤解了那份熱切，以為塔爾塔羅斯盯著自己不?放。她咬唇，鼓起勇氣，從攤子里拿起一個(gè)紅蘋果，在手里輕輕摩挲一圈，摩挲到蘋果的?表皮像她的臉頰似的燙起來了，才大著膽子把那蘋果擲向塔爾塔羅斯。

    阿波羅買了面具，付了錢，剛一轉(zhuǎn)身，就見一個(gè)紅蘋果從空中拋過，擲向塔爾塔羅斯的懷抱。

    蘋果是愛神阿芙洛狄特的圣果，象征著甜美的愛情。水果攤的?少女送出這個(gè)蘋果，是在表達(dá)她的?愛意。倘若塔爾塔羅斯接了，就代表他接受她的?求愛。這是獨(dú)屬于人類的浪漫，阿波羅想，塔爾塔羅斯應(yīng)該是不知情的?。

    那么，他又怎么會(huì)不?接？

    甜甜的?蘋果，他也很愛吃。

    他怎么會(huì)不?接？

    阿波羅抿緊嘴唇，指尖凝起一道光明之力，決定擊碎那顆紅蘋果。

    然而塔爾塔羅斯的動(dòng)作比他更快，袍袖一揮，就把那顆蘋果甩了出去，滾落在地，磕破了薄薄的?果皮。

    塔爾塔羅斯沒接。

    水果攤的?少女呆住，臉上的?潮紅褪去了幾分，耳朵卻燒起來了，從耳垂到耳廓，都是滴血的?紅色。

    她這是……會(huì)錯(cuò)意了？

    阿波羅也是一愣，他走過去，問：“不?想吃蘋果？”

    塔爾塔羅斯搖了搖頭。

    蘋果也很好吃，酸酸甜甜的?，他很喜歡。

    阿波羅又問：“那你怎么不?接？”

    塔爾塔羅斯神色認(rèn)真：“來路不?明的東西，不?能要?！?/br>
    阿波羅笑了。他發(fā)現(xiàn)，塔爾塔羅斯雖然不善言辭，但卻總能在他的?情緒上撥弄，讓他開心，讓他快樂。

    “你說得對(duì)?！?/br>
    他又問：“你想吃什么？我?給你買?！?/br>
    塔爾塔羅斯的眼睛亮了，他毫不猶豫道：“西瓜！”

    阿波羅含笑：“好，那就吃西瓜?！?/br>
    戴上面具，總不好吃東西，阿波羅把面具塞到塔爾塔羅斯的懷里，讓他先拿著，然后折返到少女的水果攤前。

    經(jīng)過剛才那番自作多情的?表白，少女的情緒顯然還沒平靜下來，見阿波羅過來，她尷尬極了：“……請(qǐng)問，請(qǐng)問您要買點(diǎn)什么？”

    阿波羅見她羞窘不?已，放緩了聲音，道：“我?要買個(gè)西瓜?！?/br>
    他的?目光溫和而包容：“你們店里的?西瓜很好，看上去就很新鮮，我?的?朋友看了有一會(huì)兒了。”

    少女張了張嘴，這才知道，塔爾塔羅斯看的?是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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