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亂國 第128節(jié)
邀雨好奇地看著烏特裝行李。有砍刀,干糧,水桶,打火石,還有個(gè)小鐵鍋。別的都很正常。只是那水桶有點(diǎn)過大。 此時(shí)子墨走過來,低聲道,“一定要去嗎?” 邀雨不明白子墨為何又突然這么問。她起初還擔(dān)心自己拿不出一百片金葉子,烏特又不讓她賒賬。如今一分錢不花白得了向?qū)?,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邀雨道,“咱們又不是沒爬過山,這個(gè)不過是高了點(diǎn)兒,再多了些雪。又不會吃人。我倒是有些擔(dān)心你受不住。他們都是常年生活在這兒的,多少已經(jīng)習(xí)慣了。而你又不像我,人家喘兩口氣兒,我就喘一口的。不如你在這兒等我,我同他們上去,很快就回來。” 子墨看著邀雨道,“你明知這不可能?!?/br> 邀雨撇嘴,的確,讓子墨放任她不管,根本不現(xiàn)實(shí)。那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啦。 小沙彌們到了傍晚時(shí)分,才將所需的東西都備齊了。 邀雨再著急,也不可能天黑上山。于是所有人都在棚屋里面和外面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上路。 晚上大家都入睡后,烏特悄悄地將那把彎刀別在自己后腰,又用衣服蓋住。 邀雨瞇著眼看他小心翼翼地將彎刀掩蓋好,心想這人還是太笨了,在絕對的實(shí)力面前,手段和武器都只是徒增笑柄罷了。 第二日清晨,天高云淡,正是爬山的好天氣! 邀雨正準(zhǔn)備出發(fā),就見昨晚跑回馬蹄寺的小沙彌,竟然連夜又跑了回來。 第二百六十四章 、登山 小沙彌氣喘吁吁道,“主持方丈已經(jīng)閉關(guān)。如今寺中諸事由慧悟師叔掌管。師叔說,讓咱們不用再往回跑了,安心跟著仙姬上山?!?/br> 邀雨聞言皺眉,好好的,住持方丈怎么就閉關(guān)了?云道生不會有什么事兒吧? 邀雨趕緊跟那跑回來的小沙彌確認(rèn),“你可見到與我同來的云道長了?” 小沙彌點(diǎn)頭,“云道長正同寺內(nèi)的大師們‘辯難’呢。我回去時(shí),慧悟師叔說他沒功夫聽我回稟,直接打發(fā)我回來了?!?/br> 邀雨腦子里立刻出現(xiàn)了云道生談笑風(fēng)生地坐在中間,周圍的大和尚爭得面紅耳赤的畫面。她這才放心地笑了。 馬蹄寺的方丈該不會是被云道生辯倒了,氣得去閉關(guān)的吧? 萬事俱備,眾人便上路往馬蹄山的方向走。 小沙彌們不敢跟邀雨和子墨搭話,就好奇的圍著烏特轉(zhuǎn)悠。結(jié)果這次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誑語了。沒一會兒就讓烏特把邀雨的真實(shí)身份給套出來了。 邀雨也不十分在意,她一開始之所以隱藏身份,只是怕烏特知道了以后漫天要價(jià)。如今買賣都談妥了,知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就不重要了。 原本上馬蹄山是會經(jīng)過馬蹄寺的。不過既然知道云道生平安無事,邀雨也不愿意多耽誤時(shí)間,未做停留就直接上了山。 登山的過程一開始還好,除了一些植物邀雨沒見過,其他倒與別的山?jīng)]什么兩樣??墒窃酵吓?,眾人呼吸困難的癥狀就越明顯。 很快就有幾個(gè)小沙彌頂不住,只能先行返回了。 邀雨擔(dān)心子墨,一直不敢走得太快,想讓子墨多點(diǎn)兒時(shí)間適應(yīng)。 詛咒之說邀雨是肯定不信的。要有詛咒,合該大家一起死,沒理由有的人上去沒事兒,有的人上去就被詛咒死了。 她冷眼瞧著烏特,似乎一點(diǎn)兒異樣都沒有,估摸著他沒有撒謊,的確是到過神山高處的人。 子墨的臉色越來越差,但他始終沒有出言要停下來。邀雨看那些常年生活在此地的小沙彌,都忍受不住這種呼吸的困難,便知道子墨現(xiàn)在肯定是極難受的。 “我們回去吧?!毖晖蝗坏馈?/br> 其他人都是一愣,尤其是烏特,不明白邀雨花了這么多心思給他下套,怎么又中途放棄了? 可烏特再去看子墨時(shí),便明白了。其實(shí)烏特也很訝異,為何檀邀雨上到這么高還一點(diǎn)兒反應(yīng)都沒有。 據(jù)他所知,第一次上神山的人,往往連有積雪覆蓋的地方都還沒到,就會因呼吸不暢而止步。 可檀邀雨卻同他一樣,似乎并不受這空氣稀薄的影響。難不成她之前曾經(jīng)來過神山? 子墨一把拉住邀雨,“你若要去,我便陪你。我絕不會成為拖累你的那個(gè)人。” 邀雨認(rèn)真地問道,“你覺得這世上有什么事兒,是值得我拿你的性命去冒險(xiǎn)的?” 子墨有些不甘心,可邀雨的決定又終于讓他放松了下來,人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邀雨有些擔(dān)心地?fù)u了搖他,卻不見子墨清醒。 烏特此時(shí)走過來,翻開子墨的眼皮,又掰開子墨的嘴看了看他的舌頭,隨后道,“還好。不算多嚴(yán)重。采幾株紅景天給他吃,很快就能恢復(fù)過來了。” 邀雨疑惑地問,“紅景天是什么?” 烏特往山上指了指,“是種草藥,那上面就有。你若出錢,我就幫你采幾株回來?!?/br> 邀雨往山頂看了一眼,又不放心地看看子墨,最后決定道,“本宮跟烏特上山,你們幾個(gè)小沙彌,把子墨好好抬下山去,若是他傷了碰了,等本宮回來,絕饒不了你們!聽到了沒!” 幾個(gè)小沙彌忙點(diǎn)頭如搗蒜。雖然他們也想跟著仙姬上山頂瞧瞧,不過此時(shí)大家都感到有些吃力了,誰也不敢再貿(mào)然前行。 在幾個(gè)小沙彌看來,烏特經(jīng)常上山也就算了,仙姬明明是剛到北涼,還是第一次上神山,居然一點(diǎn)兒不受影響。果然是因?yàn)橄杉翘烊宿D(zhuǎn)世的關(guān)系吧? 他們不敢忤逆邀雨,忙小心抬著子墨下山。 邀雨站在原地,一直到瞧不見人影兒了,才對烏特道,“咱們走吧。” 烏特也不含糊,背上他的大筐繼續(xù)向上走。 邀雨一路在烏特的指點(diǎn)下,采了幾株大花紅景天。又聽烏特說這東西在山下的藥店里價(jià)值不菲,眼睛就立刻變得跟鷹隼一樣銳利,一路上絕不錯(cuò)過任何一株。 邀雨只用包袱皮裹了些水和干糧在身上,所以采來的紅景天就都扔在了烏特的大背筐里。 邀雨也不怕他跑了,且不說他跑不跑得過邀雨,就算跑得過,他那棚屋作坊還在,里面一柜子的夜光杯,肯定比這幾株紅景天值錢。 邀雨這時(shí)才注意到烏特的背筐里還有別的植物。猜測是他方才上山時(shí)采的別的草藥。 烏特見邀雨盯著他背筐里的草藥看,連忙側(cè)過身去避過邀雨的視線,“你別看了!再看你非把這山都給薅禿了不可!” 邀雨訕訕地笑笑,“我這不是想著順手而為嗎?” 烏特氣道,“你這明明就是打算雁過拔毛!神山上一草一木都有靈性,你就不怕遭天譴?” 邀雨撇嘴,認(rèn)真說起來,她身上已經(jīng)有天譴了,再多一道估計(jì)也不妨事,不過見烏特生氣的樣子,邀雨聳肩道,“好吧,我不采了就是了?!?/br> 烏特氣哼了一聲,扭頭往前不再理檀邀雨。 兩個(gè)人斷斷續(xù)續(xù)地往上走了大約一個(gè)時(shí)辰后,一道雪線就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邀雨欣喜地踩了下積雪,喃喃道,“好像跟其他的雪也沒什么兩樣啊,怎么會從這里開始的雪就不化了呢?” 這條雪線,將神山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gè)世界。下面的是人間,上面卻白茫茫一片了無生機(jī)。 烏特道,“這神山之上,萬物皆有靈性,雪也一樣。它可比人敏銳多了,一絲一毫的溫度差別,它都能感覺得到。” 邀雨扭頭去看烏特,卻見他正從背筐里拿出那只有些過大的竹水桶。隨后又取出一個(gè)管狀的小竹鏟,然后小心翼翼地?fù)荛_浮面的積雪,將下面晶瑩剔透,未沾纖塵的積雪盛進(jìn)水桶里。 第二百六十五章 、萬物皆有靈性 烏特剛裝了幾鏟子,邀雨就湊過來問道,“這雪也能賣錢?” 烏特嫌棄地看邀雨,“你可見過有人買雪?!” 邀雨點(diǎn)頭,“見過啊。小時(shí)候家里家里來貴客,必須用雪水烹茶,那雪水有些是冬日里仆從們搜集的,還有一些就是買的啊?!?/br> 烏特被邀雨頂?shù)靡税肷危S后才道,“這是用來泡夜光杯的。打磨后的夜光杯要用這雪水泡過,才會更加輕薄透亮?!?/br> 邀雨這就明白了,“所以說你這夜光杯的石頭雖說不是神山上的,可泡杯子的水卻是。如此說來,你的夜光杯也不算太過名不副實(shí)。” 烏特不服氣道,“按你之前所說,那些來買杯子的客人,有不少都是看破卻不說破,那他們看中的,到底還是我的手藝。否則干嘛不直接去找石頭自己做!” 邀雨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同,“你這話說得也不差。畢竟你的杯子做得的確挺漂亮,造型也獨(dú)特。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烏特這次瞪了邀雨一眼,沒回答她。 邀雨撇嘴,心道你難不成還怕我偷師?。?/br> 邀雨突然笑瞇瞇道,“其實(shí)你做的夜光杯也算是很用心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不如我在各國皇室內(nèi)幫你宣傳宣傳,保證你這夜光杯備受追捧!” 邀雨搓搓手,“你也不用太感謝我,送我?guī)讉€(gè)杯子就成!” 烏特瞪圓了眼睛看著檀邀雨,“你不是什么仙姬、天女的嗎?怎么訛詐人的嘴臉,比jian商還難看!” 邀雨聞言也不惱,“,天女下凡也是要吃飯的嘛?!?/br> 烏特奇道,“沒人給你獻(xiàn)供奉嗎?” 邀雨無奈,“有啊。我的百姓經(jīng)常送他們自己的物產(chǎn)給我。有一次我還收到了一頭活豬?!?/br> 烏特嘴角抽了抽,“你真該跟白馬寺的和尚好好學(xué)學(xué),我就從沒見白馬寺的香火斷過?!?/br> 邀雨點(diǎn)頭道,“你所言甚是有理!” 烏特花了很久的時(shí)間,才將那個(gè)竹子做的大水桶裝滿,塞好。邀雨也不催他,就靜靜地在旁邊看著。 等烏特裝完了,邀雨才奇怪地問,“你為什么不等下山再裝。這么背上去多沉啊。” 別看雪輕飄飄的,實(shí)際裝滿一水桶還是挺有分量的。 結(jié)果烏特比邀雨更訝異,“你還要往上爬?!” 邀雨點(diǎn)頭,“不是說了要到山頂?shù)膯??這看著還有一段距離吧?!?/br> 烏特?fù)u頭,“我不上了。再往上,就是雪豹的地盤兒了。今日雖然是晴天,可上面依舊能凍死人。我勸你也別上去了。那上面寸草不生,你什么東西都找不到的。” 邀雨再次遙望山頂,自言自語道,“是啊。應(yīng)該就是光禿禿的山頂??晌覟槭裁葱睦锟偸欠挪幌履??” 烏特道,“這往上連棵高過腳踝的草都沒有。你要是真想上去,就自己往上走吧,只要不起風(fēng),你也不可能迷路。反正我是不會再向上了。” 邀雨想了想,烏特算是被自己坑蒙拐騙地弄過來的,若因此喪了命,她估計(jì)也會自責(zé)。 于是邀雨不再勉強(qiáng),拱手抱拳地謝道,“還要多謝你帶我到此。之前多有得罪的地方,還望你不要見怪?!?/br> 烏特沒想到邀雨會突然這么客氣,一時(shí)間竟手足無措地?cái)[了半天手勢,最后才同樣抱拳還禮,“相遇即是緣分,”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背簍,“我也不算白走一趟。” 邀雨笑道,“既如此。我們就此別過。麻煩你將我方才采的紅景天先帶下山,交給那幾個(gè)小沙彌,喂我……額……家人服用。待我下山,再另有重謝?!?/br> 烏特呲牙,“我說你怎么突然這么客氣了,原來是打算讓我跑腿幫你帶藥!你窮得連根草都薅,我還能指望你有什么重謝!” “你看你這便是目光短淺了吧,”邀雨笑著從腰間取出朱家的腰牌亮給烏特看,“我雖窮些,比你還是富裕的。” 烏特經(jīng)常跟商戶打交道,朱家的名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瞇起眼,想要辨別那腰牌的真?zhèn)?。不過他并沒有見過真的,所以也說不清邀雨是不是又再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