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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遠拿起手帕擦了擦手,不疾不徐地問道:你又怎么知道他們沒有感謝那個施藥挖井的人呢? 這江鐸愣住。 這些人又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討論的人曾經(jīng)幫助過自己。宋青遠繼續(xù)說道:在他們眼里,我不過是一個從燕云來的質子而已。你不能要求他們對一個自己一無所知的陌生人心懷善意。 可是 而且我本意也并非讓百姓感激,只是為了讓自己心安罷了。宋青遠打斷江鐸。 江鐸默默不語,思索著宋青遠的話。 小的明白了。即使能想明白這個道理,他還是覺得有些低落,小的只是為殿下感到不公罷了。 我知道。宋青遠點頭,勸慰道:放心吧,這樣的日子不會再持續(xù)太久了。 是。江鐸低聲應道。 燕云有消息傳過來嗎?宋青遠見江鐸不再糾結此事,便拿起桌上的書信,正色道。 還沒有。江鐸搖頭。 宋青遠皺了皺眉,燕云的計劃若是進展順利,這幾日便應當會傳信回來才是。 但意外的是,直到燕云的大皇子販賣私鹽的消息都傳到了南周的朝堂之上,那邊的書信也還是沒有送到宋青遠手里。 這件事正是宋青遠在前些日子里一手謀劃的。 自古以來,「鹽鐵官營」、「酒類專賣」就是歷代帝王普遍實行的政策。 食鹽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之一,販賣食鹽更是一項暴利行業(yè)。若是任由私人cao控,不僅會影響百姓生活,而且也不利于國家安定。 當初私吞賑災的銀兩,燕王尚且還會因為宋祁鎮(zhèn)是自己兒子而對他寬宥幾分。但販賣私鹽不同,這意味著他早有不臣之心。 宋祁鎮(zhèn)但敢插手鹽業(yè),威脅燕王的統(tǒng)治,宋申旭就必定不會輕易饒他。 畢竟燕云三分之一的財政收入,便是從販賣食鹽得來的。 但宋祁鎮(zhèn)若非有所依仗,也不敢做出這種事來。現(xiàn)下他作為軍的將領,率兵坐鎮(zhèn)黑山,緊鄰著南周,燕王一時也不敢對他輕舉妄動。 因此此事一出,燕云的朝堂之上就人心惶惶,哪還有空顧及遠在會京城的宋青遠。 燕云的王位遲早是宋祁鎮(zhèn)的,也不知道他在急些什么。 被燕云忽略的宋青遠此刻正坐在芙蓉閣,喝著掌柜自釀的梅子酒,悠閑地想。 這梅子酒的度數(shù),似乎的確低了點宋青遠暗自評價道。 他倒是對連提上次帶過來的酒還念念不忘。但連提表示,上次的那一壇已經(jīng)是最后一壇,再想喝也再沒有了。 不過,連提已經(jīng)承諾,等他到漠北后,就將自己所有的庫存都贈與宋青遠。 連提作為老板,給他這個即將走馬上任的員工的待遇還算十分可以。 宋青遠放下了酒杯,對一旁的連提說道:在下作為使臣出使漠北一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但在下還尚且不知王上打算讓我做些什么。 連提聞言,看著宋青遠道:本王想先聽聽殿下的計劃。 宋青遠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推托道:在下并不熟悉漠北國情,不敢貿然開口。 見連提面色平靜,顯然是不太認可自己的推辭。 宋青遠這才頓了頓,開口道:不知王上是想讓在下替漠北開疆拓土呢?還是替王上解決意圖叛亂的部落?亦或是,發(fā)展漠北的經(jīng)濟? 連提把玩著自己面前空了的酒盞,依殿下所言,這些事殿下都有把握做到? 宋青遠沒有接話,而是抬眼與連提對視,面上仍是那副端莊冷靜的模樣。 桌上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不下。 連提與他對視數(shù)秒,勾了勾唇笑道:本王在攬香山時,便對殿下承諾,會給殿下自由。既如此,殿下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曾聽人說過,漠北人最是重諾,如今看來,那人說的倒是不假。宋青遠也笑著搖了搖頭。 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有沒有信了這傳聞。 那若是在下想要王上的王位呢?宋青遠狀似不經(jīng)意的隨口一說。 那就看殿下有沒有那個本事了。連提挑了挑眉,本王說過,若是殿下有那個自信,大可來搶。 今天兩人的話都說得有幾分狂妄。 宋青遠的張狂來源于對自己能力的了解。但他的囂張是不聲不響的,只有在他偶爾透露出來的自得中,才能窺探到幾分。 但連提不同,他的張狂帶著幾分灑脫。像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鷹一般,讓人見之便覺得心胸開闊。 宋青遠模仿著連提的句式,對他說道:在下也說過,自己對權力并無半分心思。 既如此,殿下想做的,便是發(fā)展經(jīng)濟了?連提語氣篤定。 宋青遠挑眉不語。 他想做的自然是于百姓最有利的事情。 但在這個時代,要想發(fā)展經(jīng)濟,絕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需要長年累月的堅持。 若是按照宋青遠的計劃進行,現(xiàn)在漠北的對外擴張就必須為此讓路。 事關漠北一國的未來,他必須要讓連提考慮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