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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喜雨草滅絕的消息剛發(fā)布,他便親自去了大洋彼岸的植物標本館,看到了被塵封七十多年的喜雨草標本。 葉片已經(jīng)泛黃脆弱,不含一絲水分,早就失去了所有生機,但就算這樣,也能感覺喜雨草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恬靜。 那時開始,余樹人就隱隱有一種感覺。 喜雨草或許并沒有滅絕,西南地區(qū)的山脈這么多,還有很多地方?jīng)]有檢查過,也許還有幸存的植株在某個山谷開放也不一定。 不能讓以后的學(xué)生看見喜雨草的標注,卻只能通過外國人的敘述,來描繪它的優(yōu)雅。 從此以后,余樹人就一直在尋找喜雨草的路上。 只要有時間,他就會親自去一趟西南山脈,深入?yún)擦謱ふ?,一找就是二十年,卻一無所獲。 如今的余樹人已經(jīng)年近五十,身體更是不如從前,在兩年前一次探索中腿部受傷后,就一直要拄拐生活,無法再進山尋找,讓他打擊巨大。 而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喜雨草出現(xiàn)了。 學(xué)生來告訴他的那天,余樹人一言不發(f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屏幕,在不到兩秒的鏡頭中,他一眼認出來了! 是喜雨草! 絕對不會錯! 生長在院子里,那簇郁郁蔥蔥的植物,和之前他在標本管理看到的完全不同。 墨綠,繁茂,生機勃勃。 但他不會認錯。 不過面對學(xué)生得追問,他并沒有馬上下結(jié)論,而是道:我想親眼看看,好好確定一下。 當(dāng)時余樹人的聲音很輕很平,像是擔(dān)心自己會驚擾美夢。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雙手一直在顫抖,只有緊緊交握,才能壓住。 緊接著,他不顧學(xué)生的擔(dān)憂,同其他人一起坐飛機來到了下河村。 喜雨草就是前面! 植保局的同事第一次見他這么急切,就連手杵拐杖,也走得比誰都快,連自己的舊傷都不顧了。 直到敲響院子的門。 鐘甜昨天接到電話,知道路松明要帶人來看喜雨草,早早就在家里等待。 她以為來的是昨天和自己網(wǎng)絡(luò)對線的專家,卻沒想到剛打開門,迎面是一個拄著拐杖的中年男人,表情嚴肅,卻能看出心情很激動。 在她打量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在看她。 鐘甜正想著,眼前這人不像是會和自己對線的人,站在門外邊的路松明介紹道:鐘甜,這位是植保局的余樹人余主任,剩下的幾位也都是植保局的工作人員。 他擔(dān)心鐘甜認錯人,湊近小聲提醒:放心,這些人都沒罵過你和季繁。 鐘甜微微點頭。 看得出來。 眼前這些人明顯一副沉迷科研的模樣,對新聞八卦都不感興趣。 你們是來看喜雨草的吧?進來吧,我正準備移栽呢。 余樹人立即精神振奮,連忙跟進來,一邊好奇地問:移栽?你要移栽到哪里去? 最近它們現(xiàn)在越長越大,以前種在后院,后來越來越多,就被我移栽到了前院,沒想到它們現(xiàn)在長得更瘋了,影響蔬菜生長,只能分株再移開。 鐘甜的樣子十分苦惱,可是這話在植保局一群人聽來,卻十分震驚。 長得太快,要分株? 那可是傳聞中因為對生長環(huán)境太多苛刻,而消失了將近一個世紀的植物,現(xiàn)在在鐘甜口中,怎么變成了雜草一樣的野蠻生長力? 鐘甜看到他們臉上的驚訝,笑了笑,道:你們待會兒看見就知道了。 說完,帶著他們走進菜園子。 幾乎所有人在進來的一瞬間,都注意到了墻角那一簇墨綠的植物,郁郁蔥蔥,生長得格外茂盛。 葉片呈鋸齒狀,形態(tài)和薄荷相似,卻并非薄荷,葉片中點綴著白色小花,還能隱約聞到從那邊飄過來的淡淡香味。 植保局眾人俱是愣住,還在懷疑的時候,余樹人已經(jīng)驚呼一聲沖了過去。 喜雨草! 他太過激動,嫌拐杖太慢,干脆雙腿發(fā)力,一瘸一拐地跑過去,彎腰湊近,滿臉欣喜地打量起來。 一邊看,一邊感嘆。 沒錯!沒錯!就是喜雨草!竟然有這么多!竟然能長得這么好!我就知道,它總有一天會再出現(xiàn)的! 聽見這話,植保局的人已經(jīng)徹底驚呆了,紛紛瞪大眼睛。 那郁郁蔥蔥,長得跟入侵植物一樣霸道的東西,就是號稱脆弱的跟玻璃紙一樣的喜雨草? 這 怎么可能? 他們紛紛靠近,仔細開始觀察起來。 越看,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變得五花八門,有的喜悅,有的震驚,湊近認真觀察著,就連伸手碰一下,都格外小心。 比我以前在書上看到的標本大多了! 原來活體植株的葉片顏色這么好看!是墨綠色的,其實和薄荷差別很大。 聽說,喜雨草對環(huán)境十分挑剔,沒想到竟然能長這么茂盛!就算國外那家標本館里的標本,也沒有這么大! 鐘甜: 我剛在野外發(fā)現(xiàn)的時候,確實是這樣,周圍環(huán)境不太好,喜雨草已經(jīng)奄奄一息,不過被我移栽回家后,就越長越大,越來越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