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故事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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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迦楠眼皮微微撩起,看了眼他的動作,隱約還聽到駕駛座里開婚車的人在調(diào)侃,說,寧總干嘛呀,這還不能忍忍。 她一下子低頭害羞起來。 下一秒眼前伸過來一只寬大修長的手,握住了她捧著花的手掌,牽起來。 計迦楠偏頭,迎上男人含笑的眼。他靠近,手撐在扶手箱,臉頰碰了碰她的頭紗。 計迦楠被這動作撩得心里酥軟,忍不住喊:“寧碩哥?!?/br> “嗯。”他似乎很開心,忍不住笑出聲,又伸手鉆入頭紗里,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我家迦楠,今天漂亮到,哥哥都忍不到今晚洞房花燭夜了?!?/br> “……” 她愈加羞紅了臉,沒忍住湊近他和他撒嬌耳語。 后座偌大空間里只有他們倆,兩人肆無忌憚?wù)f著悄悄話,毫無顧忌。 午后嬌陽從外拂過車身,樹葉摩挲著暖風(fēng),車?yán)飿溆皧A著明媚的光線憧憧不息,一排婚車穿過洛杉磯最好的天氣往酒店開去。 那邊已經(jīng)熱鬧非凡,到了計迦楠直接去了房間換主婚紗,再休息一下。 后面乘車與談家的人一起來的談之醒夫婦剛下車。 進(jìn)酒店不遠(yuǎn)就能看到收禮金的地方絡(luò)繹不絕的人扎堆在那兒送禮。 杭若給計迦楠送了一套價值不菲的首飾,早在兩天前到時已經(jīng)當(dāng)面給她了。 談之醒給她的嫁妝也都是實物,房子車子早就已經(jīng)送到手,但他還是寧碩的朋友,關(guān)系特好的兄弟,今天還得再送一份份子錢。 眼看兩人已經(jīng)進(jìn)了酒店,談之醒卻還氣定神閑啥事沒有的樣子,杭若不禁伸手碰了碰身側(cè)的男人。 他偏頭朝她挑了下眉。 杭若:“你今天,還得給寧總一個紅包吧?” “有啊?!彼焓謴目诖锬昧藗€紅包出來。 一看那么單薄的紅包,杭若有些困惑地接過去,打開。 兩張一百孤零零躺在里面。 杭若一把抬頭看他:“兩百??” “嗯?!彼c(diǎn)頭,“他只配得兩百?!?/br> “……” 杭若唇角一抽,無語了會兒,伸手推了推他:“別鬧了,你結(jié)婚的時候他給你多少?加一點(diǎn)送回去?!?/br> “一分沒收,我又沒辦婚禮。” “他肯定有給你的,當(dāng)時給你轉(zhuǎn)了多少?” “不知道,”他轉(zhuǎn)開臉,漫不經(jīng)心地想了想,“兩萬還是二十萬?!?/br> “那你給他兩百,你怎么好意思的?”杭若氣急。 談之醒懶洋洋表示:“我說了,他只配兩百塊的份子?!彼眠^薄薄一片的紅包,囂張地要往前。 杭若及時拉住他,搶過來,再打開自己手里的包拿出一沓嶄新的錢。 談之醒笑說:“不用?!?/br> 杭若:“我丟不起這個臉?!?/br> “……” 談之醒握住她的手,把她的錢放回包里,“丟我的臉,你有什么丟臉的?!?/br> 杭若頓了頓,沒說話。 談之醒后知后覺看了眼她,馬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個,不是,你別誤會?!?/br> 杭若看他略顯慌張尷尬的神色,知道他真沒那意思,他就是真的覺得,他們是兄弟,再怎么丟他的臉,都不會牽扯到她,不是說他們兩個之間,沒什么關(guān)系。 談之醒笑了笑,“放心。”末了就拿著紅包往禮臺去。 杭若閉了閉眼,最后跟上去,認(rèn)命前問了一句:“之醅給多少啊?” “最多一百八?!?/br> “……” 好吧,杭若放棄了,不愧是親兄弟。 走到禮臺前,她拉著他到最邊邊的位置去,還是怕被別人知道了,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那收錢的工作人員客氣地和他們倆打招呼:“談先生,夫人?!?/br> 人接過他遞去的紅包,摸了摸,一開始以為是什么支票呢或者卡,結(jié)果打開,兩張一百,還是人民幣。 這…… 收禮的人想了想,聰明地抬頭看他們倆,微笑問:“是拿錯了嗎?” 杭若捂臉轉(zhuǎn)過身去。 談之醒大手一揮,微笑道:“沒錯,就這個。記上我的名哈,談之醒?!?/br> “……” 人非常尷尬地低頭提筆寫字。 談之醒問了句:“我三弟給多少?” “哦,我問問?!彼D(zhuǎn)頭看邊上一起收禮的人,“談總來了嗎?記了多少?” 工作人員足有十位,繞了一個圓圈,這位暫時沒人,且大概是記憶深刻,就馬上不假思索地說:“來了,兩百?!?/br> 談之醒笑了:“怎么也是兩百啊,我倆說好的,他給一百八的?!?/br> 杭若:“……” 那工作人員說:“哦,他本來是要給一百八,他夫人不讓,讓他給多點(diǎn),他說身上沒錢。夫人磨了他半天,就湊了個整,兩百。” 談之醒大笑:“之醅比我會克制,我差點(diǎn)給了兩萬塊。” 說完樂不可支地帶著老婆走了,不過他老婆因為他那句話,悠悠瞪了他一眼。 談之醒聳聳閉嘴。 杭若嘆息,忍不住問他:“你大哥大嫂給多少呀?” “至少五位數(shù)吧?!?/br> 杭若馬上數(shù)落他:“那你們還這么離譜,胡來啊你們倆?!?/br> “迦楠說寧碩結(jié)婚我也給不了兩百塊,我這都給兩百了,不少。” “你就記得她這句話,人不是說著玩的嗎,你就記住這個,唉?!?/br> 談之醒笑了聲,臉皮依然比城墻還厚,毫無知覺地上宴廳去了。 婚禮現(xiàn)場花團(tuán)錦簇,琴聲繚繞,是晚風(fēng)心里吹的伴奏,時而悠遠(yuǎn)時而拉近的曲調(diào)在婚宴上讓人心境都被調(diào)高了。 別的不說,一進(jìn)來看到這婚禮現(xiàn)場的浪漫,談之醒對這妹夫還是多少有了一絲認(rèn)同感的,畢竟他們家就真的這一個,姓寧的看得出是真的愛她。 杭若聽著浪漫至極的大提琴聲拉粵曲,再望著漫天粉白的花海,不禁感慨了句:“好漂亮,寧總這婚禮辦的,應(yīng)該都是迦楠喜歡的。” 談之醒看了眼老婆,想起年初談之醅辦婚禮,她當(dāng)時也看得挺認(rèn)真,挺喜歡的。 收到他的目光,杭若扭頭對他挑眉:“怎么了?你覺得不漂亮?” 他一笑,隨口說:“還行?!蹦┝?,看似更加隨意地問了句,“你挺喜歡婚禮的樣子,自己沒辦,是不是挺遺憾?” “?。俊焙既粲行]反應(yīng)過來,默了默,看了看他似乎有些、有些不自然的神色,隱約才明白過來他在問什么。 杭若失笑,很正經(jīng)地?fù)u頭:“沒有沒有,我不需要這些,只是真的好看,夸夸罷了?!?/br> “是嘛?!闭勚腰c(diǎn)點(diǎn)頭,淺淺松了口氣,默了看到不遠(yuǎn)處寧碩的身影了,就說讓她找熟人說話去,他去看看有什么要忙的。 兩人就分開了。 待到傍晚婚禮儀式開始,兩人才重新坐上一塊兒。 計迦楠換了一襲鉆石拖尾婚紗,她長得美,平日看著乖巧一些,難得美得這么張揚(yáng)。 貼身的緞面把她上半身的身材曲線一寸寸曼妙地勾勒了出來,下面蓬松的裙擺鋪散開,蜿蜒長達(dá)幾米,裙擺上的鉆石遇上天花板流瀉下來的光線,每一顆都在發(fā)光,走動間就像一個掉落凡間的天使。 雖然婚紗一出場就驚艷在場所有人,可精美的頭紗下的那張小臉一顰一笑還是瞬間把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寧碩見過她試穿這套婚紗,但是在婚禮上看,心口還是仿佛如第一次看一樣,深深漏了一拍。 再看著岳父大人溫柔地帶著她進(jìn)場,他腦海里無法控制地忽然閃過年初在充州,她出事故的畫面。 彼時車廂里泡在血水中、身子軟綿綿一動不動的人,和此刻身披雪白婚紗朝他走來的模樣,讓他有些恍惚。 寧碩迎上去,本來應(yīng)該原地等著的,但他等不及了,便自己走了上去,接過談慎履牽著的那只纖細(xì)手腕。 西裝革履的岳父大人朝他淺淺一笑,再看了眼身側(cè)的小公主,極為不舍地說:“那以后就照顧好我的小迦楠了?!?/br> 寧碩頷首:“一定?!?/br> 雖然這一刻是真的很不舍,但是轉(zhuǎn)身時想想當(dāng)初在醫(yī)院,他的迦楠在搶救時他的模樣,談慎履也就一瞬釋懷了,下了場和老朋友相視一笑,沒再不舍,說到底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 計迦楠也知道,她惦念多年的故事有個很好很好的結(jié)局,可是還是忍不住恍惚。 寧碩把婚戒推進(jìn)她的無名指指根,冰冰涼涼的觸感與他指尖的溫?zé)峤蝗谠谝黄?,讓她指尖微微發(fā)顫。 抬起眼皮,撞入他深深的笑眼,她也一下子笑了開來。 她捏起戒指也給他戴上。 明明前幾天她還拿他的手演習(xí)過,但是今天戴就感覺不自然,她手都是微微抖著的,眼眶也莫名濕了,特別是聽著耳邊繚繞的琴聲,那隱隱約約的粵語歌詞,再也沒法輕易地對他粲然一笑。 寧碩察覺出小姑娘眼眶似乎紅了。 等她戴好戒指,他都沒等司儀說話,就徑直雙手捧上他家迦楠寶寶的臉,偏頭深深一吻。 吻大概有治愈的功能,計迦楠慌亂的心跳成功平穩(wěn)下來,眼底的炙熱也褪下,沖他害羞一笑。 她又去換禮服去了。 這一身之前也給寧碩穿過,那身酒紅色敬酒服,天冷,她又在外面搭上一件滿是羽毛的白色披肩。 整個人慵懶的氣質(zhì)更是被撥高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