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西黛爾茫然道：萊克特醫(yī)生，你在說什么?

    她面不改色，心中不屑冷嗤，心想這人肯定是在誑她，然后就聽見漢尼拔溫和平靜的聲音：不用再偽裝了，小甜心

    他最后那個小甜心特意微揚語調(diào)、捎帶幾分笑意，一字一字念出，聽起來像纏繞在舌尖甜蜜流淌的蜂蜜，甜的西黛爾心里發(fā)齁，她忽然想起自此見到漢尼拔后，這人從未叫過她的名字，而是一直稱呼她

    小甜心。

    現(xiàn)在這個稱呼讓西黛爾有點慌。

    她總覺得某些時刻，漢尼拔嘴里喊著小甜心，看她的眼神卻像看一塊小點心。

    還是那種新鮮可口、很合他口味的點心。

    此刻漢尼拔萊克特醫(yī)生就用那種欣賞美食的眼光看著她，溫和道：你知道你的母親為什么會為你找心理醫(yī)師嗎?

    因為你在萊納卡伊山脈上的事跡，克里斯蒂安夫人太過擔(dān)心自己的女兒，想知道她為何會做出這種瘋狂的舉動，這才預(yù)約了我的時間來給你治療。

    漢尼拔悠閑的輕呷一口茶，姿態(tài)優(yōu)雅的等待西黛爾的反應(yīng)。

    西黛爾卻忽然冷靜下來，剛剛她確實被漢尼拔篤定的態(tài)度唬住了，然而這句話一出她反而能確定，瑞伊并沒有和漢尼拔說什么不該說的。

    她確實在萊伊卡納山上縱火，這件事除了她的母親瑞伊大概也不會有其他人猜到關(guān)于那場大火其實是被一個七歲孩子故意放的事實。

    然而西黛爾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母親瑞伊絕對不會在沒有確鑿證據(jù)前對外人講述自己女兒的罪行。

    瑞伊可能確實有一些不好的猜想，關(guān)于西黛爾，但西黛爾很自信瑞伊不會對旁人亂說話。

    所以歸根結(jié)底

    還是漢尼拔在誑她。

    西黛爾騰起一股惱意，她端肅好面色，義正言辭的譴責(zé)漢尼拔：誣陷一個小女孩可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你必須為你說過的話拿出鐵證，不然我可以告你誹謗罪，萊克特醫(yī)生。

    漢尼拔放下茶碗，西黛爾直視他的雙眼，盡量讓自己不表現(xiàn)出一點兒心虛。

    事實上，她也確實不怎么心虛。

    反正她放火屬于是為民除害了，西黛爾干的心安理得。

    而且現(xiàn)在距離起火已經(jīng)過了一周，再多證據(jù)都早就消失。

    唔，漢尼拔的表現(xiàn)卻有些出乎西黛爾的意料，他沉吟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終頗為為難的說：好吧，你是對的，小甜心。

    西黛爾：

    淦!

    這完全就是半點兒都不信她的語氣啊!

    而且話末還特意加了個小甜心，總給她一種他已經(jīng)看透一切，卻無奈又縱容的包容她任性的既視感。

    學(xué)心理學(xué)的人都這么厲害的嗎?西黛爾有點想不通。

    她不理解。

    她明明什么破綻都沒有露出吧?

    總而言之，萊克特醫(yī)生，西黛爾認(rèn)真且嚴(yán)肅的說：請立刻停止你對我惡意的臆想。

    西黛爾可不是給個臺階就會下的人，事實上只要有機會她會毫不猶豫順著桿子往上爬。

    不管漢尼拔是不是知道真相

    只要她不承認(rèn)，那就跟她沒有關(guān)系噠!

    西毫不羞愧黛端正凜然爾：那種因為自然天氣引起的火災(zāi)，跟她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七歲小姑娘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嗯，漢尼拔微微笑了一下，英俊面容上的靛藍眼眸無聲注視西黛爾，瞳仁略微渙散，似乎透過西黛爾看見其他：你知道嗎其實你很容易讓我想起一個人。

    這臺詞莫名熟悉。

    西黛爾下意識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大堆狗血惡俗替身文學(xué)。

    然后就聽見男人優(yōu)雅低沉的聲音。

    總是讓我想起七歲時的自己。

    西黛爾：啊這。

    她默默刪除掉腦海中的狗血替身文。

    漢尼拔略微前傾身子，手肘懶懶撐住下頜，興致盎然的看著面前的小女孩：你很大膽。

    西黛爾自動翻譯了這句話，簡而言之，漢尼拔認(rèn)為她很勇。

    你知道蜜獾嗎?他音色幽涼，輕聲道：它平均體重10千克，身長不足一米，卻以獅子和獵豹為天敵。

    它兇猛、好斗、捕獵效率極強，幾乎會攻擊所有的東西，也能聰明察覺敵人的弱點。蜜獾就算是碰到天敵獅子、獵豹也不會怕，它們只會一直瘋狂反抗撕咬，直到將對方咬死才放棄。

    或者被對方咬死，至死方休。

    你和它很像。漢尼拔說，他靛藍色的眼睛微微瞇起，漾出奇異的光：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發(fā)現(xiàn)了雖然你讓我回憶起某些難堪。

    若是我七歲時，男人輕嘆一聲，近乎完美的眉眼涌出些許遺憾：能有你這般便好了，想來會避免很多事呢。

    比如，要么在七歲那年就殺死那些人，要么就干脆葬身于那片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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