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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員推著推車從她旁邊走過,媛媛要了一個盒飯,外面寒風刺骨,車內(nèi)倒還算暖和,火車行駛了兩個小時,又進了一條隧道。 短暫的黑暗,在這條隧道中,卻成了永遠。 雨勢太大了,隧道很長,材質(zhì)偷工減料,出了問題,就在那條隧道中,火車完整的行駛了進去,再也沒有出來。隧道塌了,泥土濕軟,壓垮了火車,活埋了一車的人。 媛媛失去了意識,當她再次醒來,火車里的人,都死了。 女生語氣平穩(wěn)的說完了這一段故事,她看向柏墜,沒在他臉上琢磨出一絲情緒,她笑開了嘴,露出潔白的牙,神情卻有些落寞。 她看著面前的桌子,輕聲問: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柏墜眸光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向窗外,答道:剛剛。 在女生一個一個問座位過去時,沒有一個人搭理她,就像沒聽到一樣,與其說女生想找位置,不如說她想找人,找一個人能看見她、特別的人。 他頓了頓,問:我上車的時候,坐在我對面的,也是你吧。 他說的是那只少了半截頭血rou模糊的鬼。 嗯。女生沒有否認,她神色惆悵的看著窗戶上一張張臉,道,這趟車,我每天晚上都會坐,但是我下不了車。 柏墜問:為什么? 女生搖了搖頭,低下頭,露出下顎,只有我,下不去,而他們,上不來。 柏墜屈指敲了敲窗戶,窗戶上貼著的惡鬼如云霧一樣散開,留出一個空隙,外面,正是隧道。 女生輕聲道:他們要回家,你們不趕緊離開隧道的話,可能就走不了了。 柏墜轉(zhuǎn)頭看她:你知道些什么? 她道:不,是他們告訴我的,他們要上來,要代替這里的人回家,但是他們上不來了。 他們永遠都上不來了,因為這不是他們坐的那輛火車了。 我該走了。女生背著背包站起來,看著前面的車廂,說,有人在召集惡靈,我不知道是誰,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再見。 召集惡靈嗎? 眼前的女生一閃身沒了影,柏墜雙手交疊,食指摳著掌心,他想起女生走之前的那一眼,或許,是在前面? 前面車廂坐了多少人不好說,他現(xiàn)在要過去的話,經(jīng)過第二個車廂,很有可能就會被林延碰到,有點麻煩,還沒弄清楚他們往這走是干什么的。 零小聲的問:先生,他之前說讓你跟著他走,他把事情全告訴你,你為什么不同意啊? 不然現(xiàn)在也犯不著跟蹤了。 柏墜懶散的靠在座位上,笑道:你不懂,待在他身邊是他的條件,我跟蹤他是我自主的行為,這能一樣嗎。 零認真的算了一下,說:一樣的呀,最后你都會在這趟車上。 柏墜夸獎道:真聰明。 等了半個多小時,火車故障仍舊未解決,柏墜抬頭,發(fā)現(xiàn)他這一節(jié)車廂的人都睡著了或者說暈了過去。 車廂靜悄悄的,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沒了聲音,柏墜一直思索著這些惡鬼的源頭,一時疏忽,沒注意到這場景。 他手提著背包站了起來,探了探一人的鼻息,呼吸順暢,脈搏正常,沒什么大事,他往前面的車廂走去。 前面一節(jié)車廂的人也睡著了,再往前一個車廂,柏墜找到了林延和顧松義,兩人是連坐,顧松義臉色通紅,眉頭緊蹙,嘴中囈語,但在說些什么聽不清楚。 林延坐在他旁邊,睡的很沉,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和車廂內(nèi)其他人差不多,他再往前走,發(fā)現(xiàn)一火車的人都睡著了,包括在前面的列車長。 柏墜退回到林延的這一車廂,拿出一張?zhí)嵘裥涯X的靈符,拍到林延頭上,過了兩分鐘,林延掙扎著睜開了雙眼,眼中朦朧神色,只晃神了三秒,就恢復(fù)了清醒。 因為他看到了雙手抱胸的柏墜以及--他眼前遮擋住半邊視線的靈符,林延把靈符扯下來,看著柏墜。 你貼的? 柏墜嗯了聲。 他又問:你怎么在這?這是怎么回事? 他環(huán)顧了四周,發(fā)現(xiàn)車廂內(nèi)的人都睡著了,而他什么時候睡著的,他自己竟沒了印象,頓時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林延走了兩步,被柏墜叫?。翰挥每戳?,一車子的人都睡了。 他腳步停住,柏墜說:你可能還不太清楚眼下的處境。 林延心下疑問頗多,卻不知從何問起,柏墜走到他面前,道:閉眼。 林延來不及反應(yīng),身體意識已經(jīng)先按照他說的做了,一雙帶著涼意的手蓋在了他的眼睛上,他只覺得暖意涌上眼珠,待這雙手拿開,他看到的世界,完全不一樣了。 窗戶外不再是一片漆黑,密密麻麻趴著惡鬼,不留一絲縫隙,林延臉上的詫異不加掩飾的露了出來。 他嘴中喃喃道:怎么會 柏墜問:你們林家不是專門捉這些東西的嗎?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把他們收了。 別開玩笑了。林延嘴角抽搐了兩下,我們平時捉這玩意,那都是一個一個的捉去超度,你當這是菜市場買菜呢,想要多少往里裝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