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微微探頭，“不裝了？”

    謝靈均：“晚輩誠心請出前輩，自然不敢隱瞞?！?/br>
    薄言冷哼一聲，信他有鬼。

    謝靈均：“晚輩知道，前輩身受重傷，您不必否認(rèn)，若您當(dāng)真毫發(fā)無損，早在晚輩進(jìn)殿之前就殺了晚輩，不會等到現(xiàn)在。若前輩真心想離開，也請前輩對晚輩誠心相待。”

    薄言：“……”

    他不過是在睡覺……算了，無需同他解釋。

    不過有一點這人倒是說對了，他確實是想出去的。

    外邊的困陣以他的血脈為引，只要他一天不死，就一天出不去，定然要借外人之手才能開。海里那些妖獸大都連話都說不明白，指望他們解陣，簡直天方夜譚。

    他已經(jīng)在這兒待了一千年，就算系統(tǒng)故障，估摸著時間也快到了，到時候人出不去，知道劇情又有什么用？

    只是他對這人并沒有什么好感。

    可若錯過了這個謝靈均，還不知道下一個謝靈均要等多久。

    謝靈均看出他的猶豫，“晚輩知道，前輩心在廣袤天地，并不甘心居于人下，晚輩也并無強(qiáng)迫您結(jié)下靈獸契約的打算，只是想請前輩在恢復(fù)實力后，答應(yīng)晚輩一個條件?！?/br>
    薄言微微沉默，“什么條件？”

    謝靈均：“替我殺一個人?！?/br>
    薄言沒問殺誰。

    能讓他一介元嬰修士都束手無策的人，不是位高權(quán)重，便是實力莫測。哪一個都不好對付。

    薄言狐疑，“就這一個條件？”

    謝靈均：“只有這一個?！?/br>
    薄言沒有急著答應(yīng)，他問了個不相干的事，“你為什么會出海？還是一個人?！?/br>
    謝靈均立刻回答，“聽聞海上機(jī)緣頗多，晚輩前來碰碰運氣，如今看來，運氣倒是不錯?！?/br>
    【當(dāng)然是來殺修真界最后一條龍?！?/br>
    【只要拿到龍珠便可一步升仙，屆時那謝鐘離豈是我對手？】

    【滅族之仇，不共戴天！】

    薄言：“？”

    這人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這么老實，將內(nèi)心所想全都傳給他？

    謝靈均依舊垂著頭，看起來毫無所知。

    不對。

    薄言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他的被動技能：讀心術(shù)。

    凡對他產(chǎn)生殺念之人，心中所想他都能聽見。

    薄言能聽見謝靈均的心聲，能說明兩件事：

    一，謝靈均想殺了他。

    二，他就是修真界最后一條龍。

    “……”

    雖然還不知道劇情，但薄言已經(jīng)有了一種強(qiáng)烈的不好的預(yù)感。

    不過與其繼續(xù)躲在這兒，確實不如出去了解了解情況。

    薄言想到剛才謝靈均心聲里提到的一個人，確認(rèn)道：“殺誰？”

    謝靈均：“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等晚輩調(diào)查清楚，定然第一時間告訴您。”

    他竟然沒說那個名字？是不信任他還是真的不確定？

    薄言：“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yīng)，但得有個期限，若你一輩子都查不出真相呢？我還得被你一輩子綁著？”

    謝靈均想了想，“如此，便以一百年為限，前輩以為如何？若百年后晚輩無能，找不出這個仇家，便放前輩離去?！?/br>
    “可，”薄言這才應(yīng)下，“但你我并非主仆，你做什么我不干涉，我做什么你也不能過問。如果期間你一不小心死了，約定便作廢?！?/br>
    “自然如此，”謝靈均點頭，“只是為了方便行事，在人前還得掛個主仆的名聲?！?/br>
    薄言拒絕，“多此一舉，你出事我又不會出手幫你，掛這個名做什么？”

    謝靈均愕然，“……那便，依前輩的意思?！?/br>
    他說罷，從腰間解一個袋子，“前輩，這個是靈獸袋……”

    正要遞給薄言，抬眼卻見薄言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殿臺上的那眼泉水。

    一顆靈珠順著大殿飄過來。

    離得近了，謝靈均才發(fā)現(xiàn)，原來并非靈珠，而是一顆裝了水的玻璃珠子。珠里靈氣繚繞，隱約可見里頭泡著一只幼小的黑色海泥鰍。

    薄言的聲音傳了出來，“我不住狗窩，你隨身戴著?！?/br>
    毫無感情，不容置喙。

    謝靈均咂唇，凝噎片刻，取下腰帶上的玉玨，將水珠子換了上去。

    他小心翼翼提醒，“前輩，還沒有立心魔誓?！?/br>
    話音剛落，珠子里飄出一滴血。

    謝靈均咬破指頭，也放出一滴。兩滴血旋轉(zhuǎn)片刻，逐漸融為一顆，而后忽然炸裂化為粉塵，剩下兩捋余波，一捋飛向謝靈均胸口，一捋飛進(jìn)他腰間的珠子里。

    結(jié)束后，謝靈均下意識摸了摸胸口，微微蹙眉。

    感覺有些奇怪，但他以為是心魔誓的反應(yīng)，并未多想，很快恢復(fù)正常。

    “那前輩，咱們算是說定了？”

    “……”

    沒有回應(yīng)。

    這事兒算是這么定了。

    謝靈均像是怕薄言后悔似的，眨眼破陣離開。

    “嘩啦——”

    礁石的一處水潭里鉆出一個人影。

    謝靈均抹了把臉，隨手蒸干了衣服，祭出飛劍踏了上去。

    隔著遁光，還能看見海面上飄著不少修士的尸體、寶船碎片，都是之前抓龍的殘局。

    謝靈均想到小龍?zhí)兜奈恢?，問道：“前輩，早些時候在此渡劫的那條龍，您認(rèn)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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