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云游笑了笑，雙手捧著他的下巴，一下一下地啄吻著他的下巴、唇角、唇瓣，每親一下，就說一句喜歡，不知道親了多少下后，他嘟嘟囔囔地問陸寒山，“……聽清楚了嗎？”

    “沒有?！标懞竭@會兒倒是不主動了，手扶著云游的腰，眼瞼微垂，自上而下睨著他，說，“說大點(diǎn)聲。”

    “我很高興能遇到你，陸寒山?！痹朴螞]再親他了，雙手環(huán)抱住他的腰，整個人都埋進(jìn)他的懷里，聲音平緩而又認(rèn)真，“我們不能控制自己的出生，也沒法控制自己的死亡……但不管別人怎么想，你在我這里都是很特別的一個。”

    “謝謝你來?！标懞揭琅f注視著云游，眼底的冷漠漸漸變得溫和，“……謝謝你還在。”

    ……

    酒店的燈是昏暗的，頭頂?shù)拇鬅粼缫殃P(guān)上，僅剩下一盞床頭燈還亮著。

    深色的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柔軟的大床上，陸寒山的雙手緊緊地?fù)е朴?，眼瞼垂下，呼吸綿長。

    為了抽出時間回長桐，陸寒山昨晚熬了整個通宵，今天又坐了五六個小時的高鐵，實(shí)在是有些撐不住了。

    見到云游以后，他原本緊繃著的情緒很快放松下來，兩人黏黏糊糊地窩在床上，他很快就睡熟了。

    陸寒山睡得顯然并不安穩(wěn)，哪怕是在睡夢中，他也依然眉頭緊鎖著，好像有厚重的鎖鏈桎梏在他的身上。

    云游輕輕地嘆了口氣，想要幫他把緊皺眉心撫平，剛一伸手，陸寒山的眉心擰得更緊了，他的手抓住云游的手放在胸前，聲音壓得低低的：“……別走?！?/br>
    委屈巴巴的語氣，好像是被拋棄的小狗。

    算了。

    云游不再動了，就這么側(cè)躺在他的身邊兒，任由他黏黏糊糊地抱著自己。

    看著陸寒山熟睡的側(cè)臉，不知什么時候，云游也閉上了眼睛。

    -

    云游沒有在陸寒山這里留宿，畢竟爸媽還在家，他總不好跑去外面住，但他也不舍的太早把陸寒山叫醒，等到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diǎn)多了。

    下午的時候睡了一大覺，這會兒的云游完全沒了困意，洗漱完躺在被窩里，云游翻來覆去了很久都沒有睡著。

    云游沒有親耳聽到陸寒山爸媽說的那些話，也沒有親眼見到當(dāng)時的場景，但只要一閉上眼睛，他的腦海中就開始不斷地想象當(dāng)時的畫面。

    他不是陸寒山，沒法完全體會陸寒山當(dāng)時的心情，但云游想，如果換做是自己的話，自己大概也會承受不住吧。

    為什么？

    憑什么？

    他們到底給予過陸寒山什么，可以把陸寒山的真心盡情踐踏？

    今晚的天氣很不好，窗外霧色濃重，月光朦朧而暗淡，云游心情煩悶地?cái)[弄著手機(jī)，不知怎么地就點(diǎn)開微信，翻到了施如霜的頭像。

    他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加的施如霜了，兩人做了很久的微信好友，但從來沒有說過話，對話框里是干干凈凈的空白。

    也不知道是來的勇氣，云游打下了一行字：【小霜阿姨，你在嗎？】

    施如霜沒有回復(fù)。

    云游一鼓作氣，又回復(fù)了一條：【小霜阿姨你什么時候有空？我想和你聊一聊?！?/br>
    -

    下午三點(diǎn)。

    云游拎著兩袋水果，站在施如霜家門口，敲響了她家的房門。

    小時候的云游常來這里，后來隨著年紀(jì)的增長，云游來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仔細(xì)算來，他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登過門了。

    昨晚上給施如霜發(fā)去消息以后，施如霜一直沒有回復(fù)，云游惴惴不安了一整個晚上，而第二天一早，施如霜的消息早早地便回復(fù)了過來。

    施如霜：【好呀小游】

    施如霜：【不用這么拘束，我這兩天都在家呢，你想來的話直接敲門就行啦！】

    施如霜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地?zé)崆?，云游緊張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回復(fù)說：【好的小霜阿姨，那我下午去找你】

    “咔噠”一聲，房門打開了。

    施如霜站在房門后，笑瞇瞇地對云游說道：“是小游來了呀，來來來，快進(jìn)來?！?/br>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但似乎并沒有在施如霜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施如霜穿著一件清涼的米色連衣裙，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一如十多年前一般光鮮亮麗，一點(diǎn)兒都不像這個年紀(jì)的人。

    “小霜阿姨好，”云游朝著她笑了笑，連忙把手里的東西遞了上來，搬出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說辭：“我聽陸寒山說你生病了，本來昨天就跟著一起去了醫(yī)院，可惜沒見到你……阿姨你感覺好點(diǎn)兒了嗎？”

    “?。啃『疀]有告訴你嗎？”施如霜完全沒搞這些拐彎抹角的東西，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了，有些震驚地看著云游，說，“我還以為他跟你說了呢，我沒生病，叫他回來只是想見他一面?！?/br>
    施如霜的態(tài)度太過直白，竟然讓云游一時不知道該說點(diǎn)兒什么了，他有點(diǎn)兒尷尬地朝著施如霜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啊，他……他沒跟我說。”

    “沒事兒，先進(jìn)來吧?！笔┤缢蜷_房門，接過云游拎來的東西，又隨手?jǐn)R在玄關(guān)的地板上，然后帶著云游走進(jìn)客廳，“隨便坐吧，我去給你倒點(diǎn)兒熱水。”

    幾分鐘后，云游坐在真皮的沙發(fā)上，手里多了一個冒著熱氣的玻璃杯，施如霜坐在他的對面，語氣有些無奈：“我還以為你是來當(dāng)說客的呢，我昨天說要給小寒介紹對象，這孩子不愿意，直接摔門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