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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玉面僧人的薄唇微微張了張,似乎想說什么,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只喉結(jié)隱忍地動了動,便雙手箍緊薛青的腰,單憑臂力,就輕松的將薛青舉到了花車上放好。 這下薛青成功在步輦花車上站穩(wěn)了。 薛青才回過神,想到自己一直沒能說出口的話來。 多謝。 薛青的聲音帶著一點艱澀的啞,他低頭理了理衣擺,像是掩飾自己失神的狀態(tài)。 只有他知道,和未平定下來心跳一起的是腰間似乎還存在的力度,不容忽視地發(fā)著熱。 薛青轉(zhuǎn)身在花車上坐好,坐下的時候,他沒按捺住又偷偷看了一眼撤下。 是難得的俯視角度。 法海還在車下。 他還在同樣地注視著他。 是一種奇異的感受。 向來垂眸俯視的高大僧人此刻仰著首,本應(yīng)端坐在佛座之上的佛子正在抬著頭注視他。 如同虔誠的信徒。 目光依舊平靜。 可是薛青卻總是忍不住因這道平靜的目光在心中掀起波濤巨浪。 就像含羞草,明明只是輕輕一碰,便會攏起自己柔軟的葉來。 好在珠簾遮擋了薛青上半張臉,希望法海沒有看到自己前面的一下失神。 為了掩飾自己前面的不自然,還沒得到回應(yīng)的薛青努力地找回場子。 他假裝自然地打趣:怎么了,看呆了? 身著紅衣的烏發(fā)纖細(xì)少年此時頭戴鳳冠,倒真透著一種雌雄莫變的美。 自鳳冠上垂下的珠簾遮擋住了少年的上半張臉,露出少年挺翹的鼻尖和秀氣的下巴,涂了唇脂的唇瓣就像熟透了的櫻桃,似乎用指尖輕輕一拈就能淌出甜蜜的汁來。 珠簾隨著少年的動作微晃,從碰撞的珠簾中瞥見少年晶亮的一雙杏眸。 亮的無法忽視。 嗯。 而更令薛青沒想到的是,這個木訥的和尚居然就這樣大方地應(yīng)了。 很好看。 他毫不掩飾地稱贊。 這下倒讓薛青更加感到不自在。 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因為這句話薛青心中升起的一點歡喜。 他別扭地移開目光,頭上的珠翠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什么嘛。薛青小聲地說,凈騙我。 出家人不打誑語。 低低的聲音自身邊傳來,帶著不盡的認(rèn)真。 佛不會欺騙自己的心。 薛青現(xiàn)在開始感謝今日面上的涂抹的胭脂了,不然他因這句夸贊而起的紅意就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下薛青不知道怎么回了,不過還好沒有讓他僵著太久,來到剛剛院中的陳大伯有話對法海說。 大師!陳大伯叫住法海,他看到已經(jīng)坐在步輦花車上的薛青。 青青很適合這衣服嘛。陳大伯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艷眼神,朗聲稱贊道。 而后他轉(zhuǎn)頭看向法海,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原來是祭典需要一位禪師,陳大伯便想到了法海。 到時大師只需要在花車前跟著花車走一段便可。 法海卻之不恭,他接過陳大伯遞給他的禪杖。 村中傳來幾聲鞭炮的響聲,激昂的鼓聲一聲聲傳來,震人耳朵。 鳳神祭典就此開始。 棲鳳村的人已經(jīng)很多了,處處都是沸騰的人聲,沿著街站著兩片人海,翹首盼著。 幾名壯漢抬起裝飾著雕花綢帶的步輦花車,慢慢沿著長街前行著。 步輦花車上盤腿坐著身著紅衣的鳳女。 連今日的陽光都格外寵愛他。 頭頂?shù)镍P冠在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彩,眼前的珠簾隨著步輦搖晃著,偶一露出抹上朱砂畫痕的眼眸。 宛若仙人下凡。 快看,出來了! 不知是哪一聲作為了行動的號角,站在長街兩側(cè)的人回過神來,連忙將籃子中的花朵往花車上拋去。 就像在棲鳳村下了一場花瓣雨。 不一會兒,步輦花車上便載滿了各種各樣不同顏色的花朵。 薛青也摟得了花枝滿懷。 花香醉人,可今日祭典上的鳳女卻還在貪戀著前面從僧人身上染上的一點檀木香。 與往常鳳神祭典不同,這次的步輦花車前頭多了一名手持禪杖的僧人。 他一身袈裟僧袍,面容俊美哪怕身處在熱鬧的祭典之中,也自有一副超脫而淡然的氣度。 棲鳳村的這條長街其實并不長,但是今日長街上的人多,導(dǎo)致花車步輦緩緩行動到那棵梧桐樹下時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時間。 步輦花車停下,薛青從花車上下來,按照流程他要在這棵高大的梧桐樹下念上早就準(zhǔn)備好的祭文。 感受到身后人群的如炬注視,薛青只覺得在炫目的陽光之下,他的額頭都要冒出汗了。 眼睫都緊張的眨了好多下,他偷偷看了一眼站的離他不遠(yuǎn)的法海身著袈裟僧袍的僧人就站立在離他的不遠(yuǎn)處,那雙鳳眸猶如平靜的湖面,似乎可以容納萬物。 在這樣溫和的注視下,薛青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一起平定下來。 法海是他的心臟控制儀嗎? 他的心會因這個和尚而激烈跳動,也會因他而平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