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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察覺到思念的異樣,所以李定坤只是笑著說,你二姐也喜歡那些風啊花啊雪啊月啊的,去吧去吧。 明月高懸,今天好像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嘛,圓得就像是在漆黑的天上攤了塊煎餅果子的餅皮,再敲上一顆雞蛋,月亮表面便有了凹凸不平的紋路。 月光并不刺眼,所以李思念直勾勾地看著它,似乎是要從這銀月圓盤里看出些什么。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她忽然想起很多人。 老爸老媽家里的貓,還有一群怨種狐朋狗友。本來約好考完試要出去玩兒的,去一個靠近大海的城市,在潮漲潮汐時濕漉漉的沙灘上印出一個個腳印。 他們現在在干嘛呢?那邊時間過得慢,有在拍畢業(yè)照了嗎? 忽然又想起敬長生。 為什么又會突然想起他?大概是因為剛才聽到了他的聲音,還有就是,那天他離去之時,給她帶來了十分大的震撼。 拍拍腦袋將那個身影拍出去,李思念繼續(xù)看月亮。 系統(tǒng)的任務她并不想完成,可是卻不得不去做。這樣一來,既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大哥。 - 林中森暗,葳蕤的枝葉將大半邊天空掩蓋。冷白的月光只能從樹葉的縫隙中鉆出,在幽暗的林間形成一道光束。 這道光打在知了透明的翅膀上,它在這束光下鳴唱。 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干枯的樹枝從中斷裂,打破林間的靜謐。知了被那聲音驚動,嚇得停止鳴唱,抖動翅膀,撒下一地月光。 敬長生走在黑暗中,冷月那幾束微弱的光并不足矣照亮前方的路。他又不知道該去哪里了,變成一只游蕩在荒郊的野鬼。 渾身發(fā)燙,心口很疼,那里又開始長東西。可剛長出來的血rou才被一把長劍刺穿,生出一個血窟窿。 不是沒有受過傷,只是那些傷口都會很快愈合,但心口這處貌似與之前不同。炎炎夏日,不曾處理過這道傷口,情況倒是變得越發(fā)惡劣起來。開始發(fā)炎,流黑血。 明明之前比這還嚴重的傷都會很快愈合,為什么現在卻好不了?是因為這傷在心口那處剛生長出來的血rou上嗎? 舊傷未愈,再添新傷,一株株血芽從石縫中生出,將那道縫隙越撐越大。 又開始了。 是痛啊,這樣疼怎么能不去享受呢?他會是一個活著的人,能感冷熱,能知痛癢。 痛一點,再痛一點。敬長生伸手往心房的傷口里摳,甚至幾乎將那里的皮rou翻轉,他半跪在地上,鮮血從那傷口處不斷滴落,猶如泉水源源不斷地從泉眼冒出。 額頭冒出冷汗,身體在狂熱地顫抖。 已經這樣疼了,是不是能專注地去享受這份疼痛呢?是不是就不會想起那些本不該去想的事呢? 可是不行啊,幾乎已經形成條件反射,每當心口開始長東西的時候,他總會去喊李思念的名字,一聲接著一聲,不斷呢喃。就像現在這樣。 李思念,李思念 察覺到自己在喊她的名字,敬長生皺了皺眉。 他明白,李思念不在這里,所以無論他怎么喊,李思念都不會聽到,也不會用那雙溫軟的手去撫摸他的頭頂,然后輕聲對他說,我在。 這些他想要的,現在都不會有。 既然如此,那為什么還要喊她的名字?李思念的名字從嘴里說出來會讓心口的疼痛不純粹。他本來可以享受這份疼痛的,可因為喊了一個不在他身邊的人,心里竟然開始覺得難過。 不應該難過的,他應該高興,那里在長東西,他會變成想李思念一樣活著的人。 想對李思念說,我好高興,可是李思念不在,無論他說什么她都不會聽見。 前幾次李思念明明都在的,可這一次卻不在了。 她不在了,她不要我去見她。敬長生在心里想。 但口中仍舊在呢喃著李思念的名字,只要心口的疼痛不消失,那就永遠不會停。 這是已經形成的條件反射,他無法控制自己。 忽然十分暴躁,心口的血滴下去與泥土混在一起,敬長生抓起這團混著鮮血的泥土全部塞進嘴里。 血腥味和土腥味一瞬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直沖大腦。這會讓他清醒。 手捂住嘴唇,防止自己吐出來,他閉上眼睛,心想,這樣就不能說話,不會再念出那個名字了。 靜靜呼吸,他靠著一棵樹緩緩倒下,終于開始毫無保留地享受著那亂箭攢心的痛。 就在這里睡吧。 - 翌日,一縷陽光透過重重綠葉,最后照到敬長生眼睛上,他被那道光刺醒。 林子里有一片湖泊,在初晨的日照下波光粼粼。敬長生褪去衣物,在里面好好洗了個澡。在此之前,他一直用的是去塵符。不過聽李思念說,洗澡很舒服,他便想試試。 被陽光一照,湖水暖暖的,被湖水包裹住全身的滋味,確實很不錯。水下很安靜,只有流動的水波聲,將一切喧囂隔絕在外。 洗掉嘴里的土腥味,頭發(fā)上的污泥,還有心口處仍在不斷涌出的黑血。敬長生整個人像是一條湖里的白魚。 李思念果然沒騙他,洗澡很舒服。 從水下游上來,浮出水面,敬長生抹了把臉上的水??粗爝叾阍谠茖雍蟮奶?,白凈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