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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瑞然甚至來不及脫隔離服,就急切的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煙。左手捏著打火機,卻顫抖的半點對不準火,還是一旁的楊助理替他點燃了煙。 深吸了幾口煙,何瑞然才靠著煙草鎮(zhèn)定了下來,似乎是注意到還在醫(yī)院,何瑞然很快就碾熄了煙頭,看著一點點黯淡下去的火星,他翕動著薄唇冷冷的吩咐道:“找兩個人看好病房,我要知道徐碧蓉的一舉一動?!?/br> “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雙重人格?” 楊助理手心微潤,吞吞吐吐的回道:“這……好像是有的吧。” 對于楊助理的回答,何瑞然不可置否的抿了抿唇,他低頭把/玩了一會打火機,安靜的走廊里,只能聽得見清脆的開合聲。 “再找個審訊專家,最好擅長催眠那種。” 楊助理被何瑞然吐字間的陰森涼薄駭?shù)煤姑绷?,他咽了咽喉,也不敢看何瑞然的臉上的表情,垂著頭小心的應了下來。 出了醫(yī)院,薛茵第一時間進商場重新置辦了幾身行頭,又去高級水療館好好的做了一次SPA, 這才開車回了她和何子鴻婚后住的別墅。 剛剛停好車,薛茵就對花園里的擺設連連皺眉,徐碧蓉占據(jù)她身體這段時間,除了一開始的蟄伏期還算收斂,后來的一段日子可謂是大興土木。 似乎是要徹底抹去曾經(jīng)薛茵的存在,徐碧蓉不僅拔去了花園里薛茵最愛的香檳玫瑰,更推倒了原本的意大利噴泉,種上了大/片的金合歡。 以徐碧蓉對繁復奢靡的癡迷,想來家具擺設也難逃毒手了。 “茵茵,你回來了?!?/br> 薛茵的視線從何子鴻身上一掃而過,擰著眉在洛可可風格的家具上梭巡了半天,眼中的譏嘲越/發(fā)濃郁起來。 從前的薛茵最愛的就是包豪斯的簡潔,這一點,何子鴻分明是知道的。這么大的變化,他卻能視而不見,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眼瞎還是心瞎。 藏著一肚子話要說的何子鴻見薛茵只是站在門邊沒有說話,連忙殷勤的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購物袋,“你之前不是暈倒了嗎?怎么還去購物了?!?/br> 見薛茵表情不好,何子鴻又連忙訕訕的改口道:“嗨,你喜歡就好。我只是擔心你身體吃不消?!?/br> “下次,你想去購物,我陪你去好不好?!?/br> “對了,我這次去美國給你帶了不少禮物。我還特意去了一趟大都會博物館,當時我們一起拍的雕塑現(xiàn)在……” “何子鴻。”薛茵將視線從客廳里那張金線刺繡繁復佩茲利紋的絲絨沙發(fā)上收了回來,她平靜的看向眼前侃侃而談的何子鴻,淡淡的說道:“我們離婚吧?!?/br> 第120章 鳩占鵲巢 何子鴻以為自己聽錯了,眨了眨眼睛,強笑著試圖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我還拍了你最喜歡的畫家康定斯基的《Several Circles》的1:1模仿畫,我還記得當年我們在美國新婚旅行的時候……” “我說我們離婚吧?!?/br> 薛茵重復了一遍,“如果你還是聽不見,我可以再重復第三遍,第四遍,直到你聽見為止?!?/br> 何子鴻臉上苦苦維持的笑容隨著薛茵的話一點點的消失了,“什……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氣,搶在薛茵說話前急切的說道:“是不是我之前說過的那些話?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一走就是這么長時間,更不該說那些傷人的話?!?/br> “是我不夠體貼,你身體不好,甚至暈倒在大街上。而我卻不在你身邊?!?/br> “這次去美國,我才知道你為了我特意拍下《山川臥游卷》送給博士?!?/br> 提起薛茵背后為自己的付出,何子鴻激動的上前了一步,情真意切的說道:“茵茵,這幾年我們總是在爭吵,就是因為缺乏溝通。你可以生我的氣,但不要說出離婚這么傷人的話好不好。” 聽著何子鴻真摯的表白,薛茵臉上卻無一絲感動,反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以為,我是在感情用事,假借著離婚來對你撒氣嗎?” 薛茵長舒了一口氣,向后仰靠在墻邊,淡淡的說道:“何子鴻,原來,你還真是不懂我啊?!?/br> “我會因為任何事情和你吵架,但我絕不會用離婚作為威脅丈夫就范的手段。這是我們訂婚時我說過的話,原來,你早就忘了?!?/br> “等我說完?!毖σ饟]手打斷了急著解釋的何子鴻,“你還記得那天在何氏大樓攔住你的女/人嗎?那個告訴你家里的妻子是假的女/人?!?/br> “那個人,就是我。一場車禍,讓我和闖紅燈的徐碧蓉交換了身體。我變成了她,她頂替了我?!?/br> “可怕的是,在徐碧蓉變成植物人的那幾個月,我的靈魂一直徘徊在你們周圍,我親眼看著我心愛的丈夫是怎樣的毫不懷疑的接受了一個假扮我的冒牌貨,甚至對這個冒牌貨的討好甘之如飴?!?/br> 即使早已時過境遷,然而提起那幾個月的痛苦折磨,薛茵的眼中仍浮起了一層水光??粗樕钒椎暮巫峪櫍σ疱F心泣血的說道:“何子鴻你知道嗎?那種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取代的感覺,十八層地獄也莫過如此了?!?/br> “好,一開始我可以試圖理解你,畢竟靈魂轉(zhuǎn)換這種東西太過匪夷所思,正常人也確實也很難想到?!?/br> “但是當我好不容易恢復自由,第一時間跑去提醒你時。你不僅把我當成了瘋子,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維護那個冒牌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