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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我不要呆在這里!”段一大叫著,被官差壓回椅子上,還將椅子前的橫杠放下,徹底將他禁/錮在了椅子上。 官差做完這些事,又退了出去。 段一望著官差離開的身影,惶恐不安,直道:“等等!官人別走,放我出去!” “呵,你急什么?現(xiàn)在還不能放你出去呢。”一道女聲突然響起。 沈瑤桉和江溫遠走進審訊室,身后的墻壁又緩緩合上了。 在四周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江溫遠點燃了手中拿著的燭臺。 那燭光成了這密室里唯一的光源。 兩人就著這燭光走到了段一對面的椅子前坐下。 江溫遠將那燭臺放在了他和沈瑤桉之間的小桌上。 燭火能照亮的范圍有限,段一那邊依舊一片黑暗。 段一在暗處悄悄抬眼打量對面的人。 只見他們一男一女,皆身穿華服,男子面若冰霜,氣宇不凡,女子神色淡淡,氣場強大。 他們半張臉被燭火照亮,半邊臉隱在黑暗里,像地獄里來的黑白無常。 段一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官……官人,小的這是在哪?你們又為何要這般捆著小的?” 沈瑤桉先說了話,卻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段一,清河鎮(zhèn)人,無業(yè)游民,嗜酒,對吧?” 段一不知她為何要問這個問題,卻還是回答道:“對?!?/br> 問完這句話,那邊就再也沒了動靜。 黑暗像看不見的猛獸,一點一點蠶食著段一的理智,他被折磨得快要窒息,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反倒是對面的那兩位官人,神態(tài)自若,也不管那晃動著的,仿佛就要熄滅的燭火。 江溫遠和沈瑤桉雖未出聲,卻一直在默默觀察著段一。 段一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在寂靜的屋子里十分明顯。 沈瑤桉低著頭,牽起嘴角。 她知道,段一就快要崩潰了。 果然,沒過多久,段一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官人,你們想問什么就快些問,小的真的受不了了!” 沈瑤桉站起身來,衣袖里將那張掌柜的畫像拿出來,又端起燭臺,走到段一面前。 她將那幅畫像展開,讓燭火剛好能照亮畫像和段一的臉。 段一被燭火照著,一直緊繃著的神經(jīng)得到了片刻的舒緩。 可他還沒松一口氣,看上去秀秀氣氣的小姑娘就將一幅畫像戳在了他的眼前。 他看清那幅畫像上的人后,身上的冷汗又開始猛冒。 過了一會兒,他強裝鎮(zhèn)定地移開了目光。 沈瑤桉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問道:“你可認識這畫上之人?” “不……不認識?!倍我灰琅f側(cè)著頭,不去看她。 “唰——”沈瑤桉將畫像收起來,端著燭臺往回走,淡淡道:“看來你還沒準備好和我們說實話,那就繼續(xù)呆著吧。” 江溫遠也站起身來,準備出去。 黑暗一瞬間就將段一吞沒,他恐慌至極,最后一點理智也消耗殆盡,他大喊道:“等等!我說!我說!你們別把我留在這里!” 兩人頓住腳步,江溫遠眼里有幾分玩味,而沈瑤桉卻絲毫不意外,走回椅子前坐下,抬了抬下顎,道:“說?!?/br> 江溫遠也回去坐下,卻沒看段一,而是望著沈瑤桉,眸色漸深。 之前他們回到大理寺時,他原本想直接把段一關(guān)進牢房,等段一醒了,再審訊他。 可小姑娘卻攔住他,問他大理寺里可有四面密不透風的屋子。 他點頭,大理寺里審訊那些不肯認罪的重犯時,會將人關(guān)進地下的密室,嚴刑拷打。 小姑娘讓他將段一關(guān)進去,不給燭火,還叫官差將椅子挨著刑具放,又把段一的臉正對那些刑具。 他默許小姑娘去倒騰,卻在她做完一切后,問她這么做的用意。 那時小姑娘笑著對他說:“殿下,人在黑暗中時,恐懼本就會被無限放大,且段一以這個姿勢醒來的話,一睜眼就會看到一墻的刑具,定會受到不小的驚嚇,這種恐懼就會更甚?!?/br> “在恐懼中受折磨的人,最容易崩潰,那樣的話,就更容易交代實情了。” 這道理他自然懂,只是他沒想到小姑娘還有這么狠的一面。 方才他目睹小姑娘故意折磨段一的模樣,忽然品出點味道來。 她其實是在報復段一吧? 看不到光的密室,被鎖鏈拴著的無法逃離的禁/錮,還有那給了希望,卻又墜回黑暗的恐懼,她是將眠兒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全部還給了段一。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江溫遠對沈瑤桉的行為,不僅不討厭,反而很贊賞。 像段一這樣的人,確實應(yīng)該受到懲罰。 而小姑娘,不僅有斷案之才,還聰明睿智。 他越來越覺得,不能錯過這樣一個人才。 沈瑤桉沒察覺到江溫遠此時心中的千回百轉(zhuǎn),因為段一開口說話了。 “小……小的認識那個大胡子,但只與他見過一面。” “為何而見面?”沈瑤桉問。 “他……他賣了個東西給我?!?/br> 東西?!沈瑤桉頓時望向段一,似是要用目光將他千刀萬剮。 江溫遠察覺到沈瑤桉的情緒波動,安撫地握住了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