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御山河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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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的身子似寒風(fēng)中掛在枝頭的落葉一般搖搖欲墜。臉色的如同冬日里還未落下的冬雪一般蒼白。 她這樣奮不顧身地把蘇明哲的獨子送來,刀劍加身,也沒有絲毫的動搖。 有這樣心性的人——逼不得。 郭太師沉默了許久,才問道:“你如此這般,為的僅僅是把蘇明哲的獨子送過來給老夫照顧?” 蘇青輕聲回道:“蘇青方才說了,父親是要報答郭太師的一飯之恩,所以要蘇青在郭府進退兩難的時候來幫助太師,解決燃眉之急?!?/br> 郭太師仰頭,揣摩了蘇青這番話的意思,猛然理解了蘇青說的這句話:“你想代嫁?!” 蘇青點頭:“既然對于郭府來說,郭九小姐嫁過去,多有不便,那么蘇青愿意替九小姐鋌而走險。只要郭府照顧好我的弟弟。蘇青,賤命一條,死不足惜?!?/br> 郭太師頷首。 明明是他們追殺蘇明哲在先,逼得蘇明哲走投無路,為了自己癡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把自己的兒子送到郭府來。 但在蘇青話語里,倒像郭府是救了蘇明哲的大恩人一般。 或許,蘇明哲是真的什么都沒告訴他這個養(yǎng)女。 這個女子孤傲決絕,聰慧識理,知恩圖報,倒是有幾分可信…… 郭太師的手來回摩挲著自己的衣袖,忽然眸光變的犀利起來——蘇明哲一個人怎么可能逃過郭府天羅地網(wǎng)一般的追殺,把自己藏匿在封州城中,藏匿得那么好? 一個成日擔(dān)心受怕的前朝廷大員,被追殺至邊陲小城,又怎么可能有那么靈通的渠道知道許都郭府九小姐即將指婚給六皇子? 所以,蘇明哲這一步看似走投無路來投靠郭府的舉動,在背后,一定是有高人指點的。 那個人無非就是想要利用蘇明哲做一些事情……或者說是調(diào)查一些事情。 那人想做的、想知道的是什么呢? 郭太師眼眸流轉(zhuǎn),眸低暗流涌動,最后輕嘆了一口氣道:“你回去好生養(yǎng)著?!?/br> 蘇青朝郭太師一拜:“是?!比缓缶従彽赝顺隽斯龔d。 沒多久,郭睿明就回來了,他手中端了一碗新烹的茶送到了郭太師的手中:“兒子已經(jīng)把醫(yī)師送過去了,只是皮外傷?!?/br> 郭太師嗯了一聲,接過茶盞,吹了吹。 “父親,”郭睿明皺眉,“真的要把蘇明哲的養(yǎng)女與兒子留在我們身邊?” 郭太師抬眸:“蘇家抱著必死的決心來托老夫下水,他們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墒俏夜疫€有百年基業(yè)需要傳承,不能在蘇家這條陰溝里翻了船。” “是我們這些年逼得太緊了嗎?”郭睿明皺眉。 郭太師瞇了瞇眼:“上次派出去的人沒有得手,讓蘇明哲起了防范之心,讓他逃去北境封城,失了消息。這次他自己送上門來,必定是有什么緣故。蘇青嘴里說的那些人……你以為是什么人?” 郭睿明搖頭:“毫無頭緒,當(dāng)年這件事,只有我們與經(jīng)手的人知道。蘇明哲是最后證人,他僥幸茍活,焉知不是有人在背地里相助?” 郭睿明不虧是郭太師教出來的兒子,在這件事情上居然與郭太師想的一樣。 郭太師不動聲色地說:“你的意思是,還有人知道那件事?” 郭睿明面露惶恐之色:“在許都里,藏著許多秘密與聰明人。哪怕我們做的再隱蔽,也難保其中哪里漏了,讓聰明人猜了去。那些人想要扳倒我們,自然是要去尋找證據(jù)。不然一面之詞,口舌之快,貿(mào)然行事,葬送的是自己的前途?!?/br> 郭太師點頭:“該來的總會來……在這個時間點放出蘇明哲的養(yǎng)女與兒子,幫助蘇明哲的人肯定是另有所圖?!?/br> “就怕那人手中已經(jīng)掌握了一些我們的事情,讓我們很被動。”郭睿明側(cè)身,緩緩踱步。 “你說,今日若水被劫一事,與蘇明哲的事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郭太師忽然問道。 郭睿明身子一頓,尋思了片刻:“蘇青方才在這里所言,不無道理。郭府已然成為眾矢之的,若水嫁過去確實危險。若說兩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兒子以為應(yīng)該是有的。最少經(jīng)過這件事之后,父親更希望由蘇青代嫁,替若水頂了這個雷?!?/br> 作者有話說: 大大的陽謀~ 郭家所謀、蘇青所謀、蘇明哲所謀、背后之人所謀都放在了明面上。(仰天狂笑,表情逐漸猙獰??龋ФY失禮) 第34章 ◇ ◎伶俐◎ 郭太師抬眸看了一眼郭睿明, 吹了吹茶,沒有接話??磥矸讲潘c蘇青的談話,郭睿明在門外聽去了一些。 郭睿明繼續(xù)說下去:“既然父親想要的是郭府百年流芳, 在許都太子之位還未落定之前,我們不宜有太多把柄握在外人手里。九妹嫁給六皇子, 皇后與太子忌諱, 送了趙家姑娘去當(dāng)側(cè)妃。六皇子年二十三尚未娶親,后繼無人, 陛下自然是著急的,所以也多選了幾個貴女送去給六皇子當(dāng)侍妾。這一下子六皇子府中就多了許多女人,且不說九妹的性子一向散漫,單就那么多女人在后院,九妹就應(yīng)付不來?!?/br> “你的意思是,贊成蘇青代嫁進入六皇子府???”郭太師問道。 郭睿明回答:“是的, 方才我們那么逼蘇青她都不肯說, 多半是不知道蘇明哲與我們之前的關(guān)系, 所以她無話可說。不知道,怎么拷問都無從問起——那個蘇明哲本來就不是個糊涂人, 不然我們也不會選他作為當(dāng)年那件事的主理者。他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是可以讓他喪命,但是也可以讓他唯一兒子存活下來的護身符。所以他把兒子送到最危險的地方,其實也是最安全的地方?!?/br> 郭睿明頓了頓, 繼續(xù)道:“而那個蘇青, 不過就是一個報答養(yǎng)育之恩的女子,只要蘇明哲的兒子安全、活著, 她就必然會遵守對蘇明哲的承諾——或許, 我們可以利用蘇青, 來做一些事情?!?/br> 郭太師放下茶盞:“比如說,借著蘇青去追查到底是誰救了蘇明哲,手上又拿到什么證據(jù)?又或者說,他們雖然知道當(dāng)年那件事的流言蜚語,卻又知道的不完全,想要放出蘇明哲一雙兒女讓我們自亂陣腳,露出破綻?” 郭睿明彎腰一禮:“父親英明。既然蘇青說他們必須活著,那么放她來的人,自然要有確認他們活者的手段。我們只要監(jiān)控蘇青,不輕舉妄動、打草驚蛇,或許就能反向追查到那個人的蹤跡。當(dāng)年的事情,我們做得確實不光彩,未來的君主未必喜歡這種手段。最少在奪嫡之戰(zhàn)落下帷幕之前,我們不能讓這件事成為他人攻擊郭家的一把‘武器’?!?/br> 郭睿明眼中有精光閃過,四十多歲的臉龐忽然變得剛硬無比。 郭太師甚是欣慰,他一直以來悉心呵護的兒女已經(jīng)學(xué)會為自己、為著郭家滿門做打算了。 他仰頭長嘆一聲:“這天下,到底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我確實是老了!” “父親哪里的話,”郭睿明上前一步扶起郭太師,“若不是您的栽培,兒子哪里會有今日?!?/br> 郭太師握住郭睿明的手:“郭府以后到底是要交到你手上的,若是這次事你辦的好,父親就算是立即閉眼,也放心了?!?/br> 郭睿明恭敬地回道:“父親切莫說這樣的話。父親正值春秋鼎盛之日,定是要看著郭府流芳百世的?!?/br> 郭太師輕咳了一聲:“既然我們有意要去追查蘇家的背后指使,又不想小九身陷囹圄。那么宮里嬤嬤的規(guī)矩,就由蘇青去學(xué)吧——這個女子有意思得很,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能讓她吐出一個字,動搖代嫁進入六皇子府的決心……想必她也是有一些事需要六皇子皇妃的身份去做。在那件事沒有做成之前,她必然不會出賣我們。因為我們是她在王府乃至宮里最好的靠山!有這樣一個聰慧善謀、可以隨時隨地舍棄的棋子在手,或許可以讓我們在日后博得更大的利益?!?/br> 郭睿明點頭:“是,兒子會安排好一應(yīng)事務(wù)。九妹……父親是想放在許都還是外面?” 郭太師仰頭,透過窗欞,看向掛在遙遠天際的那輪明月,許久道:“你meimei自小放蕩不羈,向往外面的生活。由著她去吧,派一些得力的人跟著。這東陵的萬里江山百世興衰,雖然有老夫的赫赫功績,卻沒有這個福氣親自去看一看。若是你九妹代老夫去看看,也是好的。” “既然父親是這個心思,兒子這就去辦。”郭睿明深深地一拜。 * “jiejie……jiejie……”蘇墨看見蘇青滿身是血的回來,心里著急嘴上卻說不出,只能一聲一聲地叫著。 蘇青臉色慘白,看著蘇墨,摸著他的頭,輕聲道:“別叫了,墨兒,讓院子里的人看見我這樣,又是一場喧鬧?!?/br> 蘇墨立即聲音小了下來,手牽著蘇青的衣角,不肯放開。 蘇青皺著眉,拿起臉盆上的布,壓在了傷口上,疼得直咧嘴。 蘇墨看見蘇青這樣眼睛都紅了,連連問:“jiejie、jiejie疼嗎?” 蘇青好不容易壓住血崩,有氣無力地回道:“不疼,看著流血很多,其實不疼的……墨兒不哭。一會就有人來替jiejie醫(yī)治?!?/br> 蘇墨眼睛紅紅地盯著蘇青脖子,不知所措。 蘇青輕笑:“今日之后,你算是有著落了。好好的在這里,郭府會好生照看你的。總好過你在外面,性命被別人拿捏在手上。我也不負囑托,可以放心地去了?!?/br> 蘇墨一臉迷茫地看著蘇青,嘴里一直在問:“jiejie,真的不疼嗎?” “墨兒,原諒jiejie。前途兇險,jiejie只能一個人去走。這已經(jīng)是我替你選的最好的出路了。你耐心等等,等到一切結(jié)束,jiejie就會把你接回去。到時候,就真的是天下太平了?!?/br> 蘇墨根本聽不懂蘇青在說什么,但是看著蘇青這樣,只能從她剛才說的話里挑出自己能聽懂的回答:“好,墨兒在這里等著jiejie?!?/br> * 這一夜,郭夫人發(fā)了好大的脾氣,把整個郭府的下人都被傳喚到東苑大院子里聽訓(xùn)。 整個大院子里黑壓壓地跪著一片下人,偶有兩三不滿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跪在那里暗暗抽泣。 郭夫人掃了一眼跪在大院的人,冷聲開口:“還有誰是看著九小姐出去,沒有回稟的?” 這一聲質(zhì)問,問得所有下人一縮脖子,把頭壓得更低了。 郭夫人見沒有人回答,斜眼看了看身邊的秦mama,秦mama立即上前去把郭若水院子里伺候的侍女全部依次拖了出來。 一共十個小丫頭,大的二十出頭,小的只有十歲。 那些伺候的丫頭哭哭啼啼地被拉了出來,連連求饒:“mama,夫人,我們真的不知道小姐出去了……饒了我們吧!饒了我們吧!” 郭夫人一聽這話,瞬間盛怒滔天,厲聲呵斥:“閉嘴!讓你們在九小姐的院子里看牢了九小姐,但凡她有點風(fēng)吹草動,都必須來回稟。若不是你們回回縱著她出去玩,怎么會讓她肆無忌憚?現(xiàn)在九小姐偷跑出去,受了重傷,不是你們的錯,倒是我這個當(dāng)母親的錯了?” 偏水齋的丫頭們聽了這話,齊齊閉了嘴,知道今日這頓責(zé)罰到底是逃不過了,于是嗚咽的聲音更大了幾分。 郭夫人朗聲道:“上家法!” 話音剛落,就有十多個仆役搬著板凳與一人高的大棒到了院子里,一字擺開。 看見郭夫人真的上了棒子,偏水齋的丫頭們頓時心下崩潰,全部放聲大哭了起來。 霎時間,整個郭府都傳遍了這片哭泣之聲,連偏水齋也不例外。蘇青抬頭,看向窗外,面色凝重,捂著自己的脖子,無可奈何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李嬤嬤居住的客房離郭夫人的院子近,那些丫頭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早就傳到了她的耳邊。雖然已經(jīng)快到子時,但這李嬤嬤無論如何也躺不住了,緩緩從床上坐起來,暗自尋思了一會,喚來從宮里帶出來的隨行小丫頭:“桃紅……桃紅!” 桃紅連忙進了屋子,問道:“嬤嬤怎么了?” 李嬤嬤問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桃紅回答:“剛才我去看了看,是郭夫人的院子里在訓(xùn)誡下人。有十幾個丫頭被上了棍子,打得皮開rou綻,哭得要死要活的。” “是何緣由,知道嗎?”李嬤嬤又問。 桃紅眨了眨眼睛,走到李嬤嬤面前,壓低了聲音說道:“像是郭府九小姐晚上出去玩,受了傷……郭夫人正在追責(zé)。” “受了傷?”李嬤嬤眼眸微瞇,心中想著什么,忽然掀起被子,“更衣,隨我去看看?!?/br> “嬤嬤!這夜深露重的,您這樣出去,小心著了風(fēng)寒?!碧壹t看見李嬤嬤要起身,連忙上前阻止。 李嬤嬤搖頭:“不必多言?!?/br> 桃紅還想說什么,但看見李嬤嬤根本無心思與她解釋,便不再多話,連忙拿過來衣服,幫李嬤嬤穿上。 去往郭夫人大院的路上,李嬤嬤走得有些急。好像前面有什么,正在等著她一般。 李嬤嬤轉(zhuǎn)過長廊,繞過花園,看見郭夫人大院里燈火通明。這一路上只能聽見冬日寒風(fēng)蕭肅的嗚咽以及滿院嚎哭的聲音。 郭府的下人看見李嬤嬤來,紛紛讓了道。 李嬤嬤這才看見滿院子跪了一地的奴才,門房前面的空地上擺著十幾個長凳,長凳之上有些侍女身子單薄的,直接打得咽了氣。