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太過專注深情到讓商令玨心底動搖，她忙告訴自己這是金主做戲太深，深夜孤單，就算情濃至此，也是酒精使然。

    我走不了路，抱我好不好？

    輕輕嘆氣，商令玨垂著眼過去，把司珥抱起來。

    也不知道司珥喝了多少酒，一改往日清冷禁欲的模樣，嫵媚妖嬈地靠在商令玨懷里，低聲問：

    不嫌我重嗎？

    耳朵癢癢的，商令玨努力忽視著，然后把司珥放在沙發(fā)上，就要走開，不重。

    你要去哪兒？

    拿醫(yī)藥箱，商令玨沒有回頭，過了一會提著藥箱回來。

    司珥斜靠在沙發(fā)上，半闔著眼睛，一抹紅唇，慵懶散漫妖冶生姿。

    蹲下身替司珥上藥，額發(fā)散落遮住商令玨的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因為家里只有酒精，為了消毒，商令玨只能用棉簽蘸著酒精，輕輕按在傷口上。

    撒上白藥就行。

    醫(yī)用酒精帶來的刺痛感難以忍受，即便喝醉了反應(yīng)遲鈍，司珥也疼得不行，難以抑制呼吸和聲音。

    聽到后來，醫(yī)用酒精被打翻在地，司珥醉得已經(jīng)分不清商令玨戴沒戴助聽器。

    這一次，商令玨聽見了司珥的聲音，女人暗啞低沉地一遍遍喊著阿令。

    阿令，是阿靈吧，商令玨覺得自己好像也喝酒了，頭疼欲裂，五內(nèi)如焚，仿佛有大火焚燒著骨頭，寸寸盡斷，化為灰燼，化為烏有。

    第二天商令玨是被司珥弄醒的，女人被擠在沙發(fā)里面，還故意拿頭發(fā)把她癢醒。

    睜眼的時候，商令玨看見司珥的臉近在咫尺，烏發(fā)雪膚，笑容溫柔，容光粲然。

    傾城一笑，猶帶清冷，一點也不艷俗。

    商令玨忽然有些恍惚，她記得當(dāng)年被司珥撿回家，第二天醒來看見的，也是這樣的司珥。

    時光轉(zhuǎn)換，一如當(dāng)初，但一切都變了。

    不，不是變了，是包著真相的水晶球碎了。

    我去給你做豬肝菠菜湯，司珥越過商令玨，光腳走在地板上，腳踝處系著紅繩的翡翠墜子飄飄蕩蕩。

    不......

    商令玨想要告訴司珥不用，自己已經(jīng)能聽見了，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捧著豬肝菠菜湯坐在司珥對面，商令玨欲言又止，任憑熱氣熏騰著雙眼。

    她想要把一切都問清楚，她想聽司珥親口承認(rèn)，這樣她才好死心。

    可是面對著司珥，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開口。

    jiejie，商令玨醞釀了好久，才組織好了語言，今天可以一直陪著我嗎？我有話想問你。

    攪動著碗里奶油蘑菇湯，司珥以手支頤，長發(fā)落在肩上，微微笑著說：好，剛好今天沒有行程，晚點一起去看馬術(shù)表演，再補(bǔ)上昨晚的大餐。

    吃完早飯，兩人回到客廳收拾了沙發(fā)，打開電視，剛好在播新一季的戀愛綜藝《心動二十一天》。

    節(jié)目幾乎采用半直播的方式，大膽甚至有點出格的內(nèi)容和嘉賓的真實反應(yīng)，一直是不二的流量密碼。

    商令玨心不在焉，幾乎什么都沒看進(jìn)去。司珥倒是很認(rèn)真地看節(jié)目，偶爾還會說節(jié)目準(zhǔn)備的海邊項目有點浪漫。

    說吧，要跟我聊什么，一早上都渾渾噩噩的，司珥關(guān)了電視，拿銀簪子束了個發(fā)髻。

    商令玨這才側(cè)身看向司珥，女人依舊矜貴美麗，一點情緒的波動都看不出來。

    大概根本就沒有，對替身能有什么感情波動。

    想到這里，商令玨眼神黯了黯，剛要開口，司珥就比了個噓的手勢，低頭掃過手機(jī)屏幕。

    桑靈說有急事找我，我先去處理一下。

    這是肯定的語氣，似乎不容得別人反抗。

    突然心底生出了奇怪的勇氣，商令玨想要和桑靈爭上一爭，就爭這么一次。

    這大概就是替身最后的尊嚴(yán)吧，商令玨這么想著，然后笑說：jiejie，說好你今天陪著我的，可以不走嗎？

    商令玨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帶著nongnong的倔強(qiáng)。司珥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布偶莫名有了一絲狼崽的氣勢，那雙軟軟的眼睛里有了乖張的味道。

    你等我出去見一下桑靈，司珥柔柔地說，馬上就回來。

    不能不見嗎？商令玨低著頭，藏住了眸子里的冷光。

    就在司珥猶豫的時刻，她又收到了一條短信，點開后桑靈說她已經(jīng)到了門口。

    恰好，門鈴聲響起。司珥放下手機(jī)，去玄關(guān)開門。

    手機(jī)明晃晃地放在桌上，商令玨的裸眼視力有5.3，她一眼就看見了桑靈發(fā)來的短信。

    短信依次是：

    【到門口了?！?/br>
    【美術(shù)館那邊有事，我想來找你。】

    然后是：

    【喜歡船上的小餅干嗎？里面的字條都是我寫給你的。】

    日期是商令玨出院那天，那天桑靈說要請她和司珥吃飯，飯后小餅干里寫的是：

    【我多么希望能重來。

    再也不會離開。】

    原來是桑靈要和司珥重來，是桑靈再也不會離開司珥。

    那種猶如大火焚燒的感覺又涌了上來，商令玨發(fā)覺自己全身抖得厲害，眼前明明暗暗，火越來越大，她卻覺得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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