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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公主帶著崽死遁后 第8節(jié)

    謝雪斐面上露出淺淡的笑,修長的玉指,帶著溫柔的觸感,從她的指尖穿過,與她十指相扣。

    曾經(jīng),葉渃對于謝雪斐這樣溫軟柔和的動作,是極為喜歡的,是喜悅的,可如今,卻再也沒有當(dāng)初的喜悅感。反而多了幾分排斥。甚至,連他在她身側(cè)呼吸,她都覺得他吵。

    心境完全不一樣了。

    但葉渃仍舊隨著他一起,出了山寺,一道回宮去。

    寺院外面,馬車早就已經(jīng)侯好了,上馬車時,葉渃剛想要喊盈綠,謝雪斐卻伸手過來。雖然這樣的動作,謝雪斐曾經(jīng)試過千百遍,但是如今,葉渃卻被他嚇了一大跳。

    垂了下眼眸,她沒有掙扎,順從地,被她扶上了馬車。

    他很快也進來了。

    馬車算是寬大,可是他進來之后,葉渃就覺得空氣有些煩悶壓抑的感覺,身旁縈繞的,都是屬于他的清冽的獨特的味道。

    她覺得有些難受,伸手就想要掀開簾子,謝雪斐卻先她一步,手指壓住了簾子,聲音徐緩地道:“外邊冷。”

    葉渃卻道:“悶。”

    馬車?yán)餆鵂t子,溫暖無比,還帶著淡淡的她喜歡的熏香的味道,悶自然是不悶的,不過既然她已經(jīng)那么說了,謝雪斐也不好攔著,抬手,就給她拉開了一條小縫透氣。

    簾子拉開后,果真如謝雪斐所說。有些冷。

    寒氣從窗口刮進來,有些冷,但也讓葉渃混混沌沌的腦子,瞬間清醒不少。甚至不太愿意把簾子放下,哪怕寒氣跟著風(fēng)一起進來了。

    肩上突然溫暖,葉渃回頭,便見到謝雪斐將黑色的外袍,還在她的身上。

    她沒料到他竟然會這般,眉頭頓時蹙了起來。接著,就聽到謝雪斐道:“你懷著孕,還是莫要著涼得好?!?/br>
    不知道是風(fēng)迷了眼,還是失望,葉渃的眼眶,驀地,便酸澀了起來。她放下簾子,同時,也把身上滿是他的味道,帶著一層厚絨的外袍拿開,遞了回去:“你穿著吧。”神色有些懨懨,片刻后,便靠在車壁旁邊,一副看起來神色懨懨、精神不濟的疲憊模樣。

    平日里,她若累極,必然是往謝雪斐懷里老,并且非要賴在他懷里,找個舒服的姿勢,這才緩緩閉上眼睛??山袢?,她明明看起來很是疲倦的樣子,可終究,還是不像以前那樣子。

    謝雪斐看她一眼,而后不動聲色的收回淺淡的眼眸,緩緩把外袍往身上穿。

    葉渃懷著孕,本就容易困乏,不過片刻之后,她便靠在車壁旁,呼吸很輕地睡著了。她本就生得美麗,睡著之后,上下眼皮的長睫合在一起,濃密得跟小刷子一樣。而側(cè)臉,也如玉雪一般,看起來潔白乖巧、瑩白動人。因為懷孕,她還稍微rou了一些,側(cè)臉?biāo)坪鯃A了一點,卻并不如顯肥胖,反而帶著幾分別致可愛。

    謝雪斐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伸手,把身旁睡著了的女子,扶到自己懷里。

    葉渃這一覺睡得沉,醒來的時候,是在養(yǎng)心殿里邊的床上。養(yǎng)心殿中,燈火并不是十分明亮,反而有些昏暗。而外頭謝雪斐常在的桌案上,仍舊放著高高一疊的奏折。他平日里坐著的地方,面前還有一封打開的奏折,葉渃走過去,看了一眼,說的是冬日雪災(zāi)的事情。

    京城前段時日下了雪,近日并沒有再下,但往北的綏城一帶,卻大雪紛飛,許多百姓的房屋,皆被隆冬的大雪蓋住。沉重而厚的大雪,壓塌了房屋,凍死了百姓養(yǎng)的雞豬牛羊,導(dǎo)致了不少的損失。

    說明境況之后,綏城刺史還請求朝廷撥銀。

    父皇在世時,鋪張浪費,底下的臣子,許多也學(xué)著他的作風(fēng)。謝雪斐生怕災(zāi)銀撥下去,被底下的人層層貪污,上邊便批注著,道讓去年的新狀元謝歡在民間采買衣物糧食,再運送災(zāi)銀去綏城。

    謝歡是貧民子,十年寒窗,去年科舉之時,被與禮部尚書有姻親關(guān)系的舉子擠到了第二名,是謝雪斐出手相助。而今,此人已成為謝雪斐的得力助手。

    那時葉渃還笑著問謝雪斐,謝歡也姓謝,是不是與他是同性,有那么一絲半縷親戚關(guān)系,他才那么幫他。謝雪斐那時候說是看不慣罷了。而今細(xì)想,不過是他在培植他自己的勢力罷了。

    父皇臨死前,將皇位傳于葉允。葉允乃是她九皇叔的獨子,長相肥胖,并不算聰明,但大周皇室子嗣不豐,九皇叔之子,是唯一能夠繼承皇的宗室之子。故而那時候父皇心中擔(dān)憂,還是把皇位傳給他。那時候的葉允,還算是聽話的,只是父皇去世后,突然變得對他們忌憚起來。

    無風(fēng)不起浪,或許,葉允反過來對付他們,甚至還有謝雪斐的手筆。不然,葉允好好當(dāng)他的皇帝便好了,為什么突然會要殺他們。

    第9章

    但這一切,也只是如今不信任謝雪斐的葉渃的猜測而已,事實到底是什么樣的,只有謝雪斐,以及死去的葉允才知道。而她,又不是他們肚里邊的蛔蟲,自然是猜測不出,他們到底在想什么。

    不再看桌案上的奏折,葉渃轉(zhuǎn)頭往門口而去,打算離開養(yǎng)心殿。養(yǎng)心殿龍涎香飄散,處處是屬于謝雪斐的味道,聞得葉渃覺得不適。

    門口,盈綠這時候進來了,手中還端著rou羹,應(yīng)是猜測她差不多該醒了,便給她端吃食過來。見到她已經(jīng)醒來,并且衣衫也著齊整,像是想要離開的模樣,盈綠連忙小跑進來,把手中的木托盤放到一旁的桌上,連忙過來扶葉渃:“公主。”

    葉渃眼眸清淡地看向她:“我怎么會在養(yǎng)心殿?!?/br>
    盈綠解釋:“公主忘了嗎?公主從寺中出來,便見到了皇上。自然是皇上抱你回來的?!?/br>
    “那他后來有沒有說什么?”葉渃手指揪住衣袖,有些擔(dān)憂,謝雪斐會看出她的打算。

    盈綠搖頭:“陛下只是問了一些關(guān)于公主今日去法華寺做了什么,奴婢實話說了公主是去散心,皇上便沒有再問奴婢了?!?/br>
    葉渃點了一下頭,而后往門口而去,盈綠連忙出聲阻攔:“公主,要不,還是用些膳再回去吧,這夜都黑了。”

    外邊,早就已經(jīng)是寂寂的黑夜。金碧輝煌的宮殿外圍,帶著一層金色的光暈,可在這樣冷寒的夜色之中,邊緣還是顯得有這冰涼寒冷感。

    葉渃的長睫垂了一下,拒絕了:“不了,我們回鳳彩宮再吃?!?/br>
    寬大的衣袖輕抬,她便往門口而去。

    恰恰碰上回來的謝雪斐。

    也真是巧合得過分。

    葉渃在心里抱怨著道。

    剛要開口跟他說她要離開,就聽到他好聽得過分的嗓音響了起來:“回鳳彩宮?”

    葉渃:“嗯?!甭曇粲行┑?。

    以為這樣,他便會讓她回去,但沒想到,謝雪斐卻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我陪你一起過去?!?/br>
    他已經(jīng)有許多日,沒有近過鳳彩宮了。沒想到,這會兒竟然愿意陪她去那里了。葉渃覺得有些諷刺。

    卻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絕他。

    她不知道,今日去法華寺,是否全部蒙混過關(guān),但如今,讓謝雪斐對她的警惕,是越低越好的,無因此,葉渃的態(tài)度,也是極為柔順。

    “好?!?/br>
    夫妻二人,便十指相扣,沿著宮道,一路往離這里的鳳彩宮而去。

    只是,離心而已。

    路程雖然不遠(yuǎn),但一路上,卻也遇到了不少的宮人,宮人幾個一起端著東西路過,見到二人,連忙垂頭行禮,態(tài)度卑微,在二人允之后,便又低著頭離開。

    宮道重重,玉階也一層接著一層。往下,望著夜色之下底下一路往下的臺階,腦子有些暈暈乎乎的。

    謝雪斐在身旁的存在感極強,讓葉渃忍不住想起,許多他們剛開始在一起的事情。

    撿來的少年叫謝雪斐,名字好聽,人也長得俊。不知不覺,就輕易俘獲了葉渃的芳心。

    本來只是打算在涇城逗留幾日的,因為謝雪斐的存在,葉渃便遲遲不走,一晃,便十幾天過去了。京城里的皇帝想念寵愛的女兒了,忍不住讓人捎信給葉渃,讓她早些回宮。

    葉渃自然不樂意。

    把父皇那帶著滿腔父愛的信收了起來,就對一旁的盈春盈綠冷笑道:“父皇是嘴上說想我罷了,實際上,等我一回宮,他立馬就巴不得早起把我給嫁出去?!?/br>
    嫁誰,自然是丞相家的裴景瑞了。

    當(dāng)然,裴大哥并不是不好。裴大哥文才兼?zhèn)洌质秦┫嘧顬榈靡獾膬鹤?,滿京城的姑娘,無不追逐他的。早就不知道有多少勛貴人家,派了跟丞相家熟悉的夫人,去丞相家走動,打探消息??上?,丞相家的公子,眼里卻只有圣上最寵愛的公主。

    沒遇到謝雪斐之前,葉渃一直覺得,自己日后會嫁給脾性極好的裴景瑞,可是遇到他之后。葉渃才知道,心動的感覺,其實是很她對裴大哥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想到自己喜歡的人,葉渃瞬間開心了。眉飛色舞地就出了門,跟一只快樂的蝴蝶一樣,往那個少年所在的院子而去。

    當(dāng)然,葉渃并沒有大大咧咧地去見他。

    因為這幾天她過來得實在是太過頻繁了,若是再經(jīng)常跑來,免不得要被謝雪斐認(rèn)為,自己太過不矜持。

    他身上的傷這才剛剛好,還是不要嚇著他。

    所以,這個在大周,能夠橫著走的公主,竟然偷偷地,跑去謝雪斐的窗下,想要悄悄地從外邊,偷看一下里邊的情景。

    盈春盈綠看到自家公主大白日的,竟然跑去別的男子窗下偷看,瞬間捂臉,有些無地自容感。

    果然,戀愛腦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來。

    自家公主不嫌丟人,這兩丫鬟都替她丟人。

    兩丫鬟覺得尷尬得無地自容時,葉渃仍處在興奮之中。恰好房中的窗戶沒有緊閉,還留著一條小縫,葉渃便悄悄地把窗戶間的縫隙拉大,而后從外邊,偷偷地把腦袋往上抬,偷看里邊的場景。

    房里,如玉一般的少年,似乎是剛剛換完衣服,身上的白衫仍是松垮的,還露出了漂亮的鎖骨。

    他動作并不快,緩慢地把白衫衣帶系好。似乎又察覺了什么,他指尖微頓,不過一會兒,便往窗旁走過去。

    葉渃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了這么艷麗的場面,有些羞澀,卻又不敢挪開眼睛,生怕錯過了,就沒下次了。美人果然是美,無論是哪一處,都是精致無比。看得入神,以至于葉渃連謝雪斐走過來了,都沒有看到。

    謝雪斐在窗旁,低眸蹙眉看了一眼葉渃。她猶未回神。

    他伸手,漂亮的手指,輕輕地推開了窗。

    窗戶的邊沿撞到少女的額頭,少女吃痛,腦海里,已經(jīng)在浮想聯(lián)翩的少女。這才懵懵抬頭,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她被抓包了!

    羞澀、慌張、尷尬……多種情緒涌現(xiàn)在心頭,葉渃“咻”地一下子,就如一直慌張的小兔一樣,抹開腳溜了。

    而謝雪斐,手指搭在窗旁輕輕垂眼,看著逃跑的少女的背影,眼眸漸深。

    第10章

    “沒臉見人了!沒臉見人了!”少女的面頰紅的跟番茄一樣,在床里滾來滾去,都快要把她自己滾成一個球了,直到午膳時間時,她也還在為方才的尷尬后悔,但對于剛才看到的場面,又覺得羞澀驚喜。

    丫鬟把飯菜擺上來了,盈春看到她還在床里,于是去喚她用午膳,葉渃這才愿意從床里出來。

    可還是覺得尷尬。

    以至于她當(dāng)天,沒敢再去見謝雪斐。

    惦記了那人一夜,第二天一起來,葉渃就掰著手指,自言自語地道:“去不去看謝雪斐?”

    “去?”

    “不去?”

    盈春跟盈綠綠都有些懷疑,自家郡主被人換了芯子。

    而打斷葉渃這猶豫不決的,是謝雪斐離開的消息。

    聽到下人來報謝雪斐要離開的事情,葉渃立馬從床上跳了起來,讓盈春和盈綠給她簡單洗漱后,立馬就沖了出去。

    少年已經(jīng)簡單收拾了行囊,從院子里出來了,葉渃見到他要走,連忙攔住去路:“謝公子,你傷未好。”

    謝雪斐卻一臉歉意道:“雪斐在姑娘這里叨擾多日,心中實在過意不去?!?/br>
    “那,你以身相許啊?!比~渃嘴里的話,未經(jīng)思考已經(jīng)說出了口。說完后覺得自己有些沖動,可接下來,又有些期待。她怔怔地看著他,一雙漆黑的眼眸,漂亮而清澈,沒有任何的雜志。

    讓謝雪斐想起,那春日里,干凈無比的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