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

    這個人分明最不認(rèn)真最懶散，卻總會告訴她，認(rèn)真點兒。

    佟真盯著學(xué)長的臉出神片刻，然后立即低下頭，臉很紅：“對不起，學(xué)長。”

    “沒事兒。”學(xué)長說。

    學(xué)長說話帶著點北城腔，不算嚴(yán)重的兒化音卻讓人能一秒聽出就是本地人。

    佟真還禮貌地問了他一下，他回答是的，還問佟真是哪里人。

    佟真回答：“津南。”

    “我以前每年暑假都去津南?！鳖櫵济哒f：“我小姨是津南的?！?/br>
    佟真怕說話吵到同學(xué)，就拿出手機(jī)敲在備忘錄里：津南好玩嗎？

    顧思眠：風(fēng)景很漂亮。

    佟真：有山有海，養(yǎng)老城市。

    顧思眠：嗯……姑娘也很漂亮。

    佟真盯著屏幕不知該怎么回，也幸好顧思眠沒再等她的回答，兀自拿過手機(jī)補(bǔ)了一句：好好學(xué)習(xí)。

    佟真埋頭看書。

    只是思緒是亂的。

    身邊坐了一個顧思眠，她根本沒有心思學(xué)習(xí)。

    坐在那里，如坐針氈。

    手機(jī)微震。

    方宇航：【還在圖書館？】

    佟真：【嗯嗯……】

    方宇航：【要不要吃飯？還是等一會兒？】

    佟真：【你忙完了？】

    方宇航：【嗯，剛排完?！?/br>
    佟真：【再看會書吧，你等我會兒?！?/br>
    方宇航：【行?！?/br>
    佟真把手機(jī)震動關(guān)掉，倒扣在桌面，繼續(xù)裝模做樣地看書。

    直到一只修長的手從前邊伸出來，宛如蔥白的手指微曲輕敲桌面，佟真順著手看過去，就看到坐在前排回頭的方宇航。

    顧思眠也看向他。

    方宇航隨意地瞟了眼，而后把自己手機(jī)遞過去，上邊寫著：什么時候去吃飯？餓了 。

    佟真：再學(xué)一會。

    方宇航：具體。

    佟真：……餓死你算了。

    方宇航收回手機(jī)，兩條長腿隨意搭著，身子往后一靠，打開手機(jī)玩起了貪吃蛇。

    -

    顧思眠率先離開，佟真也跟著起身。

    在圖書館門口時，方宇航站在佟真身后，正低頭玩貪吃蛇，蛇已經(jīng)撞在了另一條蛇上，游戲已然結(jié)束，只是他的手指還隨意在屏幕上點著。

    顧思眠跟佟真分別，溫聲叮囑：“你跟你男朋友去吃飯吧?！?/br>
    佟真立刻擺手：“這是我發(fā)小，不是我男朋友。”

    似是還覺得不夠，又繼續(xù)解釋：“學(xué)長，我單身，沒男友?！?/br>
    顧思眠表情一僵，隨后莞爾：“好吧，是我誤會了，抱歉啊學(xué)妹?！?/br>
    學(xué)妹兩個字說的時候語調(diào)有些刻意地拉長，聽著略帶曖昧。

    “沒事?！辟≌姘阉谋舆f過去，“謝謝學(xué)長，學(xué)長再見?！?/br>
    佟真一直眺望著顧思眠的背影，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才重重地嘆了口氣。

    方宇航在身后幽幽開口：“一起吃飯的人是我很失望嗎？”

    佟真：“……”

    佟真回頭斜睨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那我去聚餐了?！狈接詈绞樟耸謾C(jī)，“我?guī)湍惆杨櫵济吆盎貋恚愀??！?/br>
    說完就往前走，佟真及時拽住他，“你不準(zhǔn)走。”

    方宇航拖著她走，“反正你也不想跟我吃飯?！?/br>
    “我不好意思跟學(xué)長吃?！辟≌嬲f：“還是你陪我吧?！?/br>
    方宇航：“那我也沒空?！?/br>
    佟真：“你都沒陪我來圖書館了，飯也不陪我吃？”

    方宇航聞言一頓，雙手插兜：“行吧，今天勉為其難賞你個臉?！?/br>
    佟真在他身后翻了個白眼，“滾啊?！?/br>
    方宇航回頭在她腦門上彈了下，“想挨揍是不是？”

    佟真叉腰：“你打我試試？！”

    方宇航：“……”

    走了幾步后，方宇航忽然回頭，佟真撞進(jìn)他懷里，腦袋磕在他心口。

    佟真伸手去揉，方宇航也伸手幫她揉，冰涼的掌心剛好覆在佟真的手背上。

    方宇航一怔，佟真也抬起頭，先埋怨了句：“你干嘛突然停下?。俊?/br>
    方宇航后退半步，手懸在空中。

    佟真揉完腦袋嘟囔道：“你手好冰。”

    “冬天了?！狈接詈秸f：“外頭冷?！?/br>
    “是呢?！辟≌媛柫寺柤?，吐出一口呵氣，“又都冬天了，圖書館那兒沒暖氣，差點冷死我?！?/br>
    “阿嚏——”

    說話間，佟真又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早知道我就多穿一件了?！?/br>
    已經(jīng)帶上了鼻音，聽上去有些感冒。

    方宇航從書包里翻出一件外套扔過去，“穿上。”

    “這什么?。俊辟≌嫦訔?。

    方宇航說：“能讓你不冷的東西?！?/br>
    這外套該怎么形容呢？

    藍(lán)綠相間的秋款外套，看著就和校服似的。

    佟真如是吐槽，方宇航點頭：“你眼神真好，一中校服基礎(chǔ)上改的?！?/br>
    佟真：“？”

    “你對一中是不是很懷念？”佟真不解，“大哥，誰大學(xué)還帶高中校服?。俊?/br>
    方宇航：“之前逛街，看著還不錯就買了?！?/br>
    佟真：“……”

    她嘟囔了句有病。

    方宇航當(dāng)沒聽見。

    不過這衣服雖然有點像一中校服，穿上卻暖和。

    佟真還問他怎么在書包里還備了一件外套，方宇航說：“今早上冷，我里邊套著來?！?/br>
    “你幾點出的門？”

    “五點多排練?！?/br>
    “這么早？”

    “嗯?！?/br>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佟真雙手揣進(jìn)衣服兜里，手暖呼呼的。

    佟真問他干嘛參加那么多活動，揶揄他是想出風(fēng)頭，方宇航瞟她一眼：“你什么都沒參加？”

    佟真點頭：“我當(dāng)觀眾啊。”

    方宇航點頭：“也挺好。”

    佟真拉住他：“你還沒回答我呢?！?/br>
    “周祈喊的。”方宇航說：“我加的那個社團(tuán)有期末要求。”

    “聽說你彈貝斯？”佟真問。

    “嗯，下午跟周祈排那個節(jié)目?！?/br>
    “幾點??？”

    “吃過飯。”

    “……”

    閑聊間已經(jīng)走到食堂，兩人分別去打餐，又聚在一起吃。

    吃到一半周祈在后邊喊：“航崽?！?/br>
    方宇航一回頭，一團(tuán)綠色的東西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