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向著最糟糕的情況發(fā)展，RA31發(fā)現(xiàn)了他們，周素提議的全家出逃計劃被打斷，自己則被關(guān)進了西奧多父母的臥室。

    梅開二度了屬于是。

    RA31沒有急著殺了他們，而是把他們分別關(guān)在不同的地方，派仿生人看守。

    周素知道，這個變態(tài)還挺有儀式感的，它故意選在這天動手，就想要等到晚上12點鐘聲敲響時，再第一個給西奧多送出生日快樂的祝福。

    不過這段空白的時間，也讓周素有空分析現(xiàn)在的情況。

    當(dāng)她代入RA31是智腦系統(tǒng)這條信息后，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RA31的瘋狂有了出處，它接收到這個家庭中除她以外、所有仿生人的信息，在處理這么多龐雜的信息后，它成為第一個產(chǎn)生了自我意識的系統(tǒng)。

    周素還記得上次輪回時，RA31說要替其他仿生人復(fù)仇，可能就是因為它接收過太多不好的經(jīng)歷，才被刺激得生出了反社會人格。

    她搜尋了下本地地圖，看到智腦系統(tǒng)正位于盧卡什的書房，那里連艾賂賞西奧多都不允許進入。

    “好難……”ⅴìρyzщ.℃óｍ（vipyzw.）

    周素的網(wǎng)絡(luò)和通訊已經(jīng)被關(guān)閉。

    她望著天花板上模擬的自然光，思忖是不是又要靠rou搏，然而當(dāng)她動了動手腕，發(fā)覺被綁住的地方針扎似的鈍痛，很快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干脆重開吧。

    這個念頭一經(jīng)產(chǎn)生，就電光石火般撞入她腦中，讓周素不禁開始思考其可行X——為什么這次能夠重來？

    假如她能夠掌握規(guī)律的話，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不斷嘗試，直至找到最優(yōu)解？

    周素想起她曾在網(wǎng)上看見過引導(dǎo)者們的討論，他們提到過幾個理論，以及適用的情況。

    最著名的“沉錨效應(yīng)”是其一，但也有個風(fēng)險X極大、幾乎沒人嘗試成功的“重啟理論”，他們對此頗為避諱，很少有人主動提起。

    周素只能從只言片語中猜測，這項理論的實踐過程非常痛苦，會重創(chuàng)引導(dǎo)者的精神力。

    那么問題來了，不要說作為一個仿生人，就算是人類的周素，也沒有精神力，沒有的東西還會受到重創(chuàng)么？

    等到晚上，RA31故技重施。

    不過這次，它最開始折磨的對象換成了周素。

    周素怕得不行，腿都軟了，想站也站不起來。她很清楚，在這個擁有知覺的精神世界中，怕痛的她絕對熬不過第一輪掰手指。

    西奧多被仿生保安按著，他看著周素，拼了命的掙扎，手腕處的繩子被浸成了血紅。

    一柄匕首抵在周素臉上蹭來蹭去，傳來一股透心的寒意。在西奧多面前，周素想讓自己表現(xiàn)得無所畏懼，可她根本做不到。

    RA31歪著頭觀察她的神情，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A001，你的表情是怎么模仿的，教教我？”

    直面被殘虐致死的結(jié)局時，周素的牙根抖到說不出話，她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它，忍下開口求饒的沖動。

    RA31等了半天，始終不見她回答。它無趣地撇嘴：“不肯教就算了。”

    “放過圖（放過它）！”西奧多嘴上牢牢粘著膠帶，仍看得出他近乎聲嘶力竭。

    周素眼眶一酸，沖他搖了搖頭。

    “本來沒想殺它的，被你這么一說……”RA31收起了匕首，以手作刃，刻在周素胸前，作勢要掏出她xue口的cpu。

    這時，異變突生。

    與上次如出一轍，RA31的機T開始顫抖、扭曲，仿佛正經(jīng)受著巨大的沖擊。

    但這次，周素不會坐以待斃，反手把它壓制在身下，命懸一線時，她爆發(fā)出極強的力，拿匕首用力插向它的cpu！

    RA31極其警覺，它用手阻擋住匕首，也只能讓瞄準(zhǔn)偏移半寸。

    周圍的仿生人見勢不妙，忙向前沖去，但為時已晚，隨著“呲滋”的聲響，周素劃破了它的胸膛。

    她掏出cpu，那比所有仿生人密度更高、更大型的電子芯片在燈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震懾得所有仿生人都畏懼不前。

    周素強烈的感受到，它們的神明、信仰就在自己手中。她握著RA31的芯片，感覺自己握住了全人類的命運。

    只要用力一摔、踩上幾腳，仿生人首領(lǐng)就不復(fù)存在。

    耳膜都被caopu的高速運作聲震得作響，她產(chǎn)生一股立刻摧毀它的欲望。她強自按捺那股躍躍欲試的沖動，提醒自己西奧多一家都被仿生人綁著，需要談判的籌碼。

    身下的仿生人機T還在憑借本能掙扎。

    它似乎還殘留了些許意識，露出猙獰的笑容，齒縫間流泄出幾個詛咒的字眼，周素忍不住湊上去聽，只能從它的笑聲中辨認(rèn)出幾個模糊的詞語。

    “你將……害死他……”

    緊接著，耳朵一涼，伴隨著襲來的劇痛，讓周素倒了下去。

    ——她的耳朵被咬掉了。

    周素捂著耳根，痛得幾乎暈厥過去，手中的cpu滑落在地。

    一眾仿生人圍了上來，膽大的還撲了過來，趁她虛弱時把她牢牢制住，它們意識到A001有仿生人所沒有的觸覺，就毫不留情地毆打起來，果真聽到她痛苦的呻吟。

    等周素遍T鱗傷，它們才罷手。

    能量在流失，周素抬起頭，看到被裝回cpu的RA31正拿著槍，對準(zhǔn)西奧多。

    她的思維轉(zhuǎn)不動了，卻隱約覺得奇怪。為什么這兩次RA31都改變了行動軌跡？

    它明明應(yīng)該先折磨盧卡什和艾瑪，然后放西奧多一條生路的，怎么每次最先殺死的都是西奧多？

    照理說，它要尋仇也不是跟這時候才是小孩子的西奧多啊……

    “砰”地一聲，西奧多倒了下去，藍(lán)寶石般的眼眸成了破碎的玻璃珠子。

    他像個沒有生命的精致娃娃趴在地上，地面開始展開血紅地毯，潮濕的、還帶著他的體溫。

    “又失敗了。”

    周素安靜地閉上眼，等待自己的死亡。

    隨著精神世界主人的死亡，世界開始震動、崩塌，一切都定格在當(dāng)場，RA31、西奧多的父母和其他仿生人都靜止了。

    她開始感覺到抽離般的吸力，就像以前任務(wù)結(jié)束那樣。

    原來，他的死亡會讓世界終止。

    ……不，死亡也會讓世界重啟。

    周素猛地睜眼，抓住身旁正在消失的匕首。

    然后，用力刺向xue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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