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表n玄說。

    “你他、媽沒瘋？！你還陪著他一起發(fā)瘋？！”秦君澈一伸手，緊緊握住韓玄的軍服前襟。

    他雙目都快噴出火來，幾乎是惡狠狠地瞪著韓玄。

    什么風(fēng)度？！

    什么家教？！

    通通不存在的！

    秦君澈現(xiàn)在只想罵人！

    還想揍人！

    “砰”的又是一聲悶響，韓玄再次不避不讓地挨了他一拳。

    這一次，他的身體都被打得有些踉蹌。

    如果不是秦君澈提著他的前襟，韓玄估計(jì)都被打翻在地。

    “你沒瘋？！你送顧唐來這里？！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秦君澈覺得自己快要爆炸。

    他當(dāng)然知道顧唐想做什么。

    可是這是能隨意嘗試的事嗎？

    顧唐被封閉了部分記憶，本身就……

    “顧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表n玄冷冷地，平靜地說道。

    他再一次，滿不在乎地擦掉唇角被揍出的血。

    頓了頓，他看著秦君澈的眼睛：“他也知道這樣做有多么危險(xiǎn)。可是……”

    他的目光，近乎溫柔地轉(zhuǎn)到那仍然封閉著的太空艙上。

    躺在里面的顧唐，渾身上下早已濕透。

    他的胸膛大力起伏著，臉色蒼白得比鬼還可怕。

    韓玄和秦君澈看過去的時(shí)候，他的身體正痙攣又扭曲地半蜷縮起來。

    看起來仿佛正在承受著什么可怕的痛苦。

    韓玄用力閉了閉眼。

    他深深吸了口氣，語氣還是那樣平靜：“他有他要堅(jiān)持的夢想，而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幫助他，尊重他，陪伴他。”

    “可是如果失敗了呢？”秦君澈也稍稍平靜了些。

    他伸手抱住自己的腦袋。

    擔(dān)憂，痛苦，焦慮，等待……

    仿佛無數(shù)只螞蟻，沖擊啃噬著他的心臟。

    秦君澈蹲了下去。

    他像是在問韓玄，又想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說道：“他記憶被催眠封閉過，他如果回憶起……不！如果最后失敗了，他會再次瘋掉的?！?/br>
    他的眼睛通紅一片：“他承受不住……”

    “他可以?！表n玄簡潔地，有力地說道。

    他明明才被秦君澈揍了兩拳，此時(shí)反而伸手按在秦君澈肩上，肯定地說道：“他一定會成功！”

    韓玄說完，又看向太空艙里的顧唐。

    痙攣蜷縮如同一只小蝦米般的男子，汗?jié)竦念^發(fā)一縷一縷貼在他清秀的側(cè)臉上。

    他一定可以的。

    韓玄就是這樣相信的。

    他總覺得，這個精神力只有F級的男人，體內(nèi)藏著一個無比強(qiáng)大，也無比堅(jiān)定的靈魂。

    恍恍惚惚間，韓玄覺得自己似乎聽到顧唐的聲音在對他說話。

    那聲音有些遠(yuǎn)，有些縹緲，甚至聽不太清楚。

    可是他能確定，那就是顧唐的聲音——

    “大道艱辛，而我，始終一往無前?！?/br>
    韓玄平靜地看著。

    就連秦君澈，都徹底安靜下來。

    他們每人再說話，只能聽到實(shí)驗(yàn)室中那一聲一聲，有節(jié)奏的，短促的“滴”、“滴”、“滴”的聲音。

    時(shí)間過了很久。

    烈日軍的戰(zhàn)士，為他們的元帥和星辰軍元帥送了好幾次飯。

    就連負(fù)責(zé)程序cao作的科研人員都已經(jīng)輪換了三個人。

    等到一開始的科研人員再次回到崗位上時(shí)，他看著太空艙內(nèi)雖然仍然蒼白像鬼的顧唐，臉上卻露出一絲狂喜。

    “滴”、“滴”、“滴”的聲音明顯變得更快。

    那科研人員飛快地敲打著虛擬鍵盤，然后，他抬起食指，深呼吸，重重按下執(zhí)行按鈕。

    這是最后一步了。

    現(xiàn)在就連他都開始相信，顧唐可以熬過來了。

    太空艙內(nèi)，顧唐胸膛起伏的弧度變得更大。

    原來強(qiáng)行提升精神力的痛苦，真的就如那個人說的一樣。

    仿佛全身所有的骨頭，一根一根拆下來，rou一片片割下，就連神經(jīng)和血管都一根根鋸斷。

    然后拼湊起來，接著再重復(fù)一次這樣的痛苦。

    好多次，他覺得自己就快死了。

    但是每一次，總有一個軟軟的，啞啞的，拼命忍著痛苦的男孩聲音在輕輕叫他：“爸爸……”

    所以每次，顧唐都掙扎著讓自己重新清醒過來。

    直到，他聽到一聲有些遙遠(yuǎn)，也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叫他：“……顧唐！”

    “滴”的一聲輕響，太空艙終于打開。

    那科研人員長長地吐出口氣。

    他看著負(fù)責(zé)生命指數(shù)監(jiān)測的電子屏幕，至少從所有的數(shù)據(jù)看來，顧唐的生命體征是平穩(wěn)的。

    他覺得，這一次，說不定對方真的成功了？

    但是因?yàn)橐郧吧踔翉膩頉]有過，成功從B級提高到A級的案例。

    科研人員又有些躊躇。

    畢竟是不是成功了，還要看顧唐最后的精神力，究竟提到到怎樣的程度。

    顧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手，已經(jīng)搶著貼在他臉上。

    “顧唐？”秦君澈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去醫(yī)院？你……”

    “秦君澈。”顧唐開口。

    他的聲音雖然很啞，也很輕，但還是成功阻止了秦君澈繼續(xù)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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