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稚闔上眼，搶救時的場景就會再次浮現(xiàn)。

    想到這些，悲痛感就會淹沒劉稚。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證死亡?？蛇@次，卻是給她感觸最深的一次。

    在這個闔家團圓的除夕夜，有位丈夫失去了妻子，有個孩子，剛出生就失去了m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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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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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對象

    不知道怎么了，劉稚很想哭。

    最初是眼眶發(fā)澀，喉嚨哽的痛，到后來眼淚就決了堤。

    劉稚躬著背，雙手掩面，保持這個姿勢隱忍了片刻，哽咽起來。

    搶救失敗只是導(dǎo)’火’索，劉稚知道自己這次的崩潰是由多方面因素引起的。

    她覺得這樣太丟人了，努力克制著自己，用掌心擦拭著眼淚。

    忽然，一雙手?jǐn)堊×怂?/br>
    懷抱是米白色的，帶著薰衣草的馨香。

    劉稚知道她是誰，就是因為知道，才更不敢抬頭。

    空曠的廊道里，孟養(yǎng)立著，將劉稚擁入懷抱。

    她隔著手術(shù)帽，一下又一下摩挲著劉稚的發(fā)，心情沉悶。

    劉稚的肩膀在微微顫動，壓抑的抽泣聲讓孟養(yǎng)也紅了眼眶。

    孟養(yǎng)將劉稚抱得更緊，劉稚揪著孟養(yǎng)的衣擺，指節(jié)泛白。

    大多時候，劉稚將眼淚藏進心底，將懊喪咽回腹中，偽裝出淡漠，遮掩住無助。

    表面無堅不摧，實際只要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盔甲就能被卸下。

    孟養(yǎng)的懷抱，就是摧毀她防線的最后一擊。

    不知過了多久，劉稚才恢復(fù)了平靜。她抬眸，對上了孟養(yǎng)泛紅的眼睛。

    兩個人都沒說話，默契地選擇不提剛才的事情。

    “回去嗎？“孟養(yǎng)問劉稚。

    劉稚頷首，她不太想說話。

    孟養(yǎng)拎著包，跟在她身后。

    經(jīng)過的廊道燈光有些暗，照得劉稚的背影蕭索又頹喪。

    電視里，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已接近尾聲，病房里充斥著歡笑聲。

    孟養(yǎng)打開保溫盒，將餃子擺在了劉稚跟前。

    “豬rou芹菜餡的，我親手包的?！泵橡B(yǎng)從袋子里拿出保鮮袋裝著的醋，倒在碟子里，“沾點兒?！?/br>
    劉稚嘗了半個，手心遮著臉，擦掉了眼淚。

    孟養(yǎng)搬來另一張椅子，坐在她身邊。

    “情緒調(diào)整好了嗎？”

    劉稚不答。

    “如果實在不舒服，可以跟我講講?！闭f話間孟養(yǎng)眼圈又紅了，“你一哭我就想哭。”

    “所有事情都悶在心底，太難受了?！泵橡B(yǎng)哽了哽，“不要一個人撐著。”

    劉稚望著孟養(yǎng)，不知該從何說起。

    從16歲那年姥姥腦梗，從父母吵翻到所有鄰居都來看熱鬧的那個寒假，還是從她拉著行李箱只身一人來到首都的那個夏天，亦或是除夕夜親身經(jīng)歷的這次死亡……

    頓了很久，劉稚啞聲道：“我好累，我好想家?！?/br>
    孟養(yǎng)聽了她的聲音，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來。

    “熬過這一年，明年回家?！泵橡B(yǎng)追尋著她的眼睛。

    劉稚低低地應(yīng)了聲。

    “洗把臉，把衣服換了，我去熱下餃子?！泵橡B(yǎng)柔聲道。

    劉稚又低低地應(yīng)了聲。

    公用微波爐在走廊盡頭，孟養(yǎng)調(diào)了時間，等著劉稚從洗手池那邊出來。

    劉稚的眼睛腫了，她沖完冷水，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心底升騰起濃重的疲憊感。

    孟養(yǎng)立在門邊，敲了敲門框。

    “東西我放回你辦公桌。現(xiàn)在心情好了點嗎？”

    “好多了，這個點了，你回家吧?！眲⒅烧f。

    孟養(yǎng)夠望了一眼廊道頂粘著的時鐘，搖了搖頭。

    “快十二點了，我還不如陪你通宵?！?/br>
    “一直到早八點？”

    孟養(yǎng)今天八點多就到了附院，一直等劉稚等到這個點。這個點讓她獨身回去，確實有些不安全。

    “可以趴我辦公桌休息一會?！眲⒅蛇t疑道，“可能不太舒服?！?/br>
    “我可以幫你干活?！泵橡B(yǎng)抽出張紙巾，遞給劉稚擦手。

    她們保持靜默，放緩步調(diào)，并肩穿過廊道。

    夜深了，有的病房已經(jīng)熄燈，有的還在觀看直播。

    十二點整，電視里傳出歡呼聲，主持人們互道賀詞。

    劉稚貼著孟養(yǎng)，輕聲道：“新年快樂?！?/br>
    孟養(yǎng)也貼著她，回應(yīng)道：“新年快樂?！?/br>
    零點剛過，家人的祝福視頻就來了。

    劉稚關(guān)上門，貼著辦公室的最北邊。孟養(yǎng)打開窗，縮在辦公室的最南邊。

    孟養(yǎng)接到的是父母的視頻，劉稚接到的是弟弟的視頻。

    兩家人說著相似的祝福語。

    “閨女啊，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工作順心！”

    “姐啊，新年快樂！身體健康，工作順利！”

    劉羿那邊爆竹聲很大，驚擾到了孟養(yǎng)那邊，劉稚走不開，孟養(yǎng)握著手機走到了空曠的室外。

    “哪邊兒在放鞭炮？”孟母道，“我都好久沒聽到這樣的爆竹聲了?！?/br>
    “你聽錯了?！泵橡B(yǎng)道，“你那邊電視里的?！?/br>
    “怎么還沒回家？”孟父看著屏幕里附院住院部的標(biāo)識，蹙眉道，“外邊不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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