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悅耳，從頭頂?shù)男鄙戏铰湎拢鷳阎惺謾C(jī)里的聲音相重疊。

    “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此意欲何為？”

    聞喜之仰頭看著他。

    今夜缺月。

    但又不缺。

    他坐在那里，就是清風(fēng)朗月。

    那些不好聽的話，一時(shí)間說不出口叫他聽見。

    愣了幾秒，白癡地問：“你在干嘛？”

    陳綏看著她這副傻樣，喉間逸出聲笑：“修花剪葉，好過冬?！?/br>
    他說著，隨手一拋，又砸了朵花到她懷里。

    “好好一姑娘——”

    “怎么看著那么傻?！?/br>
    作者有話說：

    陳綏：傻。

    來領(lǐng)紅包呀

    第22章 起風(fēng)

    修花剪葉, 好過冬。

    聞喜之捧著陳綏從墻上砸她懷里的兩朵白山茶，細(xì)細(xì)琢磨他這話。

    聽起來，還挺修身養(yǎng)性的。

    不太像是他這么又野又狂沒什么耐心的人會(huì)做的事。

    她低頭看, 兩朵白山茶都開得極好，十八學(xué)士，山茶花中的珍品，名不虛傳。

    這樣看起來, 他像是會(huì)照顧花的人。

    矛盾又神秘的存在。

    恍惚間, 聞喜之一點(diǎn)兒也看不懂他。

    淡淡香味從懷里的白山茶竄進(jìn)鼻間，指腹傳來花瓣細(xì)膩的觸感, 提醒著她幾近迷糊的思緒。

    她仰頭，撞進(jìn)一雙漆黑的眸子里。

    心里無端一滯。

    早就想好的話一瞬間變得亂糟糟，聞喜之胡亂從里面拽出來一句：“我是問你, 怎么在墻上?！?/br>
    “這不是重點(diǎn)。”陳綏掛了電話, 手機(jī)隨手往校服外套口袋里一揣，“找我什么事兒?！?/br>
    聞喜之內(nèi)心糾結(jié)了好一會(huì)兒，手指扣著山茶花的桔梗, 支支吾吾：“如果……有人說你壞話怎么辦？”

    “啊?！标惤椔牭幂p笑了聲，“那不挺正常。”

    “正常嗎？”

    “嘴長(zhǎng)別人身上, 我還能給人割下來？”

    “……”

    怎么說話那么血腥。

    聞喜之想了想, 想把聽到的流言蜚語委婉地講出來：“就是, 她們說, 你在外邊兒……”

    說到這兒, 又覺得這種事挺難以啟齒的。

    陳綏接她的話：“我在外邊怎么？殺人放火？jian.yin.擄.掠？”

    聞喜之低低地“嗯”了聲：“差不多?！?/br>
    “哦。”陳綏不以為意地挑眉, 垂眼睨她, “那你還敢跑這兒來, 就不怕我把你給——”

    他比了個(gè)抹脖子的動(dòng)作。

    聞喜之看他一副完全不當(dāng)回事還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 難免有種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的感覺。

    她不是特別喜歡管閑事的人，到這兒就沒什么話想說，踮踮腳，想了幾秒，泄氣：“算了，不想跟你說話?！?/br>
    說完，也不想看陳綏什么表情，轉(zhuǎn)身就走。

    “聞喜之?！?/br>
    陳綏的聲音自身后的高空響起，少了幾分懶怠，多了點(diǎn)冷淡的正經(jīng)。

    聞喜之停下，背著他，蒼茫夜色里，看不見自己的影子。

    “剪下來的山茶花要背陰，加清水就行，能多新鮮兩天?！?/br>
    “……”

    還以為叫住她是要說什么。

    聞喜之悶悶不樂：“知道了?！?/br>
    因?yàn)檫@個(gè)插曲，聞喜之回家有點(diǎn)晚，聞珩比她先到一會(huì)兒，見她拿著兩朵山茶花回來，好奇地盯著看：“上哪兒偷的花？”

    “至于偷嗎?！甭勏仓乘谎?，看見他臉上有一塊兒淤青，忍不住皺眉，“你打架了？”

    “嗯。”聞珩無所謂地摸了摸臉，“小打一架?！?/br>
    “爸媽沒說你？”

    “沒在家呢，晚飯那會(huì)兒打電話說要去爬山看明早的日出，早出門了。”

    不是什么大事，但聞喜之這時(shí)才聽說，難免落寞：“哦。”

    沒什么心情說話，她捧著那兩朵茶花往樓上走，被聞珩叫?。骸暗认?。”

    “干嘛？”聞喜之停下，轉(zhuǎn)身看他，“叫我?guī)湍阃克帲俊?/br>
    “涂什么藥，這點(diǎn)兒小傷?！?/br>
    聞珩不以為意，看著她的眼神充滿探究，欲言又止。

    聞喜之難得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問：“你闖禍了？”

    “……我能闖什么禍?！甭勭竦皖^，右手抓著校服外套的拉鏈上上下下地滑著玩，“倒是你——”

    “我？”

    “你跟陳綏是同桌？”

    冷不防從聞珩口中聽見陳綏的名字，聞喜之愣了下。

    聞珩看她這反應(yīng)就明白了，也不再問，只說：“你跟老師申請(qǐng)換個(gè)座位。”

    “為什么？”

    “沒為什么。”

    聞珩一副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不容置喙的語氣，好像她必須、一定要遠(yuǎn)離陳綏。

    聞喜之向來什么都讓著他由著他，此時(shí)卻難得生了反骨，語氣堅(jiān)定：“不換。”

    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上樓。

    聞珩在樓下沖她仰頭喊：“別人怎么說你都無所謂是么？”

    聞喜之腳下一頓，轉(zhuǎn)頭問他：“你聽見什么？”

    聞珩冷聲：“你不用管。”

    聞喜之想起他臉上的傷，略微聯(lián)想，試探：“今晚這架是為我打的？”

    聞珩沒應(yīng)聲。

    聞喜之當(dāng)他默認(rèn)，又問：“別人傳我什么？”

    “你不用聽?！甭勭癫豢此?，“換座位就行?！?/br>
    “不、換?！?/br>
    “聞喜之?！甭勭耦^疼，“你能不能聽話。”

    “不想聽。”

    聞珩都?xì)庑α耍骸澳銊e說你喜歡他。”

    聞喜之想了兩秒，否認(rèn)：“不喜歡?！?/br>
    “那你不舍得換座位？”

    聞喜之回想起陳綏聽見她說學(xué)校里別人傳他壞話時(shí)他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莫名也受到某種鼓舞。

    她說：“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這件事跟他沒關(guān)系，錯(cuò)的是造謠的人?！?/br>
    “如果是你遇到這種事，你不會(huì)怕，為什么我要怕？”

    “靠?！甭勭竦吐暠?，“能一樣？你一個(gè)女生，被人說那些難聽的話——”

    “沒什么不一樣?！?/br>
    沒有必要因?yàn)槲沂桥?，就覺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樣。

    “算了?！甭勭衲托暮谋M，“懶得管你?！?/br>
    聞喜之回到房間，放了書包去找玻璃瓶裝清水。

    剪下來的山茶花枝太短，用不了太大的瓶子，她找了兩個(gè)布丁杯裝了水端過來，一個(gè)杯子里面插一朵。

    陳綏說要背陰，她就用筆記本摞了一堵墻擋住臺(tái)燈的光，趴在書桌上看一會(huì)兒，去洗澡。

    第二天，聞喜之聽到了好幾個(gè)變異版本的謠言，也聽見了“陳綏的同桌”“聞喜之”這樣的字眼。

    但似乎因?yàn)樗驼{(diào)，轉(zhuǎn)學(xué)過來兩個(gè)月，課余時(shí)間都在學(xué)習(xí)，沒怎么在外面露面，因此，認(rèn)識(shí)她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