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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撩了未婚夫他叔 第21節(jié)

    但裴玨沒這個意思,她不好貿(mào)然提起。

    “郎君,多謝你。”

    姜窈想了想,又問他:“今日在馮府,馮夫人果真問了我那些問題,我都按著你的話回了,我做這些對你的事幫助大嗎?”

    裴玨沉吟了會兒,含糊著道:“嗯。”

    裴玨此前查到馮闐保確實摻和了何家的事,他本想通過今日馮闐保的動靜,探得他們與京城何人有聯(lián)系,卻仍暫未查出來。

    不過,何瑞宗能如此瞞天過海、草菅人命,背后那人絕不是什么小角色。

    朝堂上的事,裴玨不想在姜窈面前過多地提起,想起何瑞宗,他倒是想起了還在府外等著賠罪的何家人。

    他把事情告訴了姜窈,問她:“你想見他們嗎?”

    聽了裴玨的話,姜窈才知道對她動手動腳那人不是馮家的人,她憤憤搖頭,“我不見?!?/br>
    她都恨不得大耳刮子抽那人,怎么會見他?

    “嗯,那就不見。”

    何家人的來意,裴玨心知肚明,他們不是來賠罪的,是想消了他的怒氣,讓他松口尋大夫救治何瑞平。

    更是為了拉攏他。

    畢竟馮闐??隙ㄒ呀?jīng)把他要查科舉的事告訴了何家人。

    姜窈睡下后,裴玨來到了府外。

    何瑞平的父親何墉懷帶著他還等在那里,看到裴玨的身影,何墉懷頓時喜形于色。

    “犬子有眼無珠,冒犯了姜姑娘,在下特帶他過來賠罪,還望左都御史海涵?!?/br>
    何墉懷說著,扯了何瑞平一把。何瑞平面露不忿之色,卻仍跪了下去,“是我犯渾了,請您見諒。”

    裴玨連眼風(fēng)也沒給他們,淡聲道:“舍妹知道你們來了,并不想見。你們也說了,冒犯的是她,她不想見,你們回去罷。”

    何墉懷想見的也不是姜窈,他本就是想借此事拉攏裴玨。

    “是,姜姑娘不愿見,但罪還是要賠的,”何墉懷拿過一個匣子,遞到裴玨跟前,“這里有些房契、地契,就當(dāng)是賠罪了,請您笑納?!?/br>
    裴玨輕嗤,他翻了翻,粗略估計里頭有至少十張房契、地契。

    “令郎的一雙手這么值錢?”

    何墉懷訕笑,“權(quán)當(dāng)是和左都御史結(jié)個善緣了?!?/br>
    結(jié)的什么善緣,不言而喻。

    裴玨笑了下,何墉懷心底松了口氣,以為裴玨是要收下這匣子里的東西。

    “送客?!?/br>
    裴玨輕飄飄的兩個字猶如一盆冷水從何墉懷的頭頂潑下,不待他再說什么,裴玨已經(jīng)入了府。

    身手矯健的侍衛(wèi)攔住了想要跟進(jìn)去的何墉懷,順便關(guān)上了大門。

    “爹,這人真是不識好歹,咱們?yōu)楹巍?/br>
    何瑞平話還沒說完,就被何墉懷扇了一巴掌。一天之內(nèi),他被兩個人扇了巴掌,全然懵了。

    馮夫人扇他時,他還有手捂臉,這會兒是手都抬不起來了。

    “爹,您打我做什么?”

    何墉懷氣極了,“打你做什么?因為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在何墉懷看來,若不是何瑞平冒犯了姜窈,惹怒了裴玨,他未必不會收下那些房契、地契。

    只要他收下了,那何家此難也可解了。

    畢竟,沒人不愛錢財。

    可在這節(jié)骨眼上,何瑞平偏偏惹了這么一樁事出來。

    裴玨明面是與何家生了齟齬,這么點錢財恐怕是不能拉攏他了。

    何墉懷閉目,看來他還得再出點血才是。

    接下來的幾日,何墉懷日日求見裴玨,都被拒之門外了。

    到了第十日,裴玨收到了皇帝的密旨。

    姜窈落水那日,他便已將他查到的所有以密折呈給了皇帝,等了十日,才把皇帝的旨意等來了。

    在皇帝的密旨里,并未處置馮闐保,就像是把他忘了似的。

    裴玨看完那密旨,不由暗忖,馮闐保的事他是一并上達(dá)天聽了的,皇帝卻全然像是把他拋之腦后了,想來是有自己的考量。

    君心最是難測。

    既然皇帝沒有旨意,那馮闐保就暫時動不得。

    裴玨拿上圣旨,親去了何家宣旨。

    第18章 事了

    過了兩日,姜窈才聽說了何家全家下獄、家產(chǎn)被罰沒的事。

    整個延平府都傳遍了,何家的長子何瑞宗頂替了張廣海,以張廣海的身份去參加春闈、殿試,而張廣海母子已被何家滅口。

    阿梨得知此事后,痛哭流涕,姜窈也心有戚戚,遂讓阿梨回家休息兩日。

    “郎君,”姜窈和裴玨一道用飯,問起何家的事來,“何家竟然這么膽大妄為?那張廣海母子也是太可憐了?!?/br>
    姜窈想起之前她還在裴玨面前提起過張廣海,說他高中了就不管家中母親,誰知道他早已殞命。

    “嗯,本朝有禁令,商戶之家不可參加科舉,所以何家才會鋌而走險。”

    這條禁令姜窈聽說過,但一直不解其意,她問:“為何會定下這條禁令?”

    裴玨言簡意賅地回她:“為了寒門子弟?!?/br>
    姜窈稍一思索便明白了。

    科舉是舉賢任能,如裴玨這樣的世家子弟,無需科考也能靠祖輩恩蔭步步高升,但寒門子弟不行。

    科舉幾乎是寒門子弟魚躍龍門最后的機會。

    而比起寒門,商戶之家的子弟有更優(yōu)越的求學(xué)環(huán)境,若他們也參加科舉,那寒門子弟的機會就更少了。

    當(dāng)然,能被稱為商戶的不多。家有薄產(chǎn)的,頂多算是小本買賣,何家這樣的豪富之家才能被稱之為商戶,受這條禁令的約束。

    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商戶有錢財,那就不能有仕途了。

    這條禁令對商戶是嚴(yán)苛了些,但極得寒門子弟的擁戴。

    “他都過殿試了,怎的還被察覺了?”

    “陛下一時興起,挑了數(shù)名新科進(jìn)士的鄉(xiāng)試答卷看,張廣海的就在其中?!?/br>
    本朝共有十五個州,按人數(shù)的多寡確定各州鄉(xiāng)試中榜的人數(shù)。

    廣南有差不多一百個名額,但去歲的鄉(xiāng)試中,整個延平府只有五人中榜。

    張廣海與其他四人不相識,何家便選擇把他取而代之。

    延平府的其他舉人也不會察覺異常。

    但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皇帝竟然心血來潮查閱新科進(jìn)士鄉(xiāng)試的答卷,挑了十?dāng)?shù)人,張廣海的恰在其中。

    皇帝看過張廣海的鄉(xiāng)試答卷后,連聲贊嘆,直言非常有見地,就算不入一甲,也至少是二甲靠前。

    他本以為張廣海殿試后中三甲第二十,是發(fā)揮失常了,但經(jīng)他觀察,在翰林院供職的“張廣?!蔽牟梢话悖B春闈都難過。

    皇帝心生疑竇,遂遣了裴玨到延平府來,明面上是提督廣南,實際上是為了暗地里查清此事。

    更何況,以如今這位“張廣?!钡恼娌艑崒W(xué),能連過春闈、殿試,其中必有貓膩。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姜窈沉默不語。

    這件事最終能水落石出,說到底是皇帝賢明。畢竟若是換了位糊涂皇帝,哪怕察覺了其中的異樣,也不會特意命人查清事情真相。

    何瑞宗就會徹底取代張廣海。

    但姜窈夸不出來,她外祖一家就是被皇帝定罪流放的。

    她腦袋垂得低低的,未置一詞。裴玨猜出她的心思,眼底也閃過晦暗之色。

    ……

    何家人下獄后,何墉懷把所有的事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馮郎,你得救救我爹啊。”

    何氏跪在馮闐保腳邊,苦苦哀求。

    何家遭此大禍,何氏沒下獄但日子也不好過,馮府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往日她背靠何家,又得馮闐保的寵愛,那些下人們也奉承著她。

    可這幾日,這些見風(fēng)使舵的人都開始苛待她了。

    因何家的事沒有牽連到自己,馮闐保這幾日心情頗好。他知道何氏肯定會來求他,所以一連數(shù)日都歇在馮夫人院子里,躲著何氏。

    但今日,何氏還是攔下了他。

    “你先起來。”

    何氏搖頭,“馮郎若不應(yīng)我,我就不起來。”

    馮闐保心生厭煩,卻仍耐著性子道:“此事是陛下欽定的,我能有什么法子?我能保全自身已屬不易?!?/br>
    何氏仿佛被人抽去了渾身的力氣般,癱軟在地上,“那京城的貴人呢?何家給了他那么多銀錢,都打水漂了不成?”

    “我都跟你說了,此事是陛下欽定,誰敢管?你爹把所有的事都攬在了他身上,他雖死罪難逃,但總能保全其他人,你放心便是?!?/br>
    何氏懂了,馮闐保這是不打算管何家的事了。

    她慢慢爬了起來,失魂落魄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馮闐保松了口氣,皇帝這次沒發(fā)落他,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了,何家的事他是絕不會再沾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