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個中滋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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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的夜里,你挑著一桿紅燈籠,沿著一條曲折的小路穿行,走了好久,眼前仍是一片濃墨重彩的黑。 你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到后面幾乎是奮力在跑的。 盈盈的燭淚將要流盡時(shí),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亮光。 你不假思索地扎進(jìn)熹微的光里,卻感覺整個人在急速下墜,手腳摸不到?jīng)]有任何倚仗,耳邊都是呼呼的風(fēng)聲。 你驚醒了,甫一恢復(fù)神智,酸痛感便如潮水般淹沒了你,鼻尖還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馨香。 好一會兒,你才緩了過來,去思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你現(xiàn)在正全身赤裸,半倚靠著一個硬質(zhì)的靠背躺著。 水紅色的舞服皺成一團(tuán),被扔在旁邊的地上。 你忙爬過去,撿起自己的水紅舞衣穿上。 穿的時(shí)候,你仔細(xì)端詳身上的皮rou,好端端的,雪嫩無暇,不似被折騰了一晚的樣子,但是你確確實(shí)實(shí)感到腰酸背痛,下體還隱隱有被撐開的感覺,已經(jīng)合不太攏了。 真是又撞鬼了,你憤恨地想。 你把衣服套上,才有心思回頭看剛剛的靠背是什么。 這一看,你面色蒼白,僵立得不敢動彈。 那是一個巨大的黃金棺槨,雕塑著金色的游龍。 毋庸置疑,那是周琰的棺。 你正處在周琰的墓室里,你所立的地方是墓室中央的一個圓形祭臺,祭臺中間擺著周琰的棺槨,周邊陳列著青銅制的祭器,祭臺的邊上插著幾個魂幡,沒有風(fēng),魂幡耷拉著,上面描繪著帝王帝后乘飛龍登天成仙的畫面。 祭臺之下環(huán)繞著蜿蜒的水道,水道里堆砌著藍(lán)色的水晶模擬著流水,水道回環(huán),是百川江河大海的模樣。水道之間,林立著用翡翠、黃金塑而成的層層迭迭的青山,雕刻成百岳名山崇嶺。 祭臺之上,一半是白天,七彩祥云簇?fù)碇T大的熒石太陽;一半是黑夜,夜明珠制成的群星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好一個富麗江山呀,你近乎絕望地看著這一切。 你還能出去嗎?你眼中淚光隱隱,淚水即將涌出,但你抬起頭,睜大眼睛,強(qiáng)把淚水逼了回去,現(xiàn)在還不能哭。 你走下祭臺,越過湖海,繞過山川,小心翼翼地在墓xue中搜尋著可能的出口。 左拐右走,觸目間皆是金光碧色,彩輝照人,你在墓xue內(nèi)不知走了多久,才終于找到了一個石質(zhì)的門,上面塑了幾只威武的雄獅,怒目圓瞪。 你此時(shí)又饑又渴又累,已經(jīng)走不動了,你靠著門坐下,歇了一會后,用手探尋門上是否有機(jī)關(guān)。 沒有——什么都沒有——你應(yīng)該會想到的——墓xue里面怎么會有出去的機(jī)關(guān)了—— 你難道就要在這里活活餓死渴死嗎?你已經(jīng)流不出淚水了,你蜷縮在石門旁無奈地想著,在這里餓死,不如不如一開始就隨周琰去了。 對于一個帝皇來說,他對你已經(jīng)夠好了。 但是你不想死呀。 你胡亂地想著,鼻尖那股濃郁的異香愈發(fā)濃郁,你愈覺得眼餳骨軟。 正欲惚惚睡去之時(shí),忽然覺察到石門那端有窸窸窣窣的聲響,你把耳朵貼到門上,一再確認(rèn),沒錯,是有聲音。 難道是?你強(qiáng)打起精神,盡力拍打著石門,希望有人能注意到這里的動靜。 好一陣過后,石門訇然大開。 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披著明媚的陽光,立在石門正中間。 是周弈。 他低身,一手穿過你的膝蓋,一手扣住你的腰肢,把無力起身的你抱起來,安慰道,“麗娘,這次是我疏忽,以后不會了?!?/br> 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決堤而出,淚水不斷從你眼中滑落,沾濕了他的衣襟。 攝政王抱著正在流淚的你,大步踏入向陽光熱烈的地方。 “王爺——” “不要叫我王爺,叫我重光就好。”他輕輕撫摸你發(fā)頂,重光是他的表字。 “麗娘,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br> 你在他懷里,終于撐不住,安心地沉沉睡去。 翌日,和風(fēng)曉旭,晨光熹微之中,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醒來了,身上一片清爽。 “小姐醒了?!币粋€陌生的丫鬟,見你醒來,便招呼人進(jìn)來,服侍你穿衣洗漱,再引你去用早膳。 你一邊吃著小粳米粥,一邊端量這幾個陌生的丫鬟,長挑身材,鵝蛋臉面,一樣的妝飾,又四下環(huán)顧,這是一個精巧雅致的閨房。 “你們是誰,這是哪兒。”你佯作鎮(zhèn)定地問道。 “回小姐,我是青兒。這里是攝政王府,我們是王爺撥來伺候你的?!蹦菫槭椎膱A臉丫鬟回道。 這時(shí)你方才安心地用完了粥,再喝了一碗酥酪,又吃了半盒點(diǎn)心。 “吃得跟個小花貓似的,這些日子受累了。” 你循著清清冷冷的聲音看去,是攝政王,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嘴邊罕見地有一絲笑意。 “王爺,謝王爺救麗娘脫離苦海。”你放下手中的點(diǎn)心,起身服禮,“不知王爺怎么得到消息的?!?/br> “麗娘,我?guī)闳€地方,路上說?!?/br> 你不明所以,但還是隨著他上了馬車。 “太皇太后下了懿旨,說太皇貴妃,因思念懷帝,自請守陵?!彼降卣f。 你的心重重一沉,你之后該如何呢?不能一直在攝政王府里吧?你 “王爺,依臣妾看可以這樣,臣妾在皇陵中病重,特請回宮——”你抬頭偷覷他,卻和他鷹隼般的目光相撞,你心底頓時(shí)涌上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 “麗娘,你還想進(jìn)宮嗎?”他瞟了你一眼,眼睛微瞇,若有所思,“是我這攝政王府不夠好嗎?麗娘不喜歡?”他似乎半開玩笑道。 不回宮你還有什么地方可去嗎?沒名沒分的在王府里跟著他嗎?更何況,貍奴怎么辦?但這一切肯定不能說實(shí)話。 “王爺,我勉強(qiáng)有了太皇貴妃的位份。太皇太后已經(jīng)也老了。在她百年之后,妾就是后宮諸位中最尊崇的女人,若王爺想成大計(jì),妾也——” 你話還沒說完,馬車便停了下來,攝政王也打斷了你,“麗娘,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shí)候,別擾了今天這么好的興致,先下去看看吧?!?/br> 你先掀開馬車的小窗簾子,瞧外面的景象,這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宅邸,叁間獸頭大門,旁邊有兩只大石獅子,門前候著九個小廝。正門不開,只有東西兩角門有人出入。正門的牌匾上,大書姜府二字。 姜府!這是你的家。 你卻有點(diǎn)兒認(rèn)不出來,你剛?cè)雽m的那會子,姜府不過是一個叁進(jìn)的院子罷了,如今擴(kuò)建成了工字廳的樣式,房屋外部的正脊還有懸魚、惹草等裝飾,美輪美奐。 你愣愣地望著姜府的宅邸 。 “麗娘,我知道你在宮中良久,必定是想家的。今日我便帶和你一起來看看。” “謝王爺,我——” 你正想推脫之時(shí),姜府門口鬧了起來,一個老婦人被幾個高大的仆從自角門扔了出來,還在地面滾了兩下,還有一個打扮樸素的小子哭喊著奶奶。 老婦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呸了一聲,憤憤不平地?cái)y著那小子,扭頭打算走人。 “王爺,我們請那個老婦人上來說說話好不好?” 攝政王同意了,吩咐手底下的人把老婦人叫上來。 很快,老婦人到了馬車旁,低著頭恭順問好。 你隔著的簾子問,“這位老婦人,你為何被姜府的仆人扔出來呀?!?/br> “這位夫人,我是姜府的遠(yuǎn)房親戚。這兩月,我兒子病了,日子實(shí)在過不下去了,便想著求姜府接濟(jì)一下。誰料這姜府里的人不但不體諒我這老人家,還非要我把這唯一的孫子賣給他們,我不愿意,他們就把我亂棍打出來了……”那老婦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br> “這姜家?guī)啄昵安贿€只是一個普通的富戶嗎?如今怎么這么快便成這副光鮮的樣子?!?/br> “您有所不知,自從姜府的小姐進(jìn)宮當(dāng)了貴妃之后,姜府日益的富貴起來了。聽說姜府的老爺子還打算把家里的幾個適齡的小姐都送去參加新皇的選秀?!蹦抢蠇D人口不擇言,“誰不知道,進(jìn)了宮去就是送死的,這和那些賣女求榮的朝天女戶有什么區(qū)別,我雖是窮苦人家,但也不忍自己的子女被活活殺死?!?/br> 聽著老婦人的陳述,你干干地苦笑了兩聲,“老人家說得是呀,說得是呀。” 攝政王看你無言苦笑的模樣,便吩咐下人給了那老婦人一袋銀子,打發(fā)走了。 “麗娘,別哭了。我們要去姜府看看嗎?”他拭去你臉上滑落的淚。 你才恍然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落淚了。 “王爺,麗娘沒事。今天先不看吧。我有點(diǎn)累,想先趴一會兒?!蹦忝銖?qiáng)對他笑了一下。 馬車?yán)^續(xù)上路。 你閉眼假寐,心里面卻亂成一團(tuán)麻。 天下之大,你還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約莫過了兩刻鐘,馬車又停了下來,慶王輕輕把你搖醒,“麗娘,到了?;厝ピ偎膊贿t?!?/br> 你和攝政王前后下了馬車。 “麗娘,你還記得這兒嗎?”他的話語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與懷念。 你抬頭望去,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是普寧寺。 “記得呀,麗娘還記得,就是十四歲的那一年春天,和姨母帶我來了這?!?/br> 黃墻翠瓦,周圍綠樹環(huán)繞,芳草萋萋,就是在這兒,你一生中的孽緣生發(fā)了。 這兒一點(diǎn)都沒變。 周奕為什么會帶你來這了? 攝政王牽著你,走進(jìn)寺門,跨過門檻,看到的就是是一尊釋迦牟尼的塑像,含笑看著來往的香客,還有一副對聯(lián),寫著“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攝政王帶你穿過佛堂,越過廟中那顆掛滿紅綢的許愿樹,來到后面的小庭院處,這兒有一個一人高的假山,假山的一邊,婷婷立著一棵西府海棠,繁麗裊娜。 “麗娘,五年前。就是在這兒,也是一個春天。你坐在假山上,手扶著海棠樹,朝我扔了一只海棠花,那顆海棠花正砸中我的腦袋,我一回頭,就看見了你?!敝苻刃α?,你才發(fā)覺他也能笑得這般好看。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輕輕的弧度,素來波瀾不驚的眼里蕩漾著柔柔的光,定定地凝視著你。 “我還記得你穿的是一件粉色的衫子,你對我說‘小公子,你要記得我唉?!阕吡?,我在海棠樹下站了一會,也走開了?!?/br> 他折下一枝粉白的西府海棠遞給你,“那天后,我日日來寺廟,希望能再次偶遇你,卻始終也找不到,后來,皇兄命我出京辦事,我就奉命前去……” 你怔怔凝視面前的男子,埋藏在記憶深處最初模樣愈發(fā)清晰。 他的聲音在風(fēng)中愈發(fā)飄渺,仿佛天空中的游云一般。 你手上接過他遞過來的海棠花,笑了笑,淚珠卻不斷地流了下來,滑到你的腮邊,落到你的下巴頦處,風(fēng)兒一吹,便滴落到手中的海棠花上。 你撕下一簇海棠花,放進(jìn)嘴里,咀嚼吞咽。 這是什么滋味了?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 第二視角有點(diǎn)局限,之后有空就補(bǔ)個男主視角的番外。 第二個故事是想寫民國的。 女主的父親是個抽鴉片煙的滿清遺少,女主的母親是接過過新式教育的貴族小姐,卻被強(qiáng)逼著嫁給了女主父親,在生下女主后不久,女主的母親孤身前往外國留學(xué)。女主的父親又娶了一個小妾,小妾十分得寵,對女主也很好,但是有一天小妾和人偷情被發(fā)現(xiàn)。女主眼睜睜看著父親召集全族的人,用家法處死了小妾。父親對女主說,“你切莫學(xué)這些不貞的女人?!?/br> 女主成年后,在舞會上,被男主1號看上了。守舊的父親雖然不喜歡留學(xué)過的男主,但是礙于錢財(cái),還是把女主嫁過去了。 女主嫁過去后發(fā)現(xiàn),男主1號雖是留學(xué)生,受過新式教育,骨子里卻還是最為傳統(tǒng)的。 而女主雖然日日被父親叮囑要貞潔,但是內(nèi)心卻涌動著不熄滅的火焰…… (不繼續(xù)寫故事二的梗概了,怕劇透太多了,反正也是3p,男主二號是看起來老司機(jī)實(shí)則純情小狼狗的設(shè)定,后面會發(fā)瘋。中間會有一點(diǎn)女女貼貼,具體為女二教導(dǎo)女主要接納性,享受性。) 故事二九月份更新,你們是想看第幾人稱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