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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匪石躊躇片刻,走了過去,被妖王握住了手,那只手冰冷無比,毫無溫度,卻讓他感覺到了一股奇妙的暖意。 妖王念著這個名字,哪里還能不明白女兒的心思。 古來皆道人多情,誰又能讀懂妖的執(zhí)著。 殷十一,本王若還活著,就一掌劈了你,帶璃兒和匪石回家。妖王看向始終沉默的殷執(zhí),怒聲斥道:昔日見你,是何等意氣風發(fā),少年天驕名滿天下!可如今呢?你就像個要死不活的廢物! 殷執(zhí)坐在那,自顧自地上藥,頭也不抬。 晏雪空眉頭輕皺,跑到他身前,金眸直視妖王:不要這樣說殷伯伯呀。 小小幼童,妖王剛剛都沒怎么注意,待他上前才發(fā)現(xiàn)這孩子來歷不凡,乍一開口,其他人都作出了認真傾聽的姿態(tài)。 殷伯伯和姨姨有著同樣的遭遇,他也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他也不知道匪石哥哥的存在,甚至,他連和親人懺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幼崽的聲音稚嫩,卻充滿了維護。 小娃娃,本王是璃兒的爹,當然心疼自己女兒,不對嗎? 對的對的,所以,晏晏會為殷伯伯講話,因為,他也是晏晏的家人。 聽到此處,殷執(zhí)手腕輕顫,緊接著,眼淚決堤似的涌出,他整個人都仿佛繃不住了,腰背頹然,發(fā)出一聲極低的哽咽。 眾人怔住,默然輕嘆。 半響,殷執(zhí)的情緒才漸漸緩和下來,抬頭時,臉上猶有淚痕,卻沒有再萎靡不振。 他輕輕摸了摸幼崽的頭,看向妖王,冷靜道:我確實對不起他們母子,天才也好,廢物也罷,我不會再向你保證什么,但往后自會盡到應盡之責。只是當年慘案,還請妖王給出一個說法! 第42章 真相 當年, 殷執(zhí)和郁璃拜完三拜,主婚者一句禮成還沒出口,大戰(zhàn)已爆發(fā), 他們二人甚至沒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就被迫卷入混亂的戰(zhàn)斗中。 妖族這邊喊著殷家卑鄙,借婚禮設局伏殺妖王。 殷家那邊同樣怒不可遏, 喊著妖族陰謀, 意圖摧毀陰陽筆, 將他們一鍋端。 誰對誰錯, 各執(zhí)一詞。 哪怕殷執(zhí)和郁璃想要阻攔,也力所不能及。 萬妖王庭是郁璃長大的地方,她比殷執(zhí)更熟悉。在兩人雙雙重傷后,她當機立斷,啟動機關(guān), 將殷執(zhí)送出了堯洲, 叫他永遠不要回來。 她心中清楚,倘若有再見的一天,必然隔著血海深仇。 與其期待重逢, 不如永別所愛。 但郁璃唯獨沒有料到, 當時自己已懷有身孕,這個孩子鬧得她暈倒在機關(guān)前,卻也陰差陽錯救了她一命。 當她醒來時,滿地尸骨, 親族俱亡。 她在那跪了十天十夜, 麻木地對著一具具尸體。 說她裝瘋賣傻并不對, 因為她當時真的瘋了, 渾渾噩噩度日, 瘋瘋癲癲生下殷匪石。直到有一天,她神志不清地跑到了離恨關(guān),看著石壁上的三個字,才大夢初醒。 她開始瘋狂地查找真相,重新走進了萬妖王庭。不曾想,一別十三年,與殷執(zhí)再見時,仍然是最初離別的地方。 天意弄人。 郁璃思緒萬千,握緊妖王的手,咬牙切齒道:爹,不止是他,我也想知道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當年,婚宴被下了毒! 妖王一語驚起千層浪,緩緩道:在婚禮之前,就有人設下了連環(huán)計,先冒充殷家人密謀,故意被妖獸一脈聽見,傳到了本王耳中。而后,又冒充妖獸一脈,夜襲殷家,試圖盜取摧毀陰陽筆。 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妖王情緒激動,怒不可遏道:最后,在婚禮上以毒蠱惑人心,制造幻象,放大惡意,害我族與殷家同歸于盡! 話音未落,妖王身上的兩道符咒顫動起來,幾乎要鎮(zhèn)壓不住他驟然爆發(fā)的怨煞之氣。 晏雪空拿起陰陽筆,信手拈來地畫出了一道靜氣符,點入他眉心。 殷執(zhí): 他傷勢太重,這會也不說什么,直接將陰陽筆交給幼崽保管。反正,他是看不出幼崽畫的符咒有絲毫問題。 郁璃扶住妖王,喃喃道:爹,婚禮前,我們并未聽說殷家密謀與遇襲之事。 妖王長嘆道:是我和殷家族長有意隱瞞。乖女兒,無論你們信不信,當初,我們是真心想要成全你們的。 是人是妖又如何,可憐天下父母心。 郁璃沉默,殷執(zhí)腦海中畫面閃現(xiàn),搖搖頭道:不對,既然婚禮上誰都沒察覺被下毒,你現(xiàn)在又是如何知曉? 但凡費盡心機,必然有所圖謀,遲早會暴露。葉歡歡也被師父騙過,感同身受的說了一句,惹來妖王頷首認可。 妖王指了指血河,臉色難看道:你們可知,這條河底下,連通著妖植一脈禁地!我魂化厲鬼,殺人無數(shù),實非自愿,乃是他們以惡法強行所為! 罪魁禍首當真是妖植一脈?當年大戰(zhàn)死傷無數(shù),其中也有不少妖植!難道荊藤為了妖王之位,連自己族人的死活都不顧嗎? 郁璃其實早有猜測,但始終不敢相信,也沒有證據(jù),此時聽妖王親口所說,當即勃然大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