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珩對此亦是不為所動，展言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反正meimei不管換誰他都是一樣的態(tài)度，禮貌和善，但也絕沒有更多的親密，帶著一種“反正早晚都是要分手”的距離感。搞得展言憋了好幾天不好意思說什么，一直到登機(jī)離開了才跟江少珩大驚小怪——Hannah竟然還能跟他們一桌子吃飯誒？！

    “為什么不能？”江少珩反應(yīng)還是很淡漠，“生意還是要做的，誰管他們背后怎么掐?！?/br>
    展言“哦”了一聲，感覺這么說就合理多了。

    “你確實(shí)是你們家最不一樣的人。”他第無數(shù)次感慨。江楚20歲到現(xiàn)在不知道換了幾任對象了，江少珩竟然還跟他在一起。

    江少珩自如地把他的話當(dāng)成表揚(yáng)：“謝謝。”然后伸手給他調(diào)整一下頸托，“睡會兒吧?！?/br>
    飛機(jī)落地，先到博洛尼亞，然后坐火車到旁邊的一個鎮(zhèn)，最后由遲也開著一輛敞篷的老爺車來接。展言才終于意識到，他們說的“鄉(xiāng)下”，就是真正的……鄉(xiāng)下。

    喻聞若跟他們在Instagram上面看到的不太一樣，因?yàn)樵诙燃伲瑫窈诹撕芏??？床惶瞿昙o(jì)，很隨意地穿著花襯衫大短褲，和他們握手問好的時候展言感到他手上戴了婚戒，隱約還能看到底下伴隨著一圈戒印，說明常年戴著——展言意識到他從來沒有見遲也戴過婚戒。江少珩雖然在家的時候吃醋吃得飛起，真的見到人以后，展言感覺他立刻就被喻聞若的魅力“俘虜”了，聊得比他還高興，說著說著就跟他們一塊兒去廚房準(zhǔn)備晚餐，結(jié)果剛想切個蘑菇就讓展言叫住了。

    “我來吧。”他把刀從江少珩手里拿過來。

    喻聞若反應(yīng)過來：“小江那手貴著呢吧？”

    “嗯?！闭寡砸贿吳心⒐揭贿吇卮?，“一根一根手指上的保險。在家連瓶調(diào)料都不敢讓他擰，就怕一個寸勁兒扭到筋了。”

    喻聞若眉毛一揚(yáng)，跟遲也對視了一眼，都笑了。

    “其實(shí)沒事的……”江少珩不好意思了，小聲地跟展言抗議，“我小心點(diǎn)就好了?！?/br>
    展言就無聲地把案板上的蘑菇展示出來，半朵是江少珩切的，薄厚不均還奇形怪狀，剩下的都是展言切的，整整齊齊，對比鮮明，惹得遲也笑得更大聲了。他雖然也在廚房里，但是啥也不干，非常自如地看著喻聞若忙活。喻聞若說沒有讓客人幫忙的道理，展言還是幫著處理了一點(diǎn)配菜。江少珩很快加入了遲也，一起無所事事地圍觀，家庭分工一目了然。

    酒足飯飽，天早就黑了。果然如同展言預(yù)料的那樣，沒有空調(diào)。他們繼續(xù)坐在花園里面喝酒聊天，遲也拿牌出來跟他們玩兒。邊打牌邊聊聊近況，展言還是那句話，“籌備”專輯呢。

    江少珩沒忍住笑了一聲，甩出兩張對子，沒拆他的臺。

    遲也跟著出對子：“我怎么記得最近還在電影海報上看見你了？”

    展言恍然地“啊”了一聲，那肯定就是《鮮花圣母》了。這部電影已經(jīng)拍完了，他們最后挑了一個素人女孩兒來演的主角。人本來是個網(wǎng)店模特，索尋接拍廣告的活兒的時候挖到的。才十八歲，長得也不算非常漂亮，沒有任何表演經(jīng)驗(yàn)，但是鏡頭表現(xiàn)力很好，一張白紙，好教。但主演用新人，就更別想著能賣出去了。翌晨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行電影的資格，最后展言還是客串了一把。總共就出場了幾分鐘，但海報上他在最中央，就這么著，才終于在國內(nèi)找到了發(fā)行商。

    這部電影成本之低，簡直就像是電影學(xué)院的學(xué)生小組作業(yè)。拍攝就在上海的巷子里，全都是破破爛爛的民居，后期是索尋自己一個人剪的，主題曲用的就是展言當(dāng)初寫的那首《殺了她》，配樂則是江少珩一個人搞定的，除了錄音制作花了點(diǎn)兒錢，他作曲根本沒有要報酬。制片人感到十分欣慰，說只要能上映就能回本。結(jié)局原本定格在了主角倒在血泊中，陌生人從四面八方撲向她，宛如禿鷲撲向腐rou的俯拍畫面。但是為了拿到龍標(biāo)，索尋在黑屏后又加了一行字，說她被好心人們從鬼門關(guān)救了回來，從此過上了新的生活，再多加了一個城市的清晨里，女主美好的側(cè)臉特寫。

    片子在國內(nèi)上映之前先送選了多倫多的國際電影節(jié)，版本跟國內(nèi)的一模一樣，從時長上看不出端倪，索尋只是把那行字放在了演職人員名單滾完的最后，并且“一不小心”忘了翻譯。

    遲也邊聽邊笑：“你這個朋友是個人才啊！”

    展言手里的牌出完了，站起來去拿冰塊，也笑：“遲老師考不考慮跟他合作？”

    “有好本子當(dāng)然考慮啊。”遲也答得十分自然，“就怕這樣的導(dǎo)演都喜歡用新人?！?/br>
    展言把冰倒杯子里，倒得“稀里嘩啦”作響：“?。俊?/br>
    遲也接著出牌，說得很簡單：“沒成型的泥胚子才好捏?！?/br>
    展言便沒搭這個話，他其實(shí)不太聽得出來遲也這是真的隨口一說還是在客套謝絕。索尋喜歡用新人的理由很簡單：沒錢。所以展言也就隨口一說，這要真談什么合作了，再發(fā)現(xiàn)付不起遲也這個價兒，沒的尷尬。

    喻聞若手里的牌也出完了，正靜靜地聽他們倆的對話。展言沉默的時候?qū)ι狭怂难凵?，他笑了一下，讓展言不禁懷疑他看穿了自己的顧慮。但喻聞若什么都沒說。

    輸?shù)米顟K的是江少珩，他其實(shí)根本不懂規(guī)則，稀里糊涂地就抓一把牌上了。遲也還老詐他，欺負(fù)小孩欺負(fù)得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喻聞若笑著起來收拾杯盞碗碟，展言幫了把手，走進(jìn)廚房還聽見他們倆在外面一聲一聲的“跟不跟！”江少珩看見他們倆進(jìn)去了還習(xí)慣性地喊：“放著我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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