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喜之嚇一跳，“你干嘛？”

    “沒人陪我?！标惤椝坪踉谫u慘，但他的語氣很拽，聽起來一點都不可憐，“打了一圈電話，只有你接?！?/br>
    “……那你就賴著我?。俊?/br>
    “我開去你家門口？”

    “別！”聞喜之心差點跳出來，飛快轉(zhuǎn)身收拾東西，“馬上出來?！?/br>
    掛斷電話，聞喜之畫了個簡單的妝，拿上包下樓，經(jīng)過客廳茶幾，在果盤里抓了一些吃的放在外套口袋里。

    孟佩之在后面問：“約了朋友啊？”

    “嗯！”

    “晚上還回來嗎？”

    “不知道！”

    “跑這么快……”孟佩之看著門口的方向嘀咕了聲，“見男朋友？”

    聞潤星朝著門口那邊看了眼，動了動嘴，沒說什么。

    聞喜之跑得飛快。

    雖然知道這好像不應(yīng)該，但是在過去的七年里，每一個除夕夜，她都總想起那一年跟陳綏一起在明江邊看煙火秀。

    每一次她都會忍不住想——

    陳綏他真的還會回來嗎？

    下一個除夕夜，能見到他嗎？

    怎么辦，好像真的難以忘記。

    根本不可能真的放下。

    難以自拔地對他心動。

    陳綏的車停在別墅區(qū)出來的那條下坡路盡頭平緩處，旁邊有一片湖，附近的富豪們閑來無事又懶得去專門的地方釣魚時就來這里釣著玩。

    一路下去路燈都亮著，像一路長長的星帶，蜿蜒綿長沒有盡頭。

    那輛黑色大g停在一盞路燈下，陳綏靠在車門旁邊抽煙。

    他還是喜歡穿黑色，沖鋒衣拉鏈拉到頂，修長的雙腿隨意地支著，看上去有種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勁。

    恍惚間，聞喜之覺得他似乎一點都沒變。

    本想跑慢一點，或者干脆慢慢走過去，但也許是慣性的原因，根本停不下來。

    陳綏偏頭瞥來一眼，滅了煙，嚼了片口香糖，收起手機(jī)，朝著聞喜之跑下去的方向走了兩步。

    “讓開讓開讓開啊——”

    聞喜之大聲喊著，她沒辦法控制住自己停下來，怕撞到陳綏。

    偏偏陳綏像沒聽見似的，不僅不躲不避，反而朝著她走過來。

    隨著她跑下去，他面對著她往后退，給了她緩沖的地帶，然后順勢一把將她摟進(jìn)懷里。

    聞喜之趴在他懷里，心跳劇烈，不停喘氣，沒顧得上說話。

    頭頂落下一聲笑：“你見我用跑的??？”

    “……”聞喜之緩了一陣，勉強(qiáng)能開口，“自作多情?！?/br>
    “事實而已?！?/br>
    “我只是怕你把車開我家門口?！?/br>
    “那怎么了？”陳綏拍拍她后背，“咱倆不是朋友嗎，朋友來接你出去玩，有問題？”

    “……懶得跟你爭，要去哪兒？”聞喜之推開他站穩(wěn)，呼吸已經(jīng)平緩，“吃飯了沒？”

    “沒呢，你陪我？”

    “做夢?！甭勏仓畯拇笠驴诖锩鲆话褕怨掷?，“吃這個。”

    陳綏笑著揉了下她頭頂：“吃了，我哪有那么慘，大過年的還混不上一口飯?！?/br>
    聞喜之哼了聲，沒搭理他，繞到副駕那邊上了車，探出頭喊他：“還不來開車？”

    “來了，聞大小姐?！?/br>
    黑色大g開到了明江邊。

    今夜有煙火秀，依舊是零點開始。

    還有一個小時才到時間，明江邊已經(jīng)擠滿了人，熱鬧更甚從前。

    有小商販趁著這個機(jī)會做點小生意，賣各種小吃和小玩意兒。

    聞喜之四處看，一轉(zhuǎn)身，陳綏買了個氫氣球，小天使的造型。

    “你買這個干嘛？”

    “給你玩兒?！?/br>
    陳綏抓著氫氣球在她身上左看右看，揪著她耳邊一縷頭發(fā)勾過來，把氫氣球綁在上面。

    手一松，氫氣球往上飄，扯著聞喜之那縷頭發(fā)也跟著往上飛。

    陳綏覺得不好，又解下來，重新綁在聞喜之大衣領(lǐng)口處的第一顆扣子上。

    自我欣賞一番，很滿意：“這樣還行?！?/br>
    恰好旁邊走過去幾個小孩兒，也都一樣綁著氫氣球，見到聞喜之的氫氣球，紛紛抬頭看。

    聞喜之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又氣又笑：“你給我弄下來，把我當(dāng)小孩兒呢？”

    “挺好看的?！标惤棾冻稓錃馇虻木€，“天使在我手里。”

    “……”

    幼稚。

    在附近又轉(zhuǎn)了一會兒，煙火秀快要開始了，聞喜之在人群中晃眼一瞥，看見聞珩和尤語寧。

    “咦，那不是小十和寧寧嗎？”

    陳綏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將她往反方向拉走：“你弟追女朋友呢，別過去。”

    聞喜之被陳綏拉著沿江邊走，她的手一到冬天就冰冰涼涼，被他灼熱的掌心一握，像貼上了暖爐。

    她發(fā)現(xiàn)這人怪會趁機(jī)牽手，沒少占她便宜。

    轉(zhuǎn)眼距離零點只剩下幾分鐘，聞喜之感覺自己的手被捏了捏。

    周圍吵鬧喧囂，夾雜著夜晚的風(fēng)聲，但她還是清楚地聽見陳綏在喊：“聞喜之?！?/br>
    “干嘛？”

    “給你個東西。”

    “什么？”

    陳綏另一只空著的手掏出手機(jī)，點了幾下，鎖屏：“mama的愛。”

    時間好像一瞬間和七年前的那個冬至夜晚重疊了。

    聞喜之慢半拍地“哦”了聲，掏出手機(jī)看。

    跟陳綏的對話框里，那一條遲到兩年的轉(zhuǎn)賬，終于出現(xiàn)。

    在一個，同樣會有煙火綻放的夜晚。

    江邊大廈的大屏幕里開始了最后一分鐘的倒計時，這一年的最后一分鐘，即將在大家的倒數(shù)聲中結(jié)束。

    周圍群眾的情緒一瞬間變得更加高漲。

    陳綏又喊：“聞喜之。”

    “干嘛？”

    “你不是問我，那晚你喝醉了都做了什么？”

    這么丟臉的事，他居然還要舊事重提。

    聞喜之轉(zhuǎn)頭瞪他：“不許說！”

    倒計時變成了10、9、8、7……

    “其實也沒什么，不過就是——”

    陳綏捏著她下巴抬起來，低頭。

    “像這樣。”

    話音落下，最后一秒倒計時結(jié)束，煙花升空綻放。

    陳綏吻上去。

    “砰砰砰！”

    夜空綻放大片絢爛的海，各種各樣的魚在里面出現(xiàn)又消失，消失又出現(xiàn)。

    聞喜之看見天使在風(fēng)中飄蕩，看見陳綏沉醉地閉著眼。

    在被煙花綻放聲掩埋的劇烈心跳里，聞喜之閉上眼，感受著唇上溫柔又貪婪的吻。

    他描摹她的唇形，汲取她的氣息，吮吸她的柔軟。

    像早已在夢里重復(fù)了千百遍。

    意識迷離中。

    聞喜之聽見他的呢喃——

    “聞喜之，愛我?！?/br>
    “可憐我也行?！?/br>
    作者有話說：

    陳綏：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