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之前吃的東西是？”

    “是仙露，天界的每一個花神都有自己收集的花露，對神來說如人飲水，但對人來說，可是能延年益壽的?！?/br>
    “那豈不是很珍貴？”

    “對神來說很普通?！?/br>
    “……”因為他們不老不死。

    林紓忽然垂下頭，面露猶疑，頓了半晌又抬起頭，張口欲言又止。

    蕭暝看的好笑，傾身在他唇上啄了啄：“怎么了？想說什么？”

    林紓不答，只用那雙沒有光亮的眼瞳盯著身后的方向，眼眶漸漸紅了，似是覺得自己沒用，他眨眨眼想將淚水?；厝?，卻是越眨越多，纖長卷翹的睫毛上也掛上了淚珠，晶瑩欲滴。

    蕭暝只覺得喉頭一緊，理智回籠時他已經(jīng)壓著人倒在了沙發(fā)上，沒有控制力道的吻胡亂地落在他紅潤的唇上，輾轉(zhuǎn)碾壓，舌尖欺入他口腔，掃過上頜，手也不老實地從他衣服下擺伸了進(jìn)去。

    林紓身體輕顫，雙手卻緊拽著他的襯衣激動地回應(yīng)，仿佛這樣就能將心里的委屈傳達(dá)給他一樣，沙發(fā)上水rujiao融的聲音聽得人臉紅心跳，卻誰都顧不得了。

    幾分鐘后，兩人倒在沙發(fā)上，額頭抵在一起，略顯急促地喘息著。

    蕭暝捧起他的臉，啞聲低問：“你在擔(dān)心什么？”

    不掩關(guān)心的聲音近在咫尺，在心底藏了許久的話，忍不住吐了出來：“要是以后，以后我老了，你……”

    “你怕我會嫌棄你？”

    這話正中林紓的心思，他渾身一僵，想將頭埋下去又被捧著動不了。

    如果看著他經(jīng)歷了生老病死，看著他從年輕到年邁，看到他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之后，蕭暝還愿意陪著他，愿意追隨他找他的下一世嗎？

    今生知道養(yǎng)的貓是妖的時候，他感到慶幸，因為妖很長壽，可以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等他離開人世，也管不了下輩子的事，或者貓中途離去，他會難受但時間總能讓他忘記，可現(xiàn)在不同，身份的轉(zhuǎn)變讓他放不了手，他不知道到時候蕭暝如果要離開，他該怎么辦？

    “為什么你會覺得，我會嫌棄你？”

    說這話的時候，蕭暝蹭著他的鼻尖，低低的聲音像是傷了心一樣，林紓只是搖頭，只要想到自己眼睛看不見，到那時候皺紋縱橫，白發(fā)蒼蒼的樣子，他自己都覺得嫌棄。

    蕭暝翻身將他帶到沙發(fā)里側(cè)，緊緊抱在懷里，柔聲道：“我說過不會離開你，就一定不會，不管輪回多少次，我都會去找你，不管你變成什么樣，我都會陪你一起，我蕭暝，對著天地神明起誓，絕不負(fù)你?！?/br>
    他一字一句說的認(rèn)真，林紓抿了抿唇，眼淚落得更厲害了：“否……否則呢？”

    見他像孩子賭氣一樣，蕭暝失笑道：“否則我就神魂俱滅，泯滅于天地之間，若不是你，這本就是我早有的結(jié)局?！?/br>
    若不是我，你也不會有那樣的結(jié)局。

    這句話林紓沒有說出來，他將頭埋進(jìn)蕭暝懷里，他知道自己不該得寸進(jìn)尺，他不該讓蕭暝發(fā)出那樣的毒誓，甚至聽著他說出來，他不覺心驚，只覺得安心，他是人，脫離不了自私的本性，他盼著蕭暝能一直這樣寵著他，不留他一個人。

    蕭暝想看他的臉，他卻執(zhí)意不肯抬頭，一張臉在他胸前蹭啊蹭，沒來得及收回的淚水被全部蹭到了他純白的襯衫上，感受著胸前的一片溫?zé)?，蕭暝無奈，在他柔軟的發(fā)絲上輕吻，藍(lán)色的眼瞳內(nèi)滿是寵溺溫柔：“要是你怕人看見，我變成貓守著你?！?/br>
    腦中瞬間浮現(xiàn)出一位孤獨老人坐在樹下靜靜擼貓的情景，林紓?cè)滩蛔≥p笑出聲。

    電視里七點整的新聞聯(lián)播萬年如一的前奏準(zhǔn)時響起，沙發(fā)上的兩人已經(jīng)坐起身，手里端著果盤，你一塊我一塊地吃著，靜謐溫馨。

    第二天清晨，在異樣的視覺感官中睜開雙眼，入目淡綠色的窗簾，透著淡淡的光亮，不太適應(yīng)地抬手遮了遮，視線微移，落在側(cè)身與他面對面的人身上。

    緊閉的眼簾，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不是記憶中順直黑亮的長發(fā)，利落的過耳短發(fā)，有些凌亂地搭在側(cè)臉，一張俊顏輪廓分明，不知多少次出現(xiàn)在夢境中的面孔，是他一直想看而看不見的。

    鬼使神差地，他抬手覆上那半邊臉，溫暖的觸感讓他不自禁地勾唇，看著那雙眼睛緩緩睜開。

    如藍(lán)寶石一樣透亮的瞳仁，從迷蒙變得清明，他看著自己微微地笑：“醒了？”

    林紓淡笑不語。

    互相盯了一會兒，蕭暝唇角上揚，抬手抓住放在自己臉上的那只手，修長瑩潤，他拉到唇邊輕吻，正要松開卻突然被反握住。

    林紓急切地緊抓住他，害怕這些異樣的觸碰讓夢境破碎，他重新攤開他的手覆在自己臉上，笑道：“別動，讓我再看看……”

    話音剛落，蕭暝唇角笑意一僵，林紓看著清晰，同樣僵住。

    溫?zé)岬挠|感，真實的觸碰，似乎……不是夢境。

    蕭暝眼中迸發(fā)出毫不掩飾的驚訝與狂喜，急急地摩挲他眼角，忐忑開口：“你……看得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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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盲人與虎妖（十四）

    仿若瞬間從迷霧中驚醒，林紓雙眼睜大，抬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隨即收回手，抬眼對上面前的一雙藍(lán)瞳，眼中有些迷茫。

    他雖沒說出來，眼中一連串的波動卻足以說明太多的問題，那雙眼珠明確地轉(zhuǎn)向與自己相對的位置，蕭暝明顯感覺到自己漏了一拍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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