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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維持現(xiàn)在小屋頂我沒少花心思,厚厚的樹枝和干草從防御角度來說基本算豆腐渣,冬季雪水融化或者其他季節(jié)下雨淋濕以后更是沉重得驚人,漏水是輕的,成片塌陷我也見怪不怪了。 如果我沒記錯,我頭頂?shù)拿┎菸蓓攺拈_春以來已經(jīng)前前后后修葺了七八次,別說茅草,就算去年用的樹枝也也已經(jīng)徹底腐壞,這重復(fù)又不可缺少的活計讓我不勝其煩。 我真的很希望我能夠弄到粗壯的木頭,只要有粗木頭,我用釘子跟鐵錘就能把它們牢靠地固定到一起,用粗木頭搭好框架,再用中等粗細的樹枝和塑料繩捆成帽子形狀的圓錐屋頂,接著上頭蓋上厚厚一層塑料布,最后用條形或者片狀的石頭育林一樣壓在上頭,遮風(fēng)擋雨又不會漏水,別提有多美。 有時候我也會想,大概就是因為我的小窩屋頂坍塌過太多次,在大雨中倉皇失措地從亂糟糟的腐朽雜草里鉆出來的愚蠢模樣在他們記憶里太深刻,以至于他們從來都沒覺得我的小屋有什么好,也不屑于窺探我的秘密。 我今年是沒有能力去擴建小屋了,或許明年也沒那個力氣,就像我先前說的一樣,小屋已經(jīng)非常穩(wěn)定,把它拆除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力氣,再加上重建,我很懷疑我能不能在三到四個月里完成那么大的工程,相比起來,重新建一處更像樣的房子要比翻新小屋劃算得多。 村子靠河,周圍也有成片樹林,根本不缺間房子用的石頭和木頭。 其實這個月還發(fā)生了一件事。 算我無意間撞上的,那一天我去河邊洗東西,看到寡婦的女兒蹲在河邊哭泣,我已經(jīng)很久不理她了,但她哭得真的很傷心,我就過去問她怎么了。 寡婦的女兒說她想去找她mama,弟弟生病了,燒得很厲害,起不了床,她很害怕。 我才注意到似乎已經(jīng)好幾天都沒見到總吊著鼻涕跟在jiejie后頭的瘦小男孩。 寡婦跟村里人去蘆河村了,按她女兒的話說,她離開前兒子就已經(jīng)開始咳嗽,但她只是讓女兒照顧好弟弟,然后就離開了。 真不明白,她家里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參薯了,蘆河村的娘家根本看不起她,她一遍一遍往那里跑是為了什么。 我先是因為她丟下生病的六歲兒子出門而生氣,隨后就意識到自己的愚蠢,這村子里沒有巫醫(yī),這里的人在生病以后只知道讓病人躺在床上休息,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顧病人,年初有個女人在樹林里采漿果的時候胳膊被劃了一道口子,因為缺乏有效的清理,傷口發(fā)炎了,那條口子在一個半月后要了她的命,她還沒孩子,丈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推開寡婦家的門,昏暗潮濕的房子里充斥著難聞的氣味,我強忍著不適去用手摸躺在草窩里的男孩,他昏昏沉沉說著胡話,頭guntang得嚇人,他想咳嗽,可是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 他的jiejie只是哭,想喂弟弟喝點參薯粥,但弟弟喝不下。 生命是多么的脆弱,眼前的男孩不能等了,我甚至很懷疑他能不能挺過今晚。 我真的討厭寡婦,也下定過決心不理她的兒子跟女兒,但我還是跑回家翻出了藏在石頭縫隙里的藥,讓寡婦的女兒燒了熱水,盡我所能給她弟弟灌下去。 我以前沒仔細看過寡婦家的細節(jié),所以在挪動寡婦兒子的時候差點當(dāng)場吐出來。 他所在的草鋪實在太惡心了,大部分已經(jīng)朽壞掉,而且里面藏了許多蟲子,看得我頭暈?zāi)垦!?/br> 我知道病到這么嚴(yán)重最好不要挪動,但我真的沒法看著他躺在這糞坑般的地方死去,所以我抱起渾身發(fā)臭骨瘦如柴的小孩回了自己的窩棚。 寡婦的女兒才十歲,現(xiàn)在把我當(dāng)救命稻草,不停地掉眼淚,但起碼能照我的吩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心里期待消炎藥和退燒藥管用,但我也不敢只依靠藥品,我把自己穿在破爛衣服里頭的嶄新內(nèi)衣脫下來撕開當(dāng)毛巾,一部分沾水給寡婦的兒子敷額頭,另一部分給他擦身子。 寡婦的女兒看到我破爛衣服底下嶄新干凈的內(nèi)衣時眼睛非常驚訝,事實上,當(dāng)我拿出來那種包裹在她從未見過的半透明東西里的小顆粒喂她弟弟吃時她已經(jīng)非常疑惑。 我在救你弟,你現(xiàn)在看到的東西不能告訴任何人,我緊緊抓著她的胳膊瞪著她咬牙切齒地警告她:任何人,包括你的mama,包括你的弟弟,你明白嗎? 寡婦的女兒被我抓疼了,慌張地表示明白,她絕對不告訴任何人。 松開手,她胳膊上多了發(fā)紅的印子。 溫暖的火光映照著我干燥的柴草鋪還有上面躺著的男孩,寡婦的兒子痛苦地皺著眉,像是在做噩夢,我已經(jīng)沒法看著他在我面前死掉了,我費這么大勁不能白忙活。 我用熱水沖了奶粉給他喝,奶粉化開以后香醇的味道讓寡婦的女兒忍不住直咽口水,但她很懂事,看著我把奶粉灌給弟弟,沒說出自己想嘗嘗之類的話。 沖開的牛奶粉很甜,就算是半昏迷里的小孩也一口一口喝下去。 灌下藥,又喝了牛奶,寡婦的兒子緊皺的眉頭稍微放松了些,沒多久就開始發(fā)汗。 我讓他jiejie繼續(xù)用沾了溫水的布給他擦身子,隨時注意他的狀況。 我累得夠嗆,一直忙到當(dāng)天深夜寡婦的兒子體溫才降下去,又喂他喝了奶粉跟餅干吃了頓藥,他睡得很沉,但看起來已經(jīng)沒有大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