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聽雨看著小姑娘氣沖沖地跑出房間，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地方哪破了？

    房間雖然不大，但是被主人打理的很好。窗明幾凈，東西擺放井然有序，一點都不像一個年輕男士居住的地方。

    “走吧，送你出去?！?/br>
    楚煜沉啞的嗓音把她飄遠的思緒拉回來，“哦，好?！?/br>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間，下樓的時候安靜得能聽見腳步的回聲。

    身邊沒了胡斐，她記起一件被擱淺的事情。

    楚煜剛剛雖然沒追問，但他那句“我還以為你們在討論我”明顯是聽到了她們的談話，至少聽到了最后一句。

    趙聽雨心里七上八下，心想他還不如直接問，那樣她至少可以解釋。

    這樣顯得她像是在炫耀他以前喜歡過自己一樣，雖然不是出自她口。

    思及此，趙聽雨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眼。

    只見楚煜雙手抄兜，耷拉著眉眼，下樓梯的步伐很慢。

    察覺到她的目光，對方抬眼看過來，“怎么了？”

    他眼神跟以往不一樣，太過散漫。

    趙聽雨覺得他情緒不對勁，一本正經(jīng)地問：“你是不是喝醉了？”

    楚煜神情微愣，緊接著輕笑出聲，聲線偏低的笑聲在樓道內回蕩，聽的人莫名耳朵發(fā)熱。

    “我就喝了半罐啤酒。”楚煜又下了兩個臺階，半垂著眸子看她，“哪里像喝醉酒的樣子？”

    他本來就比趙聽雨高，現(xiàn)在還站在比她高兩級的臺階上。趙聽雨需要仰著腦袋才能跟他交流，“沒，就是……”

    她不知道怎么說，感覺他跟吃飯前不一樣。

    她還在琢磨形容詞，就聽到楚煜口袋里傳來手機的震動聲。

    他似乎知道是誰打過來的，沒急著接，“就是什么？”

    “沒什么?！壁w聽雨轉身繼續(xù)下樓，“你先接電話?！?/br>
    “慢點。”楚煜掏出手機的同時，還不忘提醒她，“別摔了。”

    “不會。”趙聽雨聽到他接起了電話。

    “什么事？”

    “不是，同學?！?/br>
    一開始他的聲音還算平靜，跟平時沒什么兩樣，之后漸漸變得陰沉，像是在極力壓制著脾氣。

    “那你有給我面子嗎？”

    “隨隨便便把我住的地址告訴別人，讓別人來家里找我，這叫幫我？”

    出了樓梯間來到外面。

    小區(qū)里有小孩的嬉戲聲和大爺大媽嘮嗑的聲音。

    楚煜的聲音終于變得不清晰起來。

    五月的晚風舒適宜人，里面夾裹著不知名的花香。

    趙聽雨默默走在前面。

    通過剛剛聽來的只言片語，她大致猜到了楚煜的反常的原因。

    他在不開心。

    原來胡斐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擅自過來的，那姑娘的目的分明就不僅僅是想來學習這么簡單。

    站在楚煜的角度來看，就好像被人出賣了一樣。

    不知道這個出賣他的人是誰。

    能知道他的住處，肯定是熟人。朋友不大可能，能被楚煜當做朋友的人，應該都知曉他的脾氣，定不會做這種踩雷的事情。

    趙聽雨無端想起張牧曾經(jīng)說過的話：“他兩歲起就沒生活在一起的人關系能好到哪里去？”

    難不成是她mama？

    張牧說他這房子就是他mama的。

    像是為了驗證她猜測似的，身后傳來楚煜的一聲類似自嘲的笑，“行，我知道房子是你的。”

    趙聽雨想事情的時候，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縮短了兩人的距離。

    雖然沒看到他表情，他的這聲笑跟他生日那晚在奶茶店隔著一層玻璃看到的笑給她的感覺一樣，孤寂又黯然。

    趙聽雨心跟著揪了下。

    走了一段路，她知道楚煜已經(jīng)掛了電話，就在她身后不遠。

    她不動聲色地放慢步伐。

    很快，楚煜便出現(xiàn)在她身側。

    他沒說話，趙聽雨能感知到他身上充斥著一股低氣壓，跟接這通電話之前的狀態(tài)又有些不一樣。

    剛剛的不高興是收著的，現(xiàn)在被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

    許是跟他接觸比較少，趙聽雨很少能感知到楚煜的喜怒哀樂。

    他時常一副淡漠的神情，像是對什么都滿不在乎，又像是習慣偽裝，喜怒不形于色。

    趙聽雨低頭拉開包包拉鏈，從里面掏出一個東西握在手心。

    離小區(qū)門越來越近，手心里的東西被她揉來揉去，棱角都快被磨平了。

    須臾，她似是打定主意，輕喚了一聲，“楚煜?！?/br>
    楚煜側目看過來，“嗯？”

    “這個給你。”趙聽雨伸出握拳的右手，手心朝上在他面前攤開來。

    橙黃的路燈下，能看見上面躺著一顆用金色糖紙包裹的費列羅。

    楚煜眼里閃過一抹異色，“這是什么？”

    “巧克力?。俊壁w聽雨一副“這都不知道”的表情，“沒吃過？”

    “我知道?！背贤Ｏ履_步，從她手里拿過巧克力，漫不經(jīng)心地看過來，“送我巧克力？”

    她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什么，紅著臉解釋：“我看你心情不好?！?/br>
    楚煜聞言一怔。

    “我平常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吃一顆巧克力?！壁w聽雨斂了斂神，大大方方地彎了彎唇，“覺得還挺管用，你可以嘗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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