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極了在桐花村，剛剛撿到他時(shí)的模樣。

    “棠棠……”

    他虛虛地叫了一聲。

    棠棠原不想過去，可福喜和倦雪一眾人紛紛望著她。

    她只能慢吞吞走過去。

    季宴淮看她一瞬，卻沒立即說話。

    棠棠無法忍受這般尷尬的境地，有些不情愿地問道，“你沒事吧？”

    他搖了搖頭。

    然后兩人又沉默了下來。

    只是季宴淮今日極其奇怪，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明明那般虛弱，卻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

    福喜悄悄朝周圍的人招了招手，沒等棠棠反應(yīng)，一眾宮女太監(jiān)就離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了。

    ……

    “你，你要喝水么？”棠棠思來想去，只能道，畢竟她如今是他的貼身宮女，倒茶倒水的事還是要做的。

    季宴淮弱弱點(diǎn)了點(diǎn)頭。

    棠棠忍受不了他的眼神，逃也似地跑去旁邊的小幾替他倒水了。

    季宴淮看著她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他思來想去，最容易扮可憐的方式便是受傷，既然老三那個(gè)蠢貨在馬蹄上做了手腳，他就成全他。

    見棠棠就要轉(zhuǎn)身過來，他又成了那個(gè)虛虛弱弱的太子了。

    “你……”

    棠棠拿著杯子有一瞬的無措，他躺著，怎么喂水啊。

    他似察覺到了她的窘迫，便要掙扎著起來，眉頭蹙成一團(tuán)。

    棠棠連忙按下他，“你不用起來。”

    她聲音帶著微微的焦急。

    季宴淮便又順勢(shì)躺了下去，“棠棠不用麻煩了，我不渴?！?/br>
    說著，舔了舔微微發(fā)白的唇瓣。

    棠棠：……

    她原想找個(gè)勺子，可要命的是，這偌大的臨月閣竟連個(gè)勺子都沒有。

    “那我就這么喂你吧。”她道。

    說著，就輕輕扶著他的臉，用杯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他嘴中倒。

    因擔(dān)心流出來，她喂得很小心，神情便十分認(rèn)真，距離他的臉只半尺距離，熱乎乎的氣息撫過他的側(cè)臉。

    偏偏她自己還沒發(fā)現(xiàn)。

    季宴淮一邊滿足地喝水，一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

    棠棠最大的缺點(diǎn)，便是心軟。

    哪怕她討厭極了他，可看見他慘兮兮的躺在床上，便就對(duì)他忍不下心。

    “好了么？”不過是喂個(gè)水，棠棠只覺得自己滿頭大汗。

    季宴淮在她看過來之前，便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柔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棠棠松了一口氣，將杯子放好。

    正要離開，就聽他道，“棠棠，你可以在這里陪著我么？”

    “我……”她正要拒絕。

    “我還記得在桐花村的時(shí)候，你一得空就陪著我說話……”季宴淮定定看著她。

    棠棠不自覺偏過頭，可那是在桐花村，這里又不是桐花村，你也不是阿宴，你是太子，季宴淮。

    況且，自你不顧我的意愿將我擄來東宮，我們之間還提什么桐花村。

    “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棠棠，我是真的喜歡你……”

    “咳咳咳……”

    棠棠下意識(shí)便要反駁，他就如要背過氣似的咳了起來。

    她連忙為他撫著胸口，就被他抓住了手，棠棠正要掙扎開，“咳咳咳……”

    他又咳了起來。

    害怕他背過氣去，棠棠只能作罷。

    “棠棠，你怎么討厭我都可以，只要你不離開我。”他氣若游絲。

    棠棠便不再說話。

    季宴淮也實(shí)在疼得難受，見她不執(zhí)意將手抽出去，便握著她的手，睡了過去。

    摔斷腿的人，會(huì)引起咳嗽么？

    看著他美麗的睡顏，棠棠腦子里莫名其妙冒出了這個(gè)問題。

    *

    前邊兒一結(jié)束，永安帝就來了臨月閣。

    “太子覺得怎么樣？”他坐在福喜搬來的椅子上，問道。

    季宴淮作勢(shì)要起身回話，就被永安帝虛按著重新躺了回去。

    “多謝父皇關(guān)心，兒臣沒事?！彼樕葎倓偤眯?，卻仍是蒼白。

    永安帝皺眉，“今日的事，朕定會(huì)給你一個(gè)交代的?！?/br>
    季宴淮虛咳了兩聲，“多謝父皇?！?/br>
    定定看著這個(gè)與自己心愛女人相貌相似的兒子，永安帝突然想起御書房?jī)?nèi)今早那份剛剛呈上來的折子，于是他問道，“太子，五月初五那日，你在何處？”

    季宴淮似沒想到他會(huì)突然問這個(gè)，先是愣了一瞬，而后皺眉思索，“五月初五，兒臣去了普陀寺?！?/br>
    “只去了普陀寺么？”永安帝繼續(xù)問他。

    他有些疑惑，仔細(xì)思索了一陣，然后開口，“在去普陀寺途中，兒臣路過?？捣坏耐跫腋恻c(diǎn)鋪，想起父皇那幾日胃口不佳，便下車買了些他們家的招牌糕點(diǎn)，那日一回宮就托王海公公拿給父皇了?！?/br>
    停頓了一瞬，他就搖了搖頭，“除了這兩處，兒臣倒是好像沒去其他地方了。”

    不等永安帝說話，他又道，“或是兒臣還記得不甚清楚，福喜！”

    “奴才在。”福喜垂首上前。

    “五月初五，孤還去了何處？”季宴淮問道。

    “回殿下，那日您就去了普陀寺和王家糕點(diǎn)鋪?zhàn)??！备Ｏ不氐馈?/br>
    聽了福喜的話，他這才轉(zhuǎn)頭看向永安帝，“父皇，兒臣五月初五就去了這兩處，父皇為何問這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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