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賢妻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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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赟繃著臉,不做反應(yīng)。 郭大娘子壓音:“這是做什么!便是有氣也好好說,何必傷人!” 接下來便是好一陣的死寂。裴硯在死寂中等來了大夫,又在死寂中任由大夫幫他包好了傷口。等大夫走后,楚赟終于神情松動(dòng)了些,數(shù)日的郁氣化作一聲長嘆:“我們不是容不下你有妾室和孩子!” 楚沁聞言心弦一松,暗道終于能好好說話了??赊D(zhuǎn)頭看去,卻見父親神色黯淡地一味搖起了頭,似是不知該如何再往下說了。 接著又見裴硯忽而起身,她生怕再起沖突,伸手想要攔他,可他還是自顧上了前,行至楚赟面前,一揖:“爹,我知道,您是生氣我在沁沁有孕時(shí)把人帶回來,怕攪得她不能安心養(yǎng)胎?!?/br> “是。”楚赟冷眼看著他,頓了頓,又道,“但是事已至此,總不能再將人趕回去,這我知道。所以你也不必多說什么了,你若承諾什么絕無下次,也沒什么可信。我們只盼你還對沁兒有孕的事心里有數(shù),待她好一些。” 楚沁一聽,知曉父親這是想將態(tài)度擺正。這話里話外的意思,一方面是只消裴硯日后待她好,這樁事就不必再提了;但另一方面,也擺明了他們對裴硯的失望與惱火,從前的百般關(guān)照,以后大概都見不到了。 她不禁擔(dān)憂地望了眼裴硯。他們之間沒什么誤會(huì),她太清楚他非要過來告罪就是為了重新博得那份關(guān)照。那份關(guān)照對爹娘而言做得不難,卻是他求之不得的東西,無怪他會(huì)貪戀。父親現(xiàn)下說出的話聽來雖不過分,但字字都正好直刺他的心。 楚沁一下就覺得,要不還是別談了。這事不提,左不過是王不見王,哪戶人家沒點(diǎn)說不清楚的糊涂事?裴硯非要這么來說個(gè)清楚,反倒給自己平添傷心。 她于是就想上前拉裴硯回去,可剛走到裴硯身前,裴硯就低著眼簾朝楚赟跪下了。 “裴硯!”她趕緊拽他,楚赟眉心一跳,又露惱色:“你干什么!” 裴硯叩首,直起身,道:“您便是不信我也要說,這樣的事絕沒有下次。日后……日后我會(huì)待沁沁好的?!?/br> “嘁?!背S嗤之以鼻,搖著頭敷衍說,“知道了?!?/br> 裴硯又道:“爹,容我這一次吧?!?/br> “誰不容你了?”楚赟又輕嗤一聲,“這是你的宅子,我們橫豎不能把那母子三個(gè)趕出去。你回吧?!?/br> 裴硯低下頭不再作聲,楚赟隱隱察覺他的意思,不由挑眉:“怎么,你還非要我們當(dāng)這事沒出過不成?呵……別嫌我說話難聽,這可是你不識(shí)好歹了。我們再怎么說也是沁兒的爹娘,不是你定國公府的長輩,你這般給我們添了堵,還要我們裝沒瞧見?妾室和岳家的和睦你都要得著?天底下就沒這么便宜的事!” “我知道?!迸岢庉p聲,“我可以等您消氣。” 言下之意端然是:我可以跪在這里等您消氣。 楚赟拍案而起:“你威脅我是吧?!” 裴硯慌了一瞬:“絕無那個(gè)意思!” 楚赟怒極反笑:“我告訴你,我不吃這套!你愿意跪就跪著,我戶部還忙著呢!” 楚赟說罷,提步就走。楚沁一時(shí)想去追,但又不愿裴硯自己留在這兒,一時(shí)左右為難。 郭大娘子倒立刻追了出去,楚赟負(fù)著手走得極快,她直到院外才拽住他:“消消氣,別計(jì)較了!” “你看看他那個(gè)樣子!”楚赟怒然指著院子里,氣得胡子亂顫,“得了便宜又賣乖是不是?真當(dāng)我們好欺負(fù)?我告訴你,別慣著他!越慣越無法無天!”他邊說邊左右踱步,忽而腳下一頓,又道,“我知道,他背后是定國公府,我咽不下這口氣,但也不能讓他拿沁兒撒火。一會(huì)兒你就收拾收拾,待沁兒回家去!日后他們這日子能好好過就過,若他敢給沁兒半分臉色看,那就和離!反正咱們沁兒還有爹娘有兄弟,不必靠著他過活!” 楚赟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郭大娘子“哎”了聲,卻沒再去追,左右為難地在院門口僵了會(huì)兒,就折回去了。 臥房里,楚沁打從父親出去就一直盯著窗紙,眼看父親真走了,她蹲身拽拽裴硯:“我爹真走了,咱也回去吧,改天再說?!?/br> 可裴硯低著頭不動(dòng):“你先回去吧,讓王宇去東宮替我告?zhèn)€假,就說家里有事?!?/br> 這下楚沁傻了:“你來真的?。?!” 裴硯沉默地點(diǎn)了下頭。 這回楚沁慌了。 先前她雖知裴硯心下真的在意父母待他的態(tài)度,卻沒想到他能做得這么倔。在她看來,一家人之間何必呢?許多仇怨隨著時(shí)間推移,總會(huì)慢慢淡的。 郭大娘子在此時(shí)折回了房門口,繞過屏風(fēng)便喚了楚沁一聲,楚沁望了眼,見母親在那邊直遞眼色,只好先跟裴硯說:“……我去跟母親說兩句話。” 說罷她起身走到門口,隨郭大娘子走出臥房,到了院子里。 過了約莫一刻她才又回到房中,再度蹲到裴硯身邊,嘆了口氣:“我爹當(dāng)你是用苦rou計(jì)逼他,更生氣了。又怕我受委屈,讓我娘帶我回娘家安胎去,我姑且把我娘勸住了。” 說著她頓了頓聲,又語重心長道:“咱先別較勁了,好不好?若按你昨日說的,霍棲真能回來,這事遲早能翻篇,爹娘總會(huì)原諒你的?!?/br> 裴硯搖搖頭,只說:“你回去吧,記得讓王宇去告假。” “你犟什么呀!”楚沁瞪他,“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娘也難做。她不想為難你,可也不好替我爹原諒你,只得先避去廂房……” 裴硯平心靜氣道:“沒有人為難我。沁沁,是我自己想來告罪的。你回去吧,好好用膳好好安胎,我沒事。” “你……”楚沁既無語又心疼,她發(fā)現(xiàn)他對這事的在意,還是比她想象的要多多了。 早知道他存著這樣非求得原諒不可的心,她昨晚就不會(huì)答應(yīng)帶他來! . 大半日的光景總是過得很快的。左右為難的郭大娘子起先在東院廂房里待著,后來去了正院,到下午又去西院安姨娘那邊坐了坐。 眼瞧著時(shí)間走到了下午三點(diǎn)半,郭大娘子就坐不住了,著人備馬備車,吩咐去戶部衙門。 戶部那邊,官員們通常是申時(shí)六刻下值,也就是下午四點(diǎn)半。楚赟近來忙些,有時(shí)候要到六七點(diǎn),但郭大娘子顧不上那么多了,只想早早過去截他,讓他趕緊回家去。 結(jié)果正碰上楚赟今天不忙,郭大娘子到了戶部衙門門口還沒下馬車,就看見楚赟從里面出來。郭大娘子忙喊了他一聲,楚赟一怔,邊走近邊問:“你怎么來了?帶沁兒回家沒有?” “回什么家!”郭大娘子眉心緊蹙,“你跟女婿置氣,沁兒可沒置氣!走,趕緊回去,你女婿還跟屋里跪著呢!” 這倒讓楚赟腳下一頓,不禁露出訝色:“還跪著呢?!” “可不是?”郭大娘子一喟,“沁兒有著身孕,倒是沒硬留在那兒陪他,還是回去好好吃了飯睡了覺,可這大半日里也過去瞧了四五趟,擺明了是擔(dān)心的。你只當(dāng)是心疼咱女兒,別跟他計(jì)較了好不好?我瞧咱這姑爺也不是十惡不赦,這回這錯(cuò)處,你饒了他吧!” “怎的還為他說起話來了?你就是心軟!”楚赟外強(qiáng)中干地頂了一句,沒好臉色地上馬車,心里卻也犯著嘀咕。 他原本以為裴硯那一出就是做個(gè)樣子看看,一邊想左擁右抱玩得瀟灑,一邊又想在他們當(dāng)長輩的面前求個(gè)心安,所以自然懶得理他。 可他竟然來真的? 難道今日來這一趟,他是真覺得有愧? 楚赟一路都緊鎖著眉,翻來覆去地琢磨這事兒。到了家門口剛下馬車,就見楚沁跟看到救星似的跑了出來:“爹!” 楚赟一瞧,就知道這是為裴硯耍賴來的。 果然,楚沁跑到跟前就抱住了他的胳膊:“爹,裴硯知道錯(cuò)了,您別跟他計(jì)較了。” “要不……要不您再拿鞋底子揍他一頓?” “別讓他跪著了,我看著怪心疼的……” 楚沁這么一句句地求,楚赟也不說話,就背著手往里走??沙咭娝徽f話就越發(fā)地慌,眼瞧東院院門已近,她趕忙一閃身,倒將父親擋住了:“爹,您說句話……” 楚赟抬眼瞥她。 楚沁戚戚道:“您看……裴硯一早上就傷著了,又這么跪了一天,求您消消氣吧!要不……要不如何才能消氣,您給個(gè)準(zhǔn)話,我讓他去照辦,行不行?” 楚赟還瞥著她。楚沁從父親的目光中,隱隱品出了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她明白父親這份心情從何而來——現(xiàn)下在父親眼里,大抵就是她這個(gè)當(dāng)正妻的懷著身孕,卻因外室和孩子的事受了委屈,娘家人在為她撐腰,她卻胳膊肘往外拐為夫君說話。 楚沁心里有苦說不出。 楚赟睇了她一會(huì)兒,吁了口氣:“讓開!”說完就沒好氣地從她身邊繞了過去,徑自進(jìn)了東院。 步入院門,楚赟腳下就走得快了些,大步流星地進(jìn)了臥房,定睛一瞧,裴硯果然還在那兒跪著。 楚赟一腦門子官司:“你你你……你是不是有病?!” 裴硯聽到他的聲音,趕忙回過身:“爹,我……” “你滾滾滾!你趕緊給我回去!”楚赟還是兇神惡煞的,復(fù)又走進(jìn)去幾步,往床上一坐,“我要睡覺!你別在這里礙眼!” 裴硯低著眼定定神,俯身一拜,咬著牙撐起身,默不作聲地走了。 可算消停了。 楚赟舒了口氣,擰著眉躺下去。四下里安靜了幾息,郭大娘子進(jìn)了屋來,坐到床邊。 楚赟睜眼看看他:“走了吧?” “走什么走?!惫竽镒訜o奈,“人家去院子里跪著了。得虧我先一步把沁兒勸了回去,不然沁兒瞧見更要心疼。” “……”楚赟面色鐵青,深吸了一口氣,卻不得不承認(rèn),心里積攢已久的惱火已然很淡了。 活到這個(gè)歲數(shù),他自然知道所謂“賠罪”其實(shí)不過是一種亡羊補(bǔ)牢的做法,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覆水難收。但正因?yàn)楦菜y收,態(tài)度便顯得尤為要緊。 楚赟躺在那里又悶了半天,壓制著心中的火氣,思索女兒嫁這么個(gè)人到底好不好。 ——最終,他覺得應(yīng)當(dāng)還是好的。世人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又是那樣的出身,肯為了這種事認(rèn)認(rèn)真真地跪在岳父岳母跟前謝罪并不容易。 做到這一步,起碼說明他還是個(gè)君子。既是君子,就不會(huì)讓妻子受太多委屈。 楚赟想清這一層,就不想再計(jì)較外室的事了。其實(shí)這些日子他的“計(jì)較”,也做不過就是想敲打敲打姑爺,為嫁出去的女兒撐撐場子。 他于是便沉默地起了身,踩上鞋子出了房門。走到裴硯跟前看了看他,伸手扶了一把:“起來,跟我進(jìn)去喝一盅,指天發(fā)誓會(huì)待沁兒好,這事就算了?!?/br> . 正院。 郭大娘子知道楚沁為裴硯憂心了一天,晚膳前專門吩咐了膳房,讓膳房給她備點(diǎn)既合口又吃著痛快的。 然后小章就給她上了碗酸辣粉。圓圓的紅薯粉煮得夠軟,酸和辣都放了十足的分量,那股濃烈的香味剛端到房門口,就刺激得楚沁餓了。 接著這么一大碗粉端到面前,她仔細(xì)一看,又看出里頭放了不知幾倍量的炸黃豆。 炸黃豆放在酸辣粉里是好吃,又香又脆,還有一點(diǎn)淡淡的甜。但小章放這么多……看起來就好像是有心想讓她泄憤似的。 楚沁因而對著這碗粉哭笑不得,雖然擔(dān)心著裴硯吃著還是有些心不在焉,但還是努力地吃著。 吃了不到半碗,裴硯回來了。楚沁一聽到院子里的動(dòng)靜就扔下筷子跑出去,到屋門口一看裴硯被下人攙扶回來,趕緊往前迎:“裴硯!” 她上前想要扶他,卻反倒被他摟住腰。他跪得膝頭酸痛,嘴角還是扯起一抹笑:“我沒事,你用膳沒有?” “……正在用?!背哌呎f邊看向清秋,吩咐她,“快去請大夫過來一趟,再去膳房,讓小章再做碗粉來。” 說完就聽裴硯問:“什么粉?” “酸辣粉……先不說這個(gè)了,你快進(jìn)去歇歇!”她說罷就不肯再在他懷里好好待著,小跑著先回了屋,估摸了一下是扶他上床還是上茶榻。 最后還是直接上了床,因?yàn)椴栝揭却哺咝?,扶他上去恐不大容易?/br> 下人們七手八腳地忙了一通,房里可算安靜下來。裴硯坐在床上靠著軟枕,楚沁沏了盞茶來給他,打量著他,道:“委屈你了。其實(shí)……” 她想說,其實(shí)實(shí)在不必急著一時(shí)。 裴硯卻一笑:“不委屈啊。你爹娘多好啊,我肯好好謝罪他們就肯容我一回,再大度不過了。” 只這么一句話就讓她聽出,他從前經(jīng)歷過多少回“不好說話”的人和事。 從前的缺憾太多,所以他難得遇到一個(gè)肯疼自己的長輩就變得像個(gè)小孩子,生怕這份寬容和關(guān)照再消失不見,用盡全力也要求得原諒。 好在,在“原諒”兩個(gè)字上,楚沁的父母說到做到。次日便不與裴硯置氣了,晚上的湯羹也又安排上了。楚赟不忙的時(shí)候,翁婿兩個(gè)也又一起喝起了酒,宅子里恢復(fù)了從前嬉笑怒罵的模樣。誠然,楚沁知道這如出一轍的氛圍總歸還是和先前有些不同,爹娘心里的那根因花痕而生的刺還在,唯有來日真相大白才能拔除,但能維持這種和睦也已經(jīng)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