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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加故事 第99節(jié)

    兩大人都知道他說的什么意思,舍不得他,這也正常,距離這么遠(yuǎn),現(xiàn)在在這里,他一天來看她兩次,吃個飯都要親自喂她,但去了南加,就只能一個人了,見也見不到。

    寧碩給談慎履倒酒,說:“我已經(jīng)哄好了,后面我經(jīng)常抽空去看看她就好了,沒事?!?/br>
    抽空去只是說得輕松,實際上是非常麻煩的事情。但是談慎履也沒辦法說讓他不用去了。

    兩人都已經(jīng)訂婚,早晚是要結(jié)婚的,沒法說,要不算了,談起來太辛苦這段感情就不值得了。

    他當(dāng)然知道寧碩不可能不要這段感情,以前還不知道他們倆感情具體是怎么樣的情況,但最近計迦楠出事后,看他那個狀態(tài),那是真的愛到骨子里了。

    談慎履心情一好,和女婿多喝了幾杯。

    飯后寧碩要去醫(yī)院探望父親,沒法久待,最后上去看一下計迦楠,她還在看那部早前沒有放完的電影。

    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意外地調(diào)侃:“你居然還喝酒啊,你不忙嗎?喝酒就干不了什么了。”

    “除了你還睡不了,其他沒影響?!?/br>
    “……”

    計迦楠第一次身殘志堅想打他。

    寧碩低笑,俯身下去深深吻了她一通。

    計迦楠被酒氣繚繞得也要醉了,哼哼唧唧地推。

    終于,寧碩起身放過她,扯著柔軟的被子給她蓋好,溫溫柔柔再給一個晚安吻:“乖乖看完電影,就睡覺?!?/br>
    “嗯~你找司機送你去醫(yī)院,也別太晚休息了?!?/br>
    “好?!?/br>
    寧碩戀戀不舍地起身。

    到醫(yī)院時寧池安正從醫(yī)院花園吹風(fēng)回來,一見面就問計迦楠的情況。

    父子倆聊了會兒,寧池安休息了,寧碩也回家去繼續(xù)辦公。

    深夜一點,準(zhǔn)備收工去洗漱時,無意間看到電腦搜索引擎上飄著不起眼的一條新聞,說今年第五號熱帶風(fēng)暴來臨,有望加強為強臺風(fēng)級別,預(yù)計在瑚州至錫城沿海一帶登陸。

    瑚州至錫城,中間就夾著個充州。

    寧碩點入新聞,特意看了眼它登陸的可能時間。

    一周內(nèi)。

    他握著鼠標(biāo)挪動光標(biāo)到天氣,點開。

    接下來幾天,充州確實幾乎都是陰雨天,四五天后有暴風(fēng)雨。

    緩了緩,他關(guān)了電腦,點了根煙起身到窗邊抽著。

    第二天再次去談家探望計迦楠,寧碩又留著吃了一頓飯,這一頓和談慎履商量著是不是這兩天就走了。

    這臺風(fēng)挺大,主要是風(fēng)雨不小,這兩天不離開飛機就要停航,要等一周后才能方便出門。

    寧碩不想計迦楠再在這待上一周了,風(fēng)雨天她休息不好。

    談慎履贊成了。

    這天離開后,寧碩去了談之醒組的局,他最近也不知道是升遷了還是怎么,感覺心情不錯,自從計迦楠出院后了他不用再去醫(yī)院就整天晚上夜夜笙歌。

    不過這么想起來這好哥哥可能是因為計迦楠出院這一事情才心情不錯的。

    寧碩今天過去,心情就一般,坐下就端起酒杯一口灌下。

    一屋子人一下子都看得出,寧總不對勁。

    白襯衣黑西服,經(jīng)典利落,帥氣得連發(fā)梢都是勾人的,但是眉頭微擰,看著就心情郁郁。

    室內(nèi)有女人已經(jīng)直勾勾盯著他瞧。旁邊的男人調(diào)笑那女的:“你看什么呢?那有主的,那位傾國傾城把我們寧總一早就傾倒了,婚都訂了可別惦記著了?!?/br>
    屋內(nèi)響起一通笑鬧聲。

    寧碩眉頭皺得更深了。

    朋友見此,示意屋內(nèi)的女人出去。

    也不多,包廂里就坐著三個,兩個是剛剛有些男人進(jìn)來時從外面卡座里拉來一起玩的圈內(nèi)小名媛,這兩位也是了解這剛來的男人確實不喜歡有女人在的場合,大家都在充京城里混,整個城里就他寧碩不花不玩,來了也是喝茶多過喝酒,所以兩個也識趣,默默起身換場子和準(zhǔn)備別人玩去。

    剩下一個女孩子坐在尹賀身邊,見此默默也要起身。

    尹賀一下子攬著她的腰坐下,問:“干嘛?”

    她臉色害羞:“屋子里沒女孩啦,你們玩吧我也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尹賀立刻皺眉道:“這什么話,你是我女朋友,別人是嗎?那幾個家伙拉來撐場子的?!?/br>
    所有人:“……”

    那兩個帶女孩子來的都笑著起身要揍他,一邊秀恩愛還一邊奚落別人。

    尹賀無所謂,骨頭硬得很,玩鬧了一通就去問寧碩:“寧總這干嘛呢?怎么一來就這臉色?!彼麊栆蝗υ趫龅娜?,“你們誰欠寧總錢了?!”

    眾人大笑,笑完有人拿手撞了撞談之醒:“肯定是你,又怎么讓你妹夫不痛快了?”

    談之醒皺眉:“什么玩意,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人今晚來了他都是意料之外。

    別人笑問:“那怎么了?”話落又忽然驚呼,“我靠該不會和小迦楠吹了吧?”

    這下子寧碩和談之醒都一齊朝他看去。

    男人見此馬上轉(zhuǎn)口:“沒吹沒吹,寧總和我們小迦楠長長久久,長長久久哈?!?/br>
    談之醒起初也不太肯定,但是這么一說兩句后,他就有些摸清楚情況了,大概是因為計迦楠要回南加了吧,這兩,異地了,寧總這不就痛苦了嗎。

    喝了兩杯酒,寧碩就起身出去打電話。

    談之醒在兩分鐘后出去,聽到他在安排私人飛機。

    談之醒點了根煙走到附近,等人打完電話了,問了句:“怎么了迦楠這么快就要走?我聽我三叔不是說考慮考慮而已?!?/br>
    “天氣不好,抓緊走挺好的。”

    這個挺好的,談之醒聽了都覺得心酸,瞥了瞥他,又收回眸,呼了口煙感慨:“那我的跑車不是又送不了了嗎?”

    “……”

    寧碩說,“她能開車,至少也是兩年后了?!?/br>
    “我也知道?!?/br>
    “你就給她留著?!?/br>
    “……”

    談之醒也是第一次見有人替老婆管大舅哥要東西的,再次悠悠看了看他,最后嘆著氣問了他一句:“不是,迦楠走了,那你怎么辦?”

    怎么辦…

    寧碩看著走廊上流動的光、指尖隱隱散開的煙霧,沒有說什么。

    怎么辦,就那么辦,偶爾喝酒,偶爾抽煙,偶爾飛去看望心上人。

    雖然他們倆只是看似很順利,但實際上每次都踩在坎坷上過來,但是,能怎么辦呢?就繼續(xù)向前。

    總有一天會好的。

    …

    五月一號那日,天氣預(yù)報臺風(fēng)登陸充州沿海的可能性非常大,航班已經(jīng)今天開始已經(jīng)大面積停航,港口船舶全部回港避風(fēng)。

    那天去機場的公路狂風(fēng)大作,路邊草叢被吹得折彎了腰。

    寧碩車子上只有他自己,但開得也不快,不緊不慢地在前進(jìn),人雙眸緊緊看著開在前面的一輛保姆車,計迦楠在那輛車上。

    漫天血紅落日鋪滿公路,車頂上泛著細(xì)碎的光,金燦燦的,很漂亮。

    今天的機場空蕩蕩,下午已經(jīng)沒有航班起飛,只有這一架。

    到后,計迦楠被送下了車。

    她沒法坐直,在車上一直是睡著的,此刻已經(jīng)有些困倦。

    感覺到迎面有狂烈的海風(fēng)吹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眼皮拉開一絲縫隙的那一秒就看到漫天的火燒云,紅得找不出一絲雜質(zhì),好像一塊紅色絲綢掛于天際。

    計迦楠定定看著,接著感覺余光里出現(xiàn)了從不遠(yuǎn)處走來且在脫下身上西服的男人。

    夕陽染紅了男人的白襯衣,把他從很久很久以前,13年那時就很溫柔的氣息在這一刻拉到了頂端。

    計迦楠一眼不眨,看他走近將西服蓋在她身上,說海風(fēng)冷。

    其實她身上蓋著被子,且已經(jīng)要登機了,冷也不過兩分鐘。

    但是這一刻,計迦楠忽然說:“寧碩哥,我們,看看夕陽,看兩分鐘?!?/br>
    不遠(yuǎn)處與機長在交流的談慎履與計晚茵往這看來,接著兩人對視一眼,恍若不知地繼續(xù)和機長說話。

    計迦楠骨折的手已經(jīng)基本在這兩個月里活動自如了,她抬手指了指機場的天,說:“這臺風(fēng)挺好的,我們平時看不到這么美的夕陽,也沒這么認(rèn)真看過?!?/br>
    寧碩手撐在她的病床上,順著她手指著的方向看去,那是市區(qū),是寧氏大廈,京景一號的方向。

    寧碩抬起手握住她細(xì)長的指尖:“哥哥很快會去看你的?!?/br>
    她笑說:“不用了。忽然覺得,臨走前看這一場夕陽,就了無遺憾了?!?/br>
    寧碩說不出心里的感覺,遺憾多一點,還是幸運多一點,因為她至少現(xiàn)在好好的活著,還是說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不是真的分開,再見無期。

    但是總歸是這樣的分別,夕陽看著,于他來說,更遺憾一些。

    此生所求,不是這樣的畫面,雖然美好。

    愛一個人容易,廝守卻異常艱難。

    但是她喜歡就好了,說到底,寧碩還是感激這個天氣。

    談慎履過來,帶著機場工作人員。

    人推著計迦楠的車子登機。寧碩走在后面隨著談慎履夫妻上去。

    車子送入房間后,寧碩自己把計迦楠小心抱起來,放到床上,給她墊了個高度適宜的枕頭,蓋上被子,最后趁亂親了她一口,在她含笑害羞的眼神里,起身,笑一笑,轉(zhuǎn)身出去。

    “寧碩哥,衣服。”計迦楠抓著床邊的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