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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啊! 他阻止不了自己摧毀生命的渴望,但僅剩不多的意識讓他恐懼自己傷害眼前的少年,他的克制近乎要崩裂了。 可少年依舊不肯離開,甚至沖到他面前,一把擁住他的腰。 他那難以自控的靈力,瞬間如無數(shù)把細(xì)小輕薄的刀刃,割開少年細(xì)嫩的皮膚,明明他記得少年是極怕疼的,卻疼地齜牙咧嘴都不肯松開他。 他擁他如擁刀鋒,他抱他似以身赴火。 從來都是倔強(qiáng),從來都未曾放棄過他。 少年抬起眼,疼痛到氤出淚的眸子卻泛濫著笑意,面對他這個(gè)人人避之不及的禍害,主動(dòng)湊上來,送上溫?zé)岬拇健?/br> 別怕了我陪著你。 那是夢,是不算太清晰的回憶,卻在這一刻猶如一陣風(fēng),吹過層巒疊嶂的千年歲月,似一泓泉,漾過無盡的亙古長夜,送到他面前。 云諫看著將夜害怕恐懼的眼,感受他那顫抖著,像是要離開自己腰身的手。 他驀然勒住將夜,臉頰深埋將夜頸窩。 你陪著我 呃 陪著我好不好? 說實(shí)話,將夜都想逃了,卻在這一刻被脆弱到不成樣子的師尊震撼到。 這也太不像師尊該有的情緒了。 一時(shí)間根本分不清,到底那個(gè)清冷絕塵,煢立高嶺的白衣神祇是師尊,還是眼前這個(gè)擁著他,脆弱到極點(diǎn)的人才是師尊? 將夜愣了,一種毛骨悚然的認(rèn)知倏然竄入腦海。 師尊,你是不是在這房間里等了我十年? 他一出門,就被管家告知,距離那夜洞房花燭,距離夫人逝世已經(jīng)過去十年有余,他自己感受不到時(shí)間流速,但等著他的師尊呢? 千年。師尊忽然在他耳邊開口,是一千年。 將夜懵了:什么一千年? 你什么都不知道! 師尊兇狠到近乎絕望的話一出口,將夜驀地感覺到脖頸一陣疼痛,他悶哼一聲,忽然意識到師尊竟然 竟然咬了他一口,就像是報(bào)復(fù)懲罰他似的。 可他真的好冤啊!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比翼鳥織的這個(gè)夢太荒唐了,師尊該不是被模糊了自我意識,然后被劇情設(shè)定影響了,以為自己真的是這個(gè)世界的某一個(gè)癡男怨女吧? 將夜快崩潰了。 而他的師尊像嘗到了甜膩血腥的嗜血怪物一樣,又像是渴極了,快脫水的人,咬著他,吮著血,不肯松。 將夜真的要被他師尊撩瘋了,但始終堅(jiān)定著底線。 他用力推云諫,顫地潰不成聲:別這樣師尊,你別 豈料,云諫像是被他的反抗激怒了一般,攬著他的腰,將人抱起,一把摜到床上,欺身覆上。 將夜:!! 都上了床了,將夜再也不可能抱著天真的想法,以為師尊不會(huì)做什么。 師尊真的有可能是在求歡。 來不及思考,他也不顧什么大逆不道了,一巴掌甩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重重烙在云諫臉上,云諫愣住了,將夜也傻了。 我?guī)熥?,我只是怕你不清?/br> 這一下,彼此好似都清醒過來了,云諫依舊趴伏在他身上,但整個(gè)人都僵硬著,未動(dòng)分毫,記憶與現(xiàn)實(shí)在這一刻漸漸剝離開,那些沉溺深處被遺忘了一千年,又忽然鉆入識海的夢啪地一聲,如泡沫碎裂。 他顫地厲害,伴著紊亂的呼吸,渾身都密密實(shí)實(shí)地抖著。 將夜很猶豫,但還是抬起胳膊,給予這樣脆弱的師尊一個(gè)輕輕的擁抱。 聲若蚊蠅:師尊,你醒了嗎? 身上的人沉默很久,恍惚著,還是顫聲回答:我醒了。 別怕了,我沒有離開,陪著你呢,在你身邊又誠惶誠恐地補(bǔ)了一句:作為徒弟陪著師尊,作為家人陪著你 呃云諫沒說話,臉還埋在將夜脖頸邊,鼻尖輕嗅著甜膩的血味。 將夜等了很久,師尊都沒反應(yīng),甚至身體的輕微戰(zhàn)栗都消失了,只有輕若霧靄,薄如煙的呼吸聲還縈繞耳邊。 師尊?沒人回答。 將夜推了推云諫,對方依舊沒反應(yīng),他又干脆徹底將他推到床里側(cè),自己撐著坐起來,師尊依舊沒反應(yīng)。 將夜有些急了,連連喚了好幾句,都沒反應(yīng)。 他沒事的,只是記憶溯洄,識海承受不住昏厥過去了,等會(huì)兒就會(huì)醒來。 聲音從床幔后傳來,幽微的燭光漸漸靠近,照亮房間,也照亮捧著蠟燭的少年。 你還在這里! 將夜一看那少年,整個(gè)人都快炸毛了。 你是不是對我?guī)熥鹱隽耸裁?我走的時(shí)候他還好端端的,他現(xiàn)在怎么就這樣了? 少年急著辯解,連連擺手:我沒有,我怎么可能傷害我爹?他真的只是睡過去了,等會(huì)兒就會(huì)醒的。 借著幽微的光亮,將夜看著師尊那張疲憊至極的睡顏,夢中眉頭都是緊蹙的,整個(gè)人像是慌亂不堪,孤苦如茫茫深海中漂浮無依的一葉孤舟,尋覓不到邊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