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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太子當(dāng)小弟后他彎了 第23節(jié)

    侍衛(wèi)匆匆離去,謝仙卿坐于涼亭之中,腦海中閃過少年遞與他傷藥的樣子,風(fēng)雨中少年獨自為他撐傘的身影……

    他閉上眼,冷笑一聲站起身來,袖袍翻滾朝外走去。

    怡和郡主得到訊息后來不及驗明真?zhèn)危北即箝L公主府求援。奈何大長公主恰好不在家,怡和郡主匆忙拿了對方的折子便直奔宮中。大長公主有先帝恩許,能無需稟報直接進宮。

    ……

    御書房外,陳皎趴在凳子上,背后是高舉的紅木板。

    仗刑也是有講究的。若是打得輕,也不過是一點皮外傷,養(yǎng)半個月便好了;若是打得重,幾十板子便能打的人腸開肚裂,內(nèi)里爛成一灘軟泥,一切全看施刑者手法。

    陳皎被拖出去時,心想自己這回可是虧大了,她給太子當(dāng)小弟還沒享受到榮華富貴,就得先替對方挨一趟板子!

    她心情忐忑,小心翼翼回頭,忍不住看了眼那幾塊厚重的紅木板,頓時心頭一咯噔,暗想現(xiàn)在回去抱皇帝大腿求饒還來不來得及。

    不過這樣她也太丟臉了,可是丟臉也沒有活著重要……

    正當(dāng)陳皎糾結(jié)要不要向老皇帝屈服時,監(jiān)守行刑的太監(jiān)上前,一把將塊白抹布塞進陳皎嘴中,這是防止她待會兒咬到舌頭自盡。

    陳皎趴在椅子上,眨眨眼:“……唔唔唔唔?”

    這下好了,想反悔求饒都沒機會了。

    行刑的太監(jiān)舉起木板。一板子下去,陳皎當(dāng)即瑟縮了一下,哇哇大叫,淚水刷的一下流了出來。

    她這么激動,其他太監(jiān)們頓時也跟著顫了顫。大家一致瞧向負責(zé)行刑的太監(jiān),心想這小子難不成和永安侯府有仇?

    頂著諸多懷疑的目光,小太監(jiān)面色淡定,心中卻在疑惑:不應(yīng)該???!

    他師父是御前侍候的于總管,沒人知道對方和太子身邊的張?zhí)O(jiān)是老鄉(xiāng),他們幾人皆是太子手下的人。這次陳皎受刑,他師父特意安排他親自行刑,便是為了幫太子保下陳皎。

    他方才那板子雖然不算特別輕,但也根本不重?。?!這陳世子怎么就疼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御前的臣子們流汗流血,卻羞于將眼淚流露于人前。多少大臣被罰杖刑,事后還能頂著滿頭大汗顫巍巍跪謝隆恩,陳皎這種剛挨了一板子就哭的,還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小太監(jiān)頓時覺得手里的刑杖發(fā)燙,心中暗暗叫苦,有預(yù)感自己這次恐怕要被這個不著調(diào)的陳世子坑了!

    陳皎哪里知道其他人對自己的吐槽,她現(xiàn)在心里就一個字,悔啊??!

    她從前只知道當(dāng)小弟可以跟著大哥吃香喝辣,卻沒想到電視劇里的小弟還要替大哥挨刀?。?!

    至于什么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屁話,當(dāng)眾被打哭丟臉這件事,她是半點不在乎了。

    廢話,她都挨打了!

    細皮嫩rou的陳世子鬼哭狼嚎,動手的小太監(jiān)卻知道自己行刑的力度,根本沒搭理她。

    否則行刑后陳皎連皮外傷都沒有,從椅子下來時還能活蹦亂跳,監(jiān)刑官第一個便能察覺不對,到時候大家都得死。

    陳皎開始還期盼自己表現(xiàn)得十分夸張,行刑的小太監(jiān)會稍稍手下留情呢,結(jié)果她嚎了大半天人都不理她,可以說是鐵面無私的典型了。

    陳皎就這么挨了數(shù)十道板子,臉上有汗珠浮現(xiàn)。她開始還默默數(shù)著數(shù),后來沒心思數(shù),漸漸的心死了。

    她感覺自己痛到深處已經(jīng)麻木了,抬頭看著天空,心中涌生出無限的悲傷。

    屁股火辣辣的疼,這缺德的小太監(jiān)肯定是跟她有仇!

    小太監(jiān)哪知道自己被吐槽了,三十杖打完,他硬生生流了一身汗。這陳世子太能折騰,他前面二十杖還算嚴謹,后面是十棍子也不由松懈力道。

    終于打完,等監(jiān)刑官點頭后,他立刻給旁邊的太監(jiān)使了個眼色,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白布蓋在了陳皎身上。

    陳皎麻木極了,被蓋上白布時還一臉懵逼呢。她瞪大瞳孔,心想自己已經(jīng)傷重到可以直接開席了嗎?!

    其實她覺得除了屁股火辣辣的疼似乎出血了外,其他好像都還好,內(nèi)臟應(yīng)該沒有受到什么損傷。

    陳皎不知道,這都是內(nèi)侍們常用的手段。她被打了三十板子,就算力道再怎么控制,也難免會有傷。白色顯眼,汗水血跡混成一片,會襯托得陳皎傷勢更重,在皇帝那邊也好交差。

    于是等怡和郡主趕到,看到的便是陳皎身上蓋著白布,滿身血跡趴在椅子上人事不知。

    她身子頓時軟了下去,哭號聲響徹云霄:“皎兒?。 ?/br>
    “皎兒你要是去了,母親也跟著你一起去!”

    陳皎躺在白布里思考人生,抽抽嘴角,猶豫自己現(xiàn)在要不要從白布里探出頭,安慰一下她娘。

    而監(jiān)刑的太監(jiān)是五皇子的人,見到怡和郡主先是傻眼,隨即立刻板著臉,喝止道:“天子御前,怡和郡主怎可如潑婦般大吵大鬧!”

    話音剛落,怡和郡主沖了起來,抬手一拳給到他臉上:“下賤東西!也膽敢管我?!”

    行刑的小太監(jiān)和對方早就不對付。見此沒憋住當(dāng)場笑了,隨后猛地低下頭,陰陽怪氣地叫道:“哎喲!我的怡和郡主,您怎么還打人呢!”

    就連剛走出來的皇帝也嚇了一大跳,心想他這表妹幼時就敢動手爬樹揍人,這么多年性子是絲毫沒變?。?/br>
    外面吵成一片,御書房內(nèi)的皇帝自然坐不下去。心想怡和郡主這么激動,莫不是內(nèi)侍們下手太重,把陳世子打死了?!

    要是陳世子真被打死了,想想永安侯這一大家子,還真是有些棘手。

    皇帝被吵得頭疼,有些后悔又有些惱怒,沉聲喝道:“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還有沒有宮規(guī)!”

    第25章

    怡和郡主打完人便快步上前想要看看女兒的情況, 那幾位太監(jiān)已經(jīng)聽見了陛下的聲音,此刻當(dāng)然攔著她不讓她上前。

    皇帝快步走了出來,沉聲喝道:“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還有沒有宮規(guī)!”

    陳皎躺在白布里,正準備探頭出去給她娘一個信號呢, 聽到皇帝的聲音后當(dāng)即縮了回去。

    老皇帝今日明顯要給她個教訓(xùn), 要是讓發(fā)現(xiàn)她行刑后還活蹦亂跳的, 她估計當(dāng)場就得玩完。

    陳皎又不是傻子。小太監(jiān)看著狠, 實則下來自己還能這么輕松, 說明對方肯定放水了。能在宮中按插人的除了太子便是她外祖母,不管是哪方的人, 她都不能暴露害了對方。

    而怡和郡主已經(jīng)氣瘋了,根本不理這位高高在上的陛下:“你們給我讓開!”

    面前三四個太監(jiān)都擋不住這位表妹,眼看形式控制不住, 皇帝怒目圓睜, 暴喝道:“怡和你放肆??!”

    怡和郡主匆忙進宮又被幾個太監(jiān)們攔了一通, 爭吵到現(xiàn)在原本一絲不茍的發(fā)髻凌亂。

    她梗著脖子,冷笑道:“我是放肆!我兒若是出了事, 我今日就撞死在這里, 讓天下人知道陛下你逼死宗親?。 ?/br>
    此話一出, 周圍太監(jiān)頓時顫抖著跪了一地, 陛下也被氣到臉色發(fā)白。

    這怡和郡主是瘋的徹底, 真真是不想活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大家又覺得是理所當(dāng)然了。

    怡和郡主和永安侯多年未孕,后來四十歲的時候好不容易有了個女兒,聽說是視若珍寶, 含在手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冷了。

    結(jié)果那位侯府小姐命薄, 兩歲左右意外沒了!為此怡和郡主大病一場, 候府也遣散發(fā)配了一批看護不力的奴仆,鬧得是風(fēng)風(fēng)雨雨。

    怡和郡主傷心病倒后,永安侯陪她去城郊外靜養(yǎng)了一年?;蛟S這次菩薩保佑,她們夫婦后來又有了第二個孩子,也就是如今的陳世子。

    大概是因為第一個女兒的意外讓永安侯府有了警惕心,怡和郡主對自己兒子那是從不假手他人,這次連乳娘都沒請,自己一個人親力親為。

    聽說孩子是早產(chǎn),自幼體虛,剛生下來便病了幾場,永安侯夫婦風(fēng)都不敢讓孩子多吹,更不敢讓孩子見外人。等到陳世子六七歲了,這對草木皆兵的夫婦這才敢讓兒子出來見人。

    為此長安城中沒少說閑話,說永安候府奇葩,孩子還這么小便這么寵,以后大了豈不是要成個不折不扣的紈绔……

    現(xiàn)在想想,怡和郡主好不容易養(yǎng)大的寶貝兒子今日被打成這樣,她瘋也太正常不過了。

    而且怡和郡主乃大長公主女兒,也是皇室族人。她說這句話倒也沒有太大錯,畢竟陛下弄死陳世子,可不就是逼她去死嘛。

    眾人心里都有心思,明面上卻是絲毫不敢表現(xiàn)出來的。大家頭緊緊貼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

    然而他們不說,皇帝又怎么猜不到大家心中的想法。他本就是個在意名聲的皇帝,怡和這句話簡直是撕開了他臉上的皮。

    他氣到發(fā)昏:“好好好、好得很!你看看自己,現(xiàn)在像個市井潑婦,伸手哪里還有皇家郡主的影子!”

    形勢一觸即發(fā),躺在白布中的陳皎瞪大眼睛,正準備跳出去想辦法緩和局面,她旁邊那個行刑的小太監(jiān)便當(dāng)機立斷伸手,把她死死按在布里。

    前面鬧得不可開交,小太監(jiān)方才跪在她身旁,趁亂在低聲道:“永安侯來了!”他語氣緊張,聲音小到只有兩人能聽見。

    陳皎一聽她爹來了,緊提的心終于稍加松弛,額頭已經(jīng)有了汗珠。

    別看永安侯在家中地位最低,但他混跡朝堂多年,自然也不是庸人。

    皇帝今日只是想對她小懲大誡,并不是想對永安侯府趕緊殺絕,此刻形勢緊張只是因為母親跟皇帝對峙。

    陳皎雖然沒有見過幾次皇上,但從祖父太子口中也能猜出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冷心絕情,卻仍舊在乎名聲。等永安侯來請罪了,有了臺階,皇上便自然會冷靜下來。

    小太監(jiān)通報后,永安侯人未到,聲先至:“陛下!”

    聽到熟悉的聲音,怡和猛地松了口氣。她剛剛是被陳皎的慘狀刺激到了,也不是全然失去理智,直面天子之怒,她不可能不怕。

    永安侯得到訊息匆匆趕到。來時便見到妻子跟陛下怒而對峙,女兒躺在白布中人事不知,登時嚇得不敢動了。

    他腦海中霎時想到無數(shù)念頭,其中最糟糕的便是他曾經(jīng)日日夜夜最擔(dān)憂的事情成真了。

    因為他同意女兒當(dāng)世子,害了對方!

    “永安侯!你看看你的妻子,大鬧皇宮……”皇帝的怒喝聲在耳旁如驚雷響起,怔怔的永安侯恍惚回神。

    怡和郡主失態(tài),他擔(dān)憂至極,又怕皇帝還要繼續(xù)清算妻兒,當(dāng)場摘下烏紗帽跪地,重重磕頭請辭:“臣教子無方,有愧陛下恩典,愿辭去朝中職位。日后我必當(dāng)靜心勤加管教不孝子,望陛下看在陳家只有此逆子的份上,原諒他此次!”

    他磕頭是一點不含糊,額頭都磕出血了,也不敢抬頭。

    皇帝對怡和郡主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本還想趁機再治永安侯府一筆,好懲治他們投靠太子的事情。

    但永安侯以血請辭,侯府唯一的嫡子傷重到快死了……

    怡和郡主氣急之下說出的那番話到底還是在他心中有了顧慮,若是傳出去他逼死皇室宗親,到底有礙自己圣賢明君的稱號。

    老皇帝思索后也明白,這件事做得太過難免引起朝中其他人置喙,便咽下怒氣,決定將這件事揭過了。

    “罷了,陳世子御前失禮,怡和郡主悲痛過度,尚可體諒,你帶他們回去吧。”

    ……

    永安侯帶著妻子女兒出了宮,陳世子御前失禮的消息很快在京中流傳開來。太子黨憤怒又驚惶,其他幾位皇子的支持者則暗中偷笑,眾人都心知肚明這“御前失禮”是由何而來。

    永安侯府。

    陳皎躺在床上,已經(jīng)睡去。侯爵家雇傭的大夫查探病情后,言明陳皎受的都是些皮rou傷,沒有傷及根骨,靜養(yǎng)一個月左右便好。陳家人這才放下了心。

    怡和郡主坐在床邊,看著女兒,眼眸通紅。

    他們四十歲才得來的女兒,從小就當(dāng)眼珠子一樣疼愛,恨不能將天上的星星都摘給她。不求她富貴榮華,才華橫溢前途無量,只求她平安健康,無憂無慮到老。這大概是所有父母的期望。

    如今見女兒被人抬著回來,怡和郡主心都碎了。

    永安侯站在她身旁,頭上因為磕頭出血包扎了傷口,臉色也很難看。老夫人身體不好本就受不得刺激,在得知孫女被威脅的消息后已經(jīng)暈過去了。

    老侯爵不方便進內(nèi)室,站在外面,心中又悔又恨,心想自己當(dāng)初不該自大地認為皇帝不會注意他們小小侯府世子,從而一意孤行地讓孫女去探望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