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面前的人主動擁抱，‘言峰綺禮’難以自制地愣在原地，非人面孔上第一次露出掙扎的神情。

    “雖然他的性格總讓人不寒而栗，但如果只針對我倒也無所謂。就當(dāng)是償還吧，我會一直看著他，不會讓他走到把自己和世界一同毀滅那步，所以……”

    雁夜抱緊這具有著渾厚熱力的身體，雖然在某些不太情愿的時刻，這個動作已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但這一次，他還是希望能改變些什么。

    聽到他的這番話，‘言峰綺禮’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對方，兩人接觸的地方不斷傳來毀壞之感——

    ‘他’所在的軀體，正在被原主人留下的印跡腐蝕。

    就在這時紫光乍現(xiàn)，巨卵上隱身的無數(shù)紫蝶扇動起翅膀，裂痕處傾瀉的猩紅光芒被瘋狂吸收，這是間桐家最古老深奧的蝶魔術(shù)！

    禪院甚爾精悍的身影躍至巨卵上方，雙手持刀當(dāng)頭劈下，那利刃如白線劃過天穹，刀鋒干脆利落也鋒芒無匹！

    在這神佛避懼的一斬下，魔物般的外神心臟終于破碎開，將吞吃的少女吐了出來。

    胞卵內(nèi)黏稠液體如蒸汽消融散發(fā)，在天上造成可怕的腥黃色氣霧。

    禪院甚爾避開那詭異的霧氣，飛身下去接住了少女，但上面的情況他卻無暇顧及。

    ‘言峰綺禮’一把推開雁夜，帶著無法理解和惱怒：

    “愚蠢！你知道這樣做自己會有什么后果嗎？”

    雁夜卻已無法回答，他的身體在空中一次次粉碎、又一次次聚合。

    外神為降世準備的力量，人類之軀怎可能承受？

    只能不斷崩潰死去，又不斷復(fù)原。

    但不論怎么復(fù)原，他都無法再回到最初，因為那腐壞的本源已經(jīng)烙印在他的靈魂上，哪怕有來自地獄的靈魂永固詛咒，也無法與神祗偉力抗衡。

    “雁夜先生！——”

    言峰士郎來遲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fā)生。

    第132章 叵測

    ‘遠坂時臣,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為什么你要把櫻交到臟硯手上？！’

    ‘那當(dāng)然是為了，讓我的愛女將來能得到幸福。’

    ‘……真是瘋了, 你這家伙！’

    這是、夢嗎？

    間桐雁夜試圖揮開迷霧。

    潛意識也催促著他醒來，親身經(jīng)歷過無比絕望的圣杯戰(zhàn)爭, 他絕不能停留在這虛假的夢里。

    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

    也是為了自己無可救藥的嫉妒心。

    比起時辰那個混蛋, 他希望自己能更盡到一個‘父親’的責(zé)任，讓櫻獲得普通人的幸福。

    可就算如此渺小的愿望, 也無法輕易實現(xiàn)。

    就像從舍棄魔術(shù)師的宿命那一刻開始, 命運就已經(jīng)反過來詛咒了他。

    只能夠隨波逐流, 再也無法挽救所愛。

    ……就這一次吧。

    再最后努力一次，必須為了小櫻。

    還有……

    某個自討苦吃的家伙。

    改姓為日本本土姓氏‘間桐’前，間桐一族的血緣, 實際上來自于海外的瑪奇里家族。

    蟲魔術(shù)是馬奇里的根本傳承，但其中造詣的最高峰，卻是第一次圣杯戰(zhàn)爭時, 還在用瑪奇里·佐爾根這個名字的臟硯，當(dāng)時所展現(xiàn)的蝶魔術(shù)。

    只要魔術(shù)核心不被破壞, 無論蝴蝶被毀滅多少次, 都不會真正迎來死亡，與后來老不死的存在方式, 有著異曲同工的地方。

    間桐雁夜睜開泛出紫意的雙瞳，精神和魔力的永久固態(tài)傳導(dǎo)至rou‖體，崩潰現(xiàn)象立刻減緩下來。

    蝶魔術(shù)賦予的魔力回流和“不死”屬性，加上永生之酒帶來的靈魂永久固化, 雁夜此時感覺到，自己似乎正站在了一扇玄奧莫測的門前。

    門的另一邊是無數(shù)魔術(shù)師趨之若鶩的東西, 可只想做普通人的他，卻并不愿意再向前邁出半步。

    天空中，言峰士郎含怒拔劍，與神祗般懸游的‘養(yǎng)父’戰(zhàn)在一處。

    “無論你現(xiàn)在是誰，將這么多活人生祭給邪祟，我都絕不饒??！”

    召喚出天之鎖投影，言峰士郎落在交錯的鎖鏈上。

    他的雙瞳燃起比熔爐還要guntang的怒火，雙手抓舉無形的規(guī)則，首次在原世界以外的世界，詠唱固有結(jié)界咒語！

    這也是士郎第一次對至親之人使用這招。

    他很清楚，憑借對方現(xiàn)在的存在形式，發(fā)揮出的實力幾乎等同神降，所以就算他用盡全力，也未必能夠阻止的對方。

    在沒有著力點的半空中，開始浮現(xiàn)飄搖旋轉(zhuǎn)的氣泡。

    海浪和潮汐夾卷著白沫，漫上了鳥類與神靈的領(lǐng)域。

    一瞬之間，天空便被巨浪傾覆，連同眾人一起落入進無光的深海海底。

    禪院甚爾接住間桐櫻，也跟著墜入這片固有結(jié)界中。

    周身的海水與真實無異，超強的水壓卻并沒有一擁而上，仍和上次一樣，避開了他還有他懷中的少女。

    他仰頭望去，即使被用領(lǐng)域刻意分離，與戰(zhàn)場中心拉開極遠的距離，對方的語調(diào)卻似喃呢，仍然順著水波傳遞過來——

    “此身為所見而成”

    “洪爐筑心，融鐵為血”

    “所見刀兵已達千余”

    “埋葬劍冢于深淵而止干戈”

    禪院甚爾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曾進入過的這片深海，似乎不再像上次那樣沉默幽寂。

    “滌蕩非人者未嘗一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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