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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望著四周,說道:“她不是黑戶,有檔案,來路清楚,只不過,鄭敏家成分不太好,而且,她還有個同族叔叔,我們幾乎把這個人給忽略了,他就在這個大隊,叫鄭成遠,他在原籍被批過,檔案上面記載他到處宣揚迷信,說自己有換命術之能,后來逃難,逃到高橋大隊,在這里待了十年,默默無聞。” 楚瑜當時看到時,覺得稀奇,那老頭有換命術的能力?所以拿來講給虞濃聽。 可虞濃聽到時,瞳孔大震!換命? 怎么又出來一個人,懂換命? 她聽到楚瑜笑地跟她說:“你知道那個鄭敏的同族叔叔是誰嗎?”他道:“就是早上牛棚里的老鄭頭,沒想到吧。” 虞濃那一刻,只覺得腦子嗡了一聲,覺得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就是第二輪的危險難度。 王靜美,鄭敏,甚至于弘盛和于噥,虞濃都有手段對付,她并不慌張。 換個說法就是,他們和第二輪危險,并不匹配。 然后就在這時候,楚瑜查檔案,又出現一個新的人物,與這四個人聯系上了。 甚至與整件事,聯系上了。 一開始,她以為于噥是這四個人的中心點,因為于噥換命這件事,才將四個人聯系在一起。 但于噥現在死了。 那么,誰才是離開夢境的契機,就又陷入迷途,可現在多了一個人,這個人一出現,就成了這件事的新的中心點。 因為這個人,會換命? 難道這一切并不是圍繞于噥,而是一直圍繞著這個換命術嗎。 這也是虞濃最擔心的事。 虞濃心里一直把鄭敏和于弘盛放在了危險的最高點,可是現在,她毫不猶豫地將那個牛棚里瘦小的老頭,鄭成遠,放在了最危險處。 楚瑜囑咐了她一句:“……所以啊,以后你離那鄭老頭遠一點,萬一他覺得你哪哪都好,把你換給別人,我又找不到你怎么辦?”說這話,楚瑜是帶著玩笑意思,在逗她。 但在他說出來的那一刻,也就意味著,他擔心過這一點,這無關鄭老頭是否真的會換命或神棍,只是虞濃在楚瑜心里,真的有一種,別人會把她搶走的擔憂。 竟然被毫不知情的他,說中了。 虞濃也不得不苦笑,她張了張嘴,幾次想吐出口。 但最終,她覺得這個噩夢,本來就很混亂,楚瑜若知道加進來,會產生更多變數。 她目光看著楚瑜此時悠閑地晃在她身邊,她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只是跟在他身邊,一步一步在向前走。 … 鄭敏和于弘盛是傍晚回來的,于弘盛一臉沉默,鄭敏脖子上還有劃痕,臉色麻木,眼晴腫得像核桃。 平時在家里無法無天的牛牛,在知道自己jiejie死了之后,安靜如雞地待在自己房間,沒敢出來。 于弘盛在院子里吧嗒吧嗒抽著煙。 鄭敏坐在女兒的臥室里,一會看著她桌子,她的床鋪,她鏡子,她喜歡的白裙子…… 她牙齒咬得咯咯響,滿臉是恨! 等到天氣徹底黑下來,七點的時候。 老鄭頭的院子,依然沒點燈,那三間茅草房在黑暗里,仿佛沒有人住一樣。 他依然坐在院子的凳子上,煙桿上的一點紅光,一閃一閃地燃著。 “三叔,我女兒于噥已經死了,我只求三叔最后一件事,噥噥既然已經不在了,那被她換過命的人,也沒必要活著了,求三叔再施一次噬命巫術,送她下去給我女兒陪葬!” 老鄭頭許久沒有說話,最后將煙桿從嘴上拿了下來。 他眼晴在黑暗里,似乎反射著光,微亮:“阿敏啊,你要知道,這種事,冥冥之中會有反噬,我做大巫那么多年,無妻無后,每日與糞便打交道,過著最困苦的生活,你難道不奇怪,為什么我可以給別人改天換命,輪到自己卻窮困潦倒?” 鄭敏臉色灰白,女兒的死給她的打擊很大,頭發(fā)都隱隱有發(fā)烏變白的跡象,她哪管那些反噬,她就要現在一個痛快。 她倔強地道:“三叔,我只求你這一件事,女兒已死,以后我也不求什么東西了,你幫幫我,噥噥生前那么喜歡虞知青,就讓她下去陪我的乖女,給我乖女做牛做馬,三叔,當年我們一起逃難過來,只有我和你在高橋定居,我嫁給于弘盛,你那時成分不好,被批的快死了,是我讓于弘盛暗地里幫你,你才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在高橋待下來,三叔,就這一件事,我不求你別的了……” “呵呵?!币恢豹q豫不決的鄭成遠,黑暗里,突然笑了下,滿臉的褶子一臉上動了動。 “好!”他應下了:“既然你這么說,我就再幫你這一次,將你女兒,還有那個虞知青的頭發(fā)與生辰給我?!?/br> “我已經帶來了?!编嵜艏泵⑹掷锏呐磷哟蜷_,里面是頭發(fā)。 “嗯。”鄭成遠摁息了煙火。 “還有你的頭發(fā)和生辰?!彼a充道。 鄭敏愣了下:“怎么還要我的?” 鄭成遠道:“于噥剛死,總得有親人的東西引路,你說是不是?” 鄭敏猶豫了下,最終一咬牙,直接從頭上拽下一縷,纏在一起交給了鄭成遠,然后說出了自己的八字。 “三叔,那你看……” 鄭成功已經站了起來,他瘦小的身體,隱在黑暗中,正抬頭望天,許久才說了句:“快了,又到了這個日子,變天了,就要下雨了,你放心,你所想的,一定會實現,你可以……”他滿是皺紋的臉上,笑了笑:“你可以……安心,走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